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监这是怎么了?
听说他做的黄蓉NPC今早突然触发隐藏对话...
不会是又发现什么恶性bug了吧?
写字楼外阳光刺眼。
张小凡站在马路牙子上等网约车,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公司内网。
监控界面里,本该按照脚本行走的
黄蓉
角色,此刻正独自站在桃花岛的海岸线,面朝大海一动不动。
高铁上,张小凡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破胸膛。
他突然惊醒,不知为何从穿越幻境中回到现实,但此刻无暇细想。
他只有一个念头,必须立刻动身回家。必须见到妈妈。
钥匙插进锁孔时,他的手在抖。
门开的一瞬间,厨房里传来油锅的滋啦声,熟悉的油烟味扑面而来。
“妈!”他喊了一声,嗓子发紧。
妈妈举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先是一愣,随后眉头皱起:“小凡?今天不是周末呀,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不上班?”
张小凡张了张嘴,突然发现。他看不清妈妈的脸。
不是记忆模糊,而是像梦里一样,她的五官像是蒙了一层纱,无论如何努力,都看不真切。
他使劲眨眼,甚至用手揉了揉眼睛,但妈妈的面容依然模糊不清,只有轮廓和动作清晰可见。
“你……怎么哭了?”妈妈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锅铲放低,围裙上还沾着酱油渍。
她走近几步,粗糙的手摸上他的脸,“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工作受委屈了?”
张小凡猛地抱住她,喉咙里挤出一声哽咽。
妈妈身上的味道没变,洗衣粉混着淡淡的油烟,还有她一直用的廉价雪花膏。
“哎哟,多大人了还撒娇。”妈妈拍了拍他的背,语气嫌弃,却没推开他,“吃饭了没?我刚炸了藕盒,给你热两个?”
他摇头,死死攥着她的袖子,像个怕走丢的小孩。
妈妈叹了口气,拉着他坐到沙发上。老旧的弹簧吱呀作响,茶几上还摆着爸爸的遗照——那是很多年前的黑白照,年轻的男人穿着工装,笑容拘谨。
“你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妈妈瞥了他一眼,起身去厨房端菜,“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边了,哪个姑娘能看上你?”
张小凡想笑,眼泪却掉得更凶。
“妈……”他突然鬼使神差地哑着嗓子问,“我要是……带个古代姑娘回来,你能接受吗?”
妈妈头也不回:“只要不是女鬼,活的就行。”
他噗嗤笑出声,眼泪砸在手背上。
这顿饭吃得安静,妈妈絮絮叨叨说着邻居家的八卦,谁家儿子结婚了,谁家闺女考上公务员了。
厨房里飘来淡淡的油烟味,夹杂着炸藕盒的香气,那是张小凡从小最爱吃的。
小凡,你怎么不吃菜?
妈妈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到他碗里,
最近工作忙不忙?看你都瘦了。
张小凡抬头,对上母亲关切的目光,又迅速低下头去。
还行,就是项目赶。
他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却尝不出什么味道,但他还是吃得干干净净。
隔壁老李家的儿子,比你小两岁那个,上个月结婚了。
妈妈又开始了,
女方是医院护士,听说陪嫁了一套房...
妈,
张小凡打断她,
我吃饱了。
他放下碗筷,碗里还剩半碗米饭。
妈妈皱起眉头:
再吃点,你这才吃多少?
真饱了。
张小凡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放着我来收,
妈妈拍开他的手,
你去歇着吧,难得回来一趟。
张小凡没坚持,转身走向自己以前的卧室。
房间保持着他离家时的样子,书桌上的高考复习资料甚至都没动过。
小凡,来吃水果!
妈妈在客厅喊道。
他走出去,看见茶几上摆着一盘切好的苹果。
妈妈正拿着抹布擦拭已经干净的餐桌,那是她多年的习惯。
妈,别忙了,坐会儿。
张小凡说。
妈妈这才坐下,却还是闲不住地织起了毛衣。
这件织完给你,天快冷了。
她头也不抬地说,毛线针在她手中灵活地穿梭。
张小凡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和粗糙的手指,喉咙发紧。他拿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甜得发苦。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和一张折好的纸条,迅速塞进妈妈的手里。
妈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
她拿着银行卡和纸条,展开后念道:
密码是您的生日...
小凡,你这是干什么?
那个...我是想让您帮我存着,
他挤出一个笑容,
您不是总说我不攒钱吗?这里面有点积蓄,您帮我保管,以后娶媳妇用。
妈妈将信将疑:
真的??
张小凡走过去搂住妈妈的肩膀,
您知道的,我花钱大手大脚,放您这儿安全。
妈妈的眼睛湿润了:
你这孩子...妈是担心你自己没钱用。
放心,
张小凡拍拍口袋,
这卡绑定了我手机,随时能查余额,需要钱我转出来就行。
您就帮我存着吧,
张小凡坚持道,
就当...就当帮我个忙。
妈妈叹了口气,终于点点头:
那好吧,妈给你收着。
妈...
张小凡的声音哽咽了,他急忙转身,
我该走了,明天还上班。
等等!
妈妈快步走进厨房,拿出一个保鲜盒,
洗好了,路上吃。别老吃外卖,对身体不好。
张小凡接过盒子,沉甸甸的。
谢谢妈。
他低头换鞋,不敢抬头。
我送你到公交站。
妈妈说着就要换鞋。
不用了!
张小凡几乎是喊出来的,见妈妈被吓到,他压低声音,
您别出来了。
妈妈固执地披上外套:
就送到楼下。
张小凡知道拗不过她,只好点头。
走出家门的瞬间,他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但他死死咬住嘴唇忍住了。
楼道里的感应灯忽明忽暗,他一步步往下走,背影像是在逃离什么。
妈妈跟在后面,不停地叮嘱:
到了给妈发消息...记得按时吃饭...少喝点酒...
他点头,转身的瞬间,眼泪终于决堤。
直到走出小区,他才蹲在路边,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泪水就是来得那么莫名其妙。
他猜到这可能只是个梦。但是他多希望这是一场可以永远不醒的梦。
手机在此时突兀地响起,屏幕上
王强
的名字不断跳动。
喂,强哥?
张总监!你可算接电话了!
王胖子的声音炸得手机发颤,背景里觥筹交错的笑浪一波波涌来,
项目庆功宴都开始了,蓉总刚才还问'咱们的王牌怎么还没到'——
蓉总。这个名字在他舌尖滚过,带着一丝隐秘的甜味。
林蓉,公司最年轻的高管,三十岁就坐上了副总裁的位置。
永远一丝不苟的盘发,剪裁利落的职业套装,红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曾在茶水间听同事们八卦,说蓉总离婚三年,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工作,追求者能从公司大堂排到地下车库。
但没人敢真的靠近她,她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一扫,再油嘴滑舌的销售经理也会瞬间噤声。
......你赶紧过来啊!金鼎酒楼888包厢,全公司人都等着你呢!
张小凡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他想起今天上午到副总裁办公室送文件时,她正脱了高跟鞋,踮着脚尖站在椅子上够顶层柜子的咖啡豆。
那件修身西装裙随着她的动作绷紧,勾勒出曼妙的腰臀曲线。
她回头看见他时,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小凡,你来得正好...
张小凡接着电话,指尖还残留着上午扶她腰时温软的触感。
蓉总身上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似乎还萦绕在他的鼻尖。
第34章
醉夜扶香影
张小凡将手机稍稍拿远,指节抵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三天没合眼的疲惫像潮水般涌来:
刚在家随便垫了两口......要不...这次就算了吧。
别啊!
电话那头王强突然压低声音,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像是躲到了什么角落,
兄弟你听我说...
他的气息突然急促,
蓉总特意交代的,今天这场庆功宴,
声音又压低三分,
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你。上季度那个大单的甲方代表,席间问了三遍你什么时候到!
电话那头突然炸开一阵哄闹声,玻璃杯碰撞的脆响中夹杂着此起彼伏的起哄:
张总监人呢?
快催催!
蓉总都问第三遍了!
有个女声笑着插进来,在嘈杂背景中格外清晰:
咱们的颜值担当不到场,甲方代表连香槟都不肯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