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野低头看着桑晚，“桑晚，在你眼里，我是你可以共享乐，不能共患难的人，不用大难临头就要各自飞，对吗？”
在楼野沉稳冷静的注视中回过神来。
桑晚用力掰开他的手，退开一步。
在两人之间隔开一段距离。
“楼野，我们本来就不是一条轨道上的人。从始至今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时贪杯放纵，就不会有这一错再错的之后……”
她没出现之前的楼野，是楼氏所有员工眼里高冷威严，无所不能的大Boss。
就连当初那桩原因不详的退婚，也没有人觉得是他的错。
反而会因为对方是邵六小姐，让本就神秘莫测的他蒙上一层更加神秘的纱。
所有人都想知道，未来哪个女人能出现在楼野身边，成为那个拯救银河系的女人。
那时的楼野，随之出现的所有词汇都是好的。
可这段时间的楼野，被她牵连。
论坛里说，太子爷是眼睛瞎了脑袋进水了，才会看上一个二婚的女人。
楼氏的员工们更是匪夷所思，不敢相信英明神武的大Boss有朝一日会被一个低贱的连草都不如的二婚女人拉下神坛。
楼野的绯闻女主角，哪怕不是邵六小姐这样的顶级名媛，也该是才貌双全的顶流女明星。
她？
她不配！
不配出现在他面前。
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配跟他一起出现。
“所以呢？”
看着瞬间竖起尖刺，把自己变成刺猬的桑晚。
楼野沉声道：“你后悔了？”
“对！”
桑晚点头，声音肯定，“后悔了。”
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无论程婧然多么诚挚，她都不会去楼氏面试。
早知道会引出后来这么多的麻烦，当初离完婚，她就该果断离开帝都。
这样，她就不会遇到这些麻烦。
更不会把这些麻烦带给他。
可是……
妈妈还在这儿，她怎么能丢下她？
理智觉得该来的总会来。
无论她躲到哪儿，都躲不开，迟早要面对的。
情感上，桑晚接受不了。
她躲不开。
可楼野本该躲开的。
却因为沾上她，落到了如今的田地。
“楼野，我们……到此为止吧！”
不去看楼野的表情，桑晚说完，急匆匆下了台阶。
哒哒哒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仿佛身后有人在追她。
楼野眸光冷沉，眼睁睁看着她拦了辆的士极速而去。
“楼总……”
杨严走上台阶，惴惴不安的说道：“您别怪桑小姐！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无论什么时候都先替对方考虑，她……”
话没说完，正对上楼野瞥过来那一眼。
仿佛在说：用你说？
杨严顿住，闭嘴。
迈巴赫驶出公安局，后车厢里，楼野静静的划着手机。
“……”
“要不怎么说红颜祸水呢！入职楼氏还不到两个月吧，成绩没看她做出来多少，瓜倒是吃了一茬儿又一茬儿，不进娱乐圈真是可惜了。怎么说，黑红也是红啊！”
“该说不说，咱得学学人家这上进心！已经是豪门阔太了，人家前脚离婚，后脚就进楼氏攀上了大Boss，这决断力，这行动力，啧啧啧……”
“据说请假了，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脸来公司。”
“拭目以待咯！”
“……”
楼野所在的高管群里话都不怎么好听。
那些他不在的大大小小的工作群里，男男女女们会把桑晚说成什么样儿，可想而知。
拨了个电话出去，楼野的声音冷的像是数九寒天的冰碴子，“人呢，找到了吗？”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楼野脸色也跟着冷沉下来，“找不到，就不用回来了！”
挂电话前，楼野又吩咐道：“安排两个人到晚心公寓。”
“是。”
那头应声，楼野挂断电话，点进微信。
收到楼野的微信时，桑晚刚到公寓。
冷冷淡淡一句话，看起来，像是已经接受她分开的提议了。
桑晚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
背靠着门，滑落在了地板上。
喵呜……
2S睡眼惺忪的从卧室里冲出来，连喊带跑的奔进了桑晚怀里。
桑晚抱紧它，任由那片温热的呼噜声驱走眼角冰凉的泪意。
叮咚！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时，桑晚正在书房画图。
恐惧率先一步，全身的汗毛都嗡的一声立了起来。
桑晚能感觉到自己起身时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桑晚，桑晚……”
叮咚！
许一一的唤声伴随着门铃声。
桑晚一口气呼出去，有种脚都软了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
桑晚打开门，就见许一一推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
“你这是……要出差？”
桑晚伸手去接许一一背上的包。
许一一随手丢在地上，张开手给了桑晚一个大大的怀抱，“我来保护你呀！”
桑晚的眼睛倏地通红。
手机嗡的亮起。
屏幕上同时跳出来了好几个对话框。
工作群里，林启悦艾特全员，说大家记得检查自己的设计稿，明早十点在大会议室开会。
全员回复收到。
桑晚神色犹豫。
许一一进门前，她在完善设计图的最后步骤。
哪怕要辞职，她也要在辞职前完成自己手里的工作。
可这会儿，桑晚忽然不确定了。
没等桑晚想好是回复收到，还是私聊林启悦说她准备辞职，就不参加明天的会议了。
新的消息跳了出来。
第121章
楼氏高管群的截图。
看不到程婧然之前的人都说了什么。
但桑晚能猜到，肯定跟她有关。
也看不到程婧然之后的人说了什么。
百余人的群里，程婧然只截图了自己那句话。
程婧然没有事先问过她，她的设计稿有没有准备好。
就好像她确信，她一定准备好了。
还有对话框里那句，她相信她的能力。
柯母那张盛气凌人的银行卡。
八卦论坛里众说纷纭的臆测。
以及，桑大炜出现后，她心底漫无目的的恐慌。
在这一刻，因为那句她信她，瞬间触底反弹。
浑然不觉自己已满脸是泪，桑晚回复程婧然，
继而，点进工作群，回复：
前一刻还在彼此热聊，问对方的设计稿有没有完成，今天要抓紧啊的部门同事们。
在她那句“收到”之后，齐齐静默。
人在公寓，桑晚仿佛已经看到了办公室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眉眼间的尴尬和无言。
“你真的要去啊？”
一旁，许一一凑过来看了一眼，不无担忧的说道：“万一有人给你穿小鞋呢？”
“不会的。”
桑晚摇头。
你确定？
许一一眼里写满了质疑。
桑晚笑着垂下眼。
她信程婧然。
更信楼野。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有楼野这么好的老板，有程婧然这样是非分明的上司。
她不信她的同事们会糟糕到哪里去。
“饿了自己找东西吃！”
桑晚起身，丢下一句话，转身进了书房。
许一一溜过去好几次，就见桑晚趴在书桌前擦擦改改，画的无比认真。
有那么一瞬间，许一一觉得回到了大学时期。
偷拍了一张橙黄色台灯下，桑晚奋笔疾书的认真侧颜，许一一发给楼野。
还不忘握拳表忠心，
楼野秒回。
看着对话框里的巨额转账红包。
许一一陷入了纠结。
她是收呢？还是，收呢？
许一一打开抽油烟机开始做午饭的时候。
陆氏集团大门外，陆瑾年大步走下台阶坐进了奔驰后座。
十多分钟后，奔驰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前。
“陆总，人安顿在402了，他……”
槽点太多，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儿吐起比较好。
特助张了张口，想到对方再猥琐龌龊也是老板让接待的人，顿时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陆瑾年径直推开车门下了车。
叮咚！
“来了……”
门铃响了一声，房间内就有人应声。
房门一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陆瑾年下意识蹙了下眉，止住了要进去的步子。
“你是……你就是陆总吧？”
桑大炜在短暂的怔忡后，迅速回过神来，“陆总，进来坐，快进来坐……”
豪华大床房里一片凌乱。
雪白的被子堆成半座山，一半垂在地上。
玻璃茶几上，烟盒泡面烟灰缸……乱七八糟一大堆。
空气里混合着各种尖锐的味道，呛的人鼻子疼。
而桑大炜，上身衬衣下身短裤，皱巴巴的像是刚从垃圾堆里翻出来。
做梦都没想到面前这个人是这样邋遢猥琐的形象，而他竟然是他的前岳父。
陆瑾年终于知道特助的欲言又止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