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麟疑惑不解:“贺莫寻怎么会跟他混一块去?”
“你不也有他微信?怎么着,就你跟贺莫寻那剑拔弩张的关系,他还会找你不成?”
周皓麟看向祁安:“可以找你。”
“他又不知道我清楚这事,怎么会贸然暴露呢?防范意识倒是不错。”
周皓麟眼中的厌恶清晰可见:“没他的话,哪来那么多事?”
祁安叹了口气:“到底是路砚舟真朋友……你别这样看我,没在为他说话,只是共情能力强了些。”
周皓麟显然没听懂,可祁安不敢举例。
毕竟拿自已举例力度不足,拿路砚舟举例……别说周皓麟了,他自已都要疯。
“贺莫寻也是个可怜人。”
“收起你无谓的同情。”
“我说你这脾气,真得改改,小心哪天藏不住了。”
周皓麟完全没将这句建议放在心上:“不可能。”
祁安下意识点头:还真是,这小子从小在人前就可会装了。
“……明天?”
“范烨临时有事,延到下午两点,已经在群里通知了。”
祁安后知后觉地打开群:好家伙,还是程冬亲自发的。
“让我猜猜,不排除明日直接来不了,延到后日的可能性是吧?”
周皓麟不置可否。
“我说你能不能学一学路砚舟的事业心?半分就行。”
周皓麟仔细为路砚舟擦汗,懒得搭理。
自讨没趣的祁安换了个话题:“话说,等小路醒了,你怎么圆?”
“什么?”
“帅气地英雄救美后,有没有起疑心呢?”
周皓麟沉默不语,事发太过突然,他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
“真不懂你怎么想的,要我说,当初就直接捅破呗!不过是冷战一个月,就能发展为真朋友,不好吗?”
“他不希望我知道。”
“……”
呵,某人还是有共情能力的,不过对象特殊且唯一罢了。
“你开心就好。”
周皓麟居然还像模像样地“嗯”了一声。
好心当作驴肝肺,祁安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等捅破了,有他哭的时候!
祁安懒得继续跟周皓麟废话,坐到路砚舟的另一侧,看着苍白的面容,不禁叹了口气。
这样下去,迟早出事。
***
贺莫寻在客房内来回踱步,思绪纷杂。
一方面在担忧状态明显不对劲的路砚舟,另一方面,自然是为骤然得知的真相烦忧。
近两年有物料第一时间查看;近三月参加同一选秀节目,同台表演两次;现在更是同为Pansy成员。
居然到了今天,才正式确认换了人。
贺莫寻只觉无比荒诞。
回过头想想,现在的,和小舟本人一点都不像。
穿帮之处从性格到实力比比皆是。
足足12节课才勉强学会跳一首曲子的小舟,怎么可能在短短三年间变成一学就会的天才?
为何没有早发觉呢?
时间带来的成长固然是一个原因。
但贺莫寻不得不承认,真实原因在于:他喜欢小舟的变化。×00
那个有着三个月舞蹈课结下的羁绊,并且在三年中逐渐成长为赛期光彩照人的成熟偶像,才是贺莫寻的理想搭档。
太荒诞了,怎么会是两个人……
收到祁安报平安的消息,贺莫寻松了口气的同时,却陷入更大的烦恼。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该怎么处理和他的关系呢?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
贺莫寻不想坐以待毙。
该问谁呢?
思来想去,合适的人选唯有段星烨一人。
毕竟是老朋友,肯定知道些什么。
他试探性地发了一条消息后,便收到对方拨来的电话。
***
段星烨听了两首演奏者尚且青涩的小提琴曲后,彻底冷静下来。
焦急,愤怒,无奈……这些万分熟悉的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他需要找个帮手。
看着微信弹出的新消息……
是时候不破不立了。
段星烨熟练地欲擒故纵:“为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凭你刚害得小砚旧疾复发吗?”
贺莫寻临时想了套略蹩脚的说辞:“我反思了下,正是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踩雷。”
“所以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再次发生,请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段星烨应激似的反问:“你又想威胁我?”
“这次是请求!请告诉我真相!”都豁出脸皮直接求人了,贺莫寻索性再打张感情牌,“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
“小舟对我而言,也是最重要的朋友。”
段星烨忍不住冷笑:重要到时隔三年才回来?只能感动自已的笑话。
不过电话里,他还是装作深受触动:“你想知道什么?”
贺莫寻迫不及待地说:“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星烨将简要概括车祸经过,并着重强调:“一切的起因都是闯红灯的车,小砚是纯粹的受害者。”
“那他怎么会?”
“事发时刚巧站在斑马线中间,仅此而已。”段星烨无奈道,“小砚他……太接受不了弟弟的逝去了。他需要一个能让自已活下去的理由。”
“强行把自已当成罪人来赎罪吗?”
“是啊,他实在太爱弟弟了。”
贺莫寻一阵唏嘘,却突然察觉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那为什么,他对路砚舟的了解少到,连爱好和过敏源都不知道呢?”
第158章
路砚泊
真是不讨喜。
该他发现的硬是被蒙在鼓里三个多月,不该知道的却能自已抿出来。
段星烨倍感烦躁却又无可奈何,谁让这是唯一能利用的工具呢?
“他们父母离异,且关系降至冰点,平日里很少有接触的机会。”
贺莫寻半信半疑:“嗯……”
就算平日聚少离多,可了解却比他一个认识三个月的都少,是不是太……
听出对方犹疑的段星烨立刻甩出杀手锏:“你对路砚舟的了解远胜于我,他是一个多好的人,你心里有数。”
然而说到“多好”两字时,段星烨脸上表情仿佛吃了苍蝇般恶心。
都是那个废物,害得小砚至此——!
小舟……亲眼目睹……
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自已仅是听闻便难以承受,若是亲眼目睹,那得受到多大的刺激?
想到此前的质问,贺莫寻顿觉羞愧。
怎么能对幸存者,说这么过分的话呢?
那人甚至本来就抱有浓厚的负罪感……
贺莫寻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他叫什么名字?”
段星烨眼前一亮,虚与委蛇这么久,终于有意外之喜了。
还以为要多浪费几天,才能让他对此产生好奇。
获得主动权的段星烨开始吊胃口:“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既然已经知道不是一个人,我当然不能继续把他当成小舟。”
“这……”
“段哥,你是他最好的朋友,真的甘愿他接下来作为另一人活着吗?”
当然,说这句话时,贺莫寻存在私心。
他不希望有人顶着小舟的名字活着,即便那人是小舟的亲哥哥。
这对于小舟和那个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段星烨脱口而出:“当然不愿意!”
要不是当初小砚的状态实在太过糟糕,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他怎么可能被迫同意甚至于从旁协助呢?
贺莫寻趁热打铁追问:“所以,他叫什么?”
电话那端的人却陷入沉默。
“你不想让他变回去吗?”贺莫寻不得不采用激将法。
段星烨装作一时冲动说漏嘴:“泊!”
“哪个bo(二声)?”
“三点水加一个白。”段星烨感慨道,“泊舟,连起来是停船靠岸的意思。”
船没了,自然无法抵达归处。
路砚泊吗?
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段星烨紧张地提醒:“你千万别用这个名字喊他!这是他旧疾复发的源头之一。”
他面上却是无比冷静,丝毫没有说漏嘴的恐慌。
一个秘密想要保管下去,唯一的办法自是不跟任何人提及。0304
可为什么还要瞒呢?
三年了,他实在不想再继续等下去。
他的小泊,该回来了。
“贺莫寻,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什么?”
“将他找回来,你也不想,他继续扮成小舟吧?”
“当然。”
明明自已刚刚才说过类似的话,可贺莫寻完全未察觉到,说这两个字时,竟犹豫了。
段星烨当然察觉到贺莫寻的言不由衷。
但,与他何干呢?
贺莫寻追问道:“我该怎么做?”
段星烨一时语塞。
他但凡知道如何让小泊走出心结,至于蹉跎三年,落得一个越陷越深的结果吗?
“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多认可他本人,潜移默化中变回自已。”
这些不过是辅助。
来自贺莫寻这个路砚舟真朋友的否认,才是让小泊认清现实的利器。
“好。”
电话到此为止。
明天,该怎么面对他?
贺莫寻没来由地想到之前周皓麟跟他说过的那句:
虽然这是他最唾弃的鸵鸟心态,但现在想想,还真有几分可取之处。
如果不知道的话,他还能以路砚舟的搭档自居,也不用烦恼该如何相处了。
贺莫寻生平第一次用睡觉来逃避问题
***
凌晨两点醒过一次,得知日程延后的路砚舟在浑浑噩噩中放心睡去,再起来,已是日上三竿。
他赶紧打开手机,啧,11点了。
“好点了吗?”身后突然传来周皓麟的声音。
“嗯。”睡眠的治愈效果极佳,但昨夜与贺莫寻争执后的记忆如同喝断片般彻底清空,“贺莫寻,他没说什么吧?”
“没有。”
路砚舟不禁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想到另一个问题:“谁送我回来的?”
“我。”
“我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