贺虞星不见踪影，陆湛在角落的监控里发现对方在洗澡。

    岑郁的头发湿漉漉的，大概是已经洗完了。

    他打量着衣柜里自己为他精心准备的“圣母服装”，还是脱下浴袍。

    因为角度问题，陆湛只能看见岑郁的背面……他看着那红色的长袍被对方套在了身上，紧接着是靛蓝色的外袍。

    他好像不知道房间里有监控一般，换完衣服后就躺在了长条形的沙发上。

    片刻之后，贺虞星也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只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陆湛皱眉看着贺虞星。

    他仔细打量屏幕里贺虞星的身材，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他想要的是纤细美丽雌雄莫辨的天使，而不是这种“壮汉”。

    贺虞星的翅膀没有潮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走到衣柜前，看着那些衣服，然后转头对岑郁说——

    “……小郁，衣服好像有点小。”

    因为贺虞星一直穿着披风，再加上有翅膀的影响，陆湛一直以为对方虽然高挑，但应该十分纤瘦才对。

    “该死的壮汉。”陆湛不满，“他就不应该吃饭。”

    第423章

    穿进末日文里的渣男41

    岑郁当然不知道这会儿陆湛已经在咒骂贺虞星。

    他躺在沙发上时，正与姜旻联系，对方也顺利到达了7区，因为他们是第一个到达的，所以拿到了任务约定的数字。

    他们没有立即离开，只说他们想要在七区再待一段时间，大概是觉得这样能提供更多的乐子，发布任务的人默许了他们的决定。

    姜旻在消息里表示，七区的人大部分并不知道居住在高塔的那群人在做什么。

    姜旻这么说。

    他给岑郁发完消息之后，便回到了他们暂住的旅馆。

    与先前看到的伊甸园环境相比，这里显然残破得多，虽然和荒野里的那些废旧建筑不是一回事，但也只能说凑合。

    这些建筑物之间的间隔不到一米，无法让两个人并肩而过，地面上有积水，那些肉类加工厂也在这附近，他们吃的肉类罐头都来自于这附近。

    猴子善于聊天，自然也知道了一些来自于附近的消息。

    大概是这里也属于“贫民区”的关系，常驻居民很欢迎这些来自于荒野的猎人——他们通常能带来金钱和装备物品。

    “他们是疯了才会离开。”说话的是一个脸颊发红的中年男人，他是旅馆的老板，他对猴子表示，“那些人是疯子。”

    “还有人从塔里离开……”他说着喝了一口麦酒，然后醉醺醺地打嗝道，“荒野太危险了。”

    “自由。”他嗤笑一声不以为意，然后对猴子表示，“他们都会后悔的。”

    “我没见过回来的人。”

    猴子不明白他说的没见过回来的人，是指那些人离开之后去了堕落区再也没回来，还是说失去了回到数字区的资格——他猜大概是后者——毕竟这些人是偷偷逃跑的。

    “也许他们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情。”姜旻回完消息开口。

    旅馆老板不以为意，他看向利斯，有一瞬间的迷茫，他甚至怀疑自己喝多了眼花……他其实记性很好，所以他又多看了利斯几眼。

    “你的父亲？或者叔叔来过这附近？”他带着酒气询问利斯。

    利斯看了他一眼，“应该没有。”

    老板有些困惑，他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我记性很好……”他摇晃脑袋，似乎想让自己的思维变得更加清晰一些，“那是30年前。”

    他小声道，“我见过和你一样的金发男孩。”

    “……他可真幸运。”他说，“塔内的大人物说需要一个养子。”

    “特地从荒野里找到了可怜的没有父母的孩子。”

    他言语间不乏对这件事的羡慕，仿佛希望当时能够成为养子的那个人是他。

    利斯看向老板，“那个时候你多大？”

    “20岁？”老板有些不确定地说。

    “你经历过末日之前的世界。”利斯说，“你明明当过人，居然还想要自愿当狗？”他匪夷所思道。

    老板气得就要站起来……但或许是发现利斯的年纪太小，他不等猴子和姜旻阻止，便又悻悻坐下，“谁都想过好一些的日子。”他说。

    作为七区的底层，他显然对那代表一区的塔向往已久。

    “就算被放光所有血？就算本来的样子已经面目全非？”利斯又问，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金发，仿佛想要确认自己的头皮还在他的脑袋上……

    老板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只以为对方作为长在荒野里的人，对一区那些贵族不满许久。

    “荒野里的传闻是有些夸张……”老板说，“但那都是虚假的。”

    他说，“陆湛先生是有名的慈善家。”

    “他让我们许多人有了活下去的方法。”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没有一区没有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他们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一样。

    姜旻没有说话，他只是与猴子对视了一眼。

    俩人都发现了一件事……这些数字区的人似乎都不知道一区的那些狗杂种在荒野里干的事情。

    他们似乎觉得一区的那些贵族都是大善人，让他们有了在“伊甸园”里活下去的资本。

    “如果……”猴子说，“如果一区的那些大人物是靠着……”

    他说到这里突然就不说了，因为他发现老板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让猴子知道了一件事，他们也许知道，但反正消耗的也只是荒野里那些“东西”的生命，与他们无关。

    他们从数字区里看过去，即便是七区的底层角落，依旧能看见幕墙的美景——对他们来说，“伊甸园”外面的世界根本不重要。

    或许对他们来说，荒野里的东西只是家禽，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人类。

    大概是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敏感，老板很快就躺在了桌子上假装晕倒。

    空气里除了老板身上散发的酒气外，只有旁边肉类加工厂机器运作的轰隆声。

    利斯冷笑一声，似乎在嘲笑猴子的天真。

    在旅馆的二楼，打开的窗口，女人抱着果果坐在窗边。

    为了隐蔽行踪，女人和果果装扮成了别的模样，且没有和姜旻小队一起进入数字区，而是选择了别人逃跑的小路……她们一起看着远处那高耸入云的“高塔”，一边又看着七区人每天都能看见的幕墙。

    开满鲜花的花园、以及末日之前的美景，这里就是伊甸园的世界，他们不会去看外面，因为外面对他们来说就是地狱。

    ……

    陆湛“不经意”发现贺虞星的衣服尺寸似乎小了。

    他抱歉地送上更合适的衣服，但眼底还是有些厌恶，他觉得贺虞星破坏了他的作品。

    可惜除了贺虞星，他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天使变异体。

    倒是“圣母”不错……陆湛想。

    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岑郁，对方穿着红色的袍子还有靛蓝色的外袍，他的头发不算长，表情也过于冷淡，任谁看了都知道是个男人，并不符合圣母的形象，然而陆湛却十分满意对方在变异区内的表演。

    他愚蠢的、心善的小圣母，居然会同情看起来年幼的怪物，多么可笑。

    陆湛走到岑郁的身边，弯腰撑着沙发的椅背，“我的厨师很擅长做末日前的一些菜品，你可以尝尝。”

    岑郁闻言仰头看着他，陆湛与他对视，恰好能看见他眼下的两颗泪痣……

    也许哭泣的圣母像也不错，陆湛突然想到。

    闭着双眼的哭泣圣母，陆湛思考究竟是用珍珠还是什么别的宝石作为眼泪装饰，又思考自己应该用什么填充岑郁的眼眶。

    他想得过于入神，以至于贺虞星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他都没有发现。

    似乎是不习惯使用自己的翅膀，贺虞星原本只想来到岑郁的身边，但翅膀却陡然张开——陆湛直接被撞了出去。

    贺虞星立即道歉，可越是紧张，他的翅膀越不受控制，又是接连扇了陆湛好几下。

    陆湛皮笑肉不笑地接受了贺虞星的道歉——

    该死的鸟人。

    第424章

    穿进末日文里的渣男42

    最顶层的房间里，看着陆湛房间里的这一幕，不时有人发出轻笑声，这里并非陆湛真正的房间，是他收容那些收藏品的地方，所以到处都是可供他们观赏的监控。

    有人看向了乔，对方却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怎么了，乔？”

    乔撑着脑袋没有说话，他只是有些头疼，变异区内不时还有被其他任务诱惑进入的猎人，但表现都不算精彩——

    “没有观赏性。”有人表示，“长得不好看，还不聪明。”

    乔对此没有发言，他只是看向了角落里戴着面具的男人，“塔怎么样？”

    “老样子。”面具男说，“瑞恩还觉得自己的哥哥在一区……”

    “加入了某个副本小队。”

    “他不怀疑？”有人问。

    “你知道的，那些技术。”面具男笑了下，“以假乱真。”

    他看着屏幕上的岑郁，“陆湛想把他做成圣母？”

    “陆湛可是点名这么要求。”有人说。

    “你也想要他？”

    “很可惜。”面具男说，“我原本还希望他能再贡献一些有意思的比赛。”

    他询问房间里的人，“陆湛什么时候动手？”

    “7天后。”

    “药剂需要7天才能有效。”

    陆湛的想法是把他们做成“活着”的布景，他已经准备好了其他的东西，就等着“天使”与“圣母”进入他的故事中。

    房间里的人都参观过陆湛的那些作品，有人则厌恶道，“上次的地狱，恶心透了。”

    “他鼻子是坏了吗？闻不到那些恶臭的味道。”

    “他说地狱需要一些刺激。”乔开口。

    “见鬼的刺激。”房间里的人骂道，“我只闻到了腐烂的恶臭。”

    面具男倒是不参与这些讨论，他无法理解陆湛的恶趣味……他们在这栋高楼的最高处，伊甸园里的其他人幻想过这栋最高的建筑物。

    觉得里面美食美酒应有尽有，他们这些大人物肯定在讨论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面具男从位置上站起来，干脆准备回到自己的楼层……而他在电梯里的时候，也看见了陆湛的个人宣传。

    他穿着西装，棕色的头发打理整齐，然后对镜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他说自己会带领数字区迈向新世界，数字区也会成为真正的伊甸园。

    面具男嗤笑了一声，此时电梯门打开，他也回到了自己的楼层，与此同时，他收到了来自瑞恩的消息。

    消息里说，巴别塔会迎来最精彩的一次表演。

    只有VIP包厢里的客人才能参与，希望他也能参加这次的盛会。

    ……

    代表一区的这栋建筑物虽然有百层，但实际上住在这里的不到50人。

    “事实上，可能只有30多人。”陆湛表示，他正在带着岑郁参观一区的大楼，并向他介绍了一些公共设施——公共设施都位于30楼以下。

    大部分末日前能看到的东西这里都有。

    电影院、商店、超市以及各种娱乐设施，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就是没有医院和学校这种公共设施。

    “这里没有医院？”岑郁问。

    “没有。”陆湛说。

    岑郁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那如果我受伤了……？”

    “你可以找我帮忙。”陆湛热心的表示，“治愈的能力在这里不稀奇。”

    他意有所指地说，显然他想要天使并非为了对方的治愈能力，他也不在乎岑郁能不能听懂自己想要说的，反正他的圣母已经来到了一区，自己的地盘。

    岑郁点点头，似乎认可了陆湛的解释。

    他没有询问为什么只有他和陆湛一起参观一区，毕竟他是陆湛的“合作者”，也即将成为一区的新居民，陆湛带着他参观一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岑郁的目光看向那些商店，发现里面摆满了商品却没有一个人。

    “这里都是免费的。”陆湛注意到岑郁的目光，他带着岑郁走到了商店的冰箱里随意拿起什么，“一区的所有消费都是免费的。”

    “你可以随意拿取。”他把那一罐果汁放在了岑郁手上。

    他表现得十分热情，仿佛迫不及待迎接新人进入一区落户。

    岑郁看了眼陆湛送到他手上的果汁——那是新鲜果汁，刚刚榨取的——即便是伊甸园里的人，也并非都能吃到这样新鲜的水果，岑郁拿在手上，感到新奇般地看了几眼，然后才询问陆湛，“这些果汁不会过期？”

    陆湛笑了起来，好像岑郁问了什么傻问题，“当然会。”

    “但是别担心，它们会去自己该去的地方。”陆湛表示，“没有一个东西会被浪费。”

    ……

    姜旻发现七区的一些店铺里会售卖食物。

    与常见的罐头食品不同，那都是新鲜完好的熟食，好像末日前的产物。

    他一副荒野里猎人的打扮，店铺里的老板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目光的发现，他知道这些猎人手中有不少信用点，便立即表示这都是一些新鲜的食物。

    “新鲜的？”姜旻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是新鲜的。”老板说，“都是塔里的食物。”

    他看上去十分感恩那些一区的大人物，“塔内会生产末日前的美食，让伊甸园里的人过上和末日前差不多的日子。”

    老板的表演过于夸张，最后还是有人看不过去拽走了姜旻。

    “别听他的鬼话。”

    “最新鲜的食物永远只有二区的人才能享用。”那是个年轻女孩，她冲姜旻表示，“这都是其他区不要的东西。”

    姜旻顺势被她拽到了巷子里，他想了想又说，“它们看上去很新鲜。”

    女孩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只是看起来。”

    “实际上早已经变质了，就和他们一样。”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又突然停下，然后才对姜旻说，“别买那些东西。”

    “我也是从荒野来的。”她说，“这些人最喜欢骗荒野里的猎人。”

    姜旻更在意她说的“和他们一样”是什么意思。

    女孩想了想对他说，“这不是秘密。”

    她之所以停顿只是觉得——她刚刚的话像是在说那些大人物的坏话，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她从荒野进入七区，和那些本地居民不同，对那些一区的贵族并没有本能的崇拜。

    “那些大人物看上去都是年轻人。”她示意姜旻去看悬挂于大楼顶端的影像。

    数字区内完全模拟了真实的白昼与黑夜的环境，此时整个“伊甸园”灯火通明，霓虹灯和巨大的招牌充斥着姜旻的眼球。

    而在这繁杂的信息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出现在高楼上的全息投影，穿着西装的陆湛微笑着侃侃而谈。

    “他看上去很年轻。”女孩说，她和姜旻一起抬头看着那巨大的全息投影，“但是他维持这个相貌至少30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