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唐黎诗重重摔到了地上,重点是从她手里掉下来的,竟然是一把刀!
宋蜜只觉双目刺痛,人瞬间来到了男人跟前,眸光焦急地检查着他的胸前,腹部,胳膊,手腕,“伤了哪里?”
“是不是很疼?”
温宴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处,“没事,别担心!”
这个时候,宋蜜的情绪却瞬间崩溃了!
她猛地转头盯住唐黎诗,一双眼睛里汩汩冒着寒气,或者说煞气!
只看得地上的唐黎诗一阵接一阵的胆寒。
刚刚宋蜜打她的那一巴掌,她的脸到现在都还是麻的,左边耳朵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嗡嗡作响,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这个女人的手劲太大了!
她刚刚就是想捅死宋蜜!
只要这个女人死了,沈家就清净了!
她现在已经是一只人人得以口诛笔伐的过街老鼠,名誉,地位,一切光鲜亮丽都不再属于她。
亲生儿子以她为耻,沈延业也不可能再要她。
她早已经人老珠黄,现在他们之间的事又被曝了光,从此以后他将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从前他们之间的那些约定,也再不可能有机会成为现实。
她的人生还剩下什么!
刚刚那一刻,她孤注一掷,只想一刀扎进宋蜜的心脏。
结果却还是不成!
这个女人,总有男人替她挡刀子!
眼见宋蜜朝自己走过来,她立即就想爬起来却有些力不从心,正想开口,宋蜜竟然猛地抬脚朝她踹了过来!
“啊!”伴随着这一声痛呼,从未经历过的剧痛让唐黎诗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缩在了一处。
而宋蜜看见的,却是唐黎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满地打滚地发出一声声哀嚎!
因为她紧跟着又踹了一脚,再一脚!
再一脚!
每一脚都是用尽全力的!
这时候,宋蜜只想让她亲身经历,深刻体会,什么是痛!
最后还是男人冲上来抱住了她,“蜜儿,蜜儿,蜜儿乖,不气了,不气了!”
温宴礼知道她有身手,也知道她出手绝不会轻,他并不在乎唐黎诗的死活,他只担心她牵动了背上的旧伤!
她疼,他更心疼!
其实宋蜜整个人都在发颤,巨大的愤怒裹挟着她的身体和理智,却得不到彻底的发泄,在极力的克制和忍耐之下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反噬力。
这股力量令她无法平静。
至少,她做不到瞬间平息下来!
男人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双臂怀抱着她,体温熨帖着她,柔声哄着她,“……蜜儿乖,不气了!”
“不气了!”
这个时候,叶昭张野他们也都出来了,紧跟着温宴礼而来的梁凉走过去一把从地上拽起了唐黎诗。
叶昭很快说了一句,“走吧,火势太大了!”
……
医院急诊室,宋蜜看着医生替男人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然后是抽血。
他的体温又逼近40度了,做过皮试之后,直接挂盐水退烧。
叶昭后背伤得不轻,清创之后还需要打破伤风针,医生的建议也是留院观察一晚。
钟兰,张野,夏越,每个人的伤情都不乐观。
还有裴邱阳带来帮忙的人。
总之,这个凌晨,医院急诊室和各个夜间诊察室,在他们到来之后,前后两三个小时之内变得异常的忙碌。
好在裴邱阳和梁凉都没受伤,便由他们两人留在楼下安排伤员们一一看诊。
宋蜜则陪着男人去了楼上,观察室就选了乔豫东住的病房隔壁的一间。
林助理和林深正在匆匆赶来。
之前他们之所以联系不上,并非是沈延业做了什么,而是宋蜜交代他们去见沈延烈,电话也是故意不接。
这样做,一旦她在和唐黎诗见面的时候出现不可控的危急情况,她只要搬出沈延烈做要挟,而唐黎诗又联系不上沈延烈,威胁自然就可以成立。
结果没想到,唐黎诗那间别墅整个被屏蔽了信号。
到了房间之后,护士给温宴礼挂上了盐水,他躺在那里,的确很是有几分身心俱疲。
只想沉沉睡去。
发烧不退,提心吊胆地奔波了一晚上,临了手臂上还挨了一刀。
看着男人略显疲惫的一张脸,极不安稳的睡颜,宋蜜心里头不由得泛起阵阵疼惜,她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他怎么会来的?
他怎么知道她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蜜以为他睡沉了,刚一起身,却被他伸手拉住,“蜜儿,别走!”
第81章
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宋蜜顿时眉心紧拧,连忙将他的手放平,“你别乱动!”
“我不走。”
温宴礼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她,薄唇上下掀动,“到床上来。”
“一起睡。”
宋蜜上前亲了亲他额头,“好。”
“你先睡,我等林助理过来之后。”
温宴礼就那么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才重新阖了眼睛,放下心来陷入了沉睡。
他必须立即补充睡眠,以便让身体尽快恢复过来!
宋蜜站在床边垂眸凝视着他,拿眸光一遍遍反复描摹着他的眉,眼,唇,鼻子和下巴,心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牵挂和柔软。
是她的错。
从一开始就不该再去招惹他!
苏莲托那一夜,是她的无心放纵。
锦州重遇之后的一切,却是她的有心撩拨,欲罢不能。
现在她把人撩到了可以为她挨刀子流血的地步,她却要打退堂鼓了!
怪她!
她低估了爱情的力量。
事到如今,宋蜜也唯有希望他能早点儿看清她绝非他的良人,早日死心吧!
许久之后,她俯身替他拢了拢被子,然后才转身朝外面走去。
……
另一边,沈延业得知了唐黎诗别墅那边的消息,整个人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跳了起来,“谁放的火?”
“你说什么,宋蜜的四个保镖干翻了二十五个人?”
“姓温的带了两车人?”
“……也就是说,四五十个人忙活了一晚上,忙了个寂寞?”
手机那头的王泉哪里还敢作声。
连大气都不敢出!
沈延业气得整张脸皮都在抽搐!
“好啊,好!”沈延业扯着嘴角连连叫了两声好,“宋蜜,老子特么不弄死你,老子不姓沈!”
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有数,现在他已经是孤立无援,强弩之末!
本以为成败就在今晚,谁知道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很快的,他撩了撩后槽牙子,阴恻恻地问了声,“唐黎诗人呢?”
王泉只能硬着头皮,“被……被他们带走了!”
嘭的一声,沈延业砸了手机!
手机顿时被摔得屏幕炸裂,碎片迸溅!
沈延业手上猛的一辣,出血了,是被一块溅起来的钢化玻璃碎渣扎到了。
本就怒不可遏的他瞬间如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以惊人的毁灭力在区区几分钟时间之内砸了大半间屋子!
翁羽莹是被吵醒的!
她当然知道是什么人在哪里发出的声音,本来她根本就不想管,却害怕他再这么疯下去,迟早会把女儿吵醒。
一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佣人在底下探头探脑的,不必说,也是被吵醒的。
佣人一看到了她,连忙轻手轻脚地走了上来,不无担忧地看着她,“太太?”
翁羽莹转头看了一眼,“你去欢欢房门口待一会儿,万一要是她醒了,你哄哄她,别让她下来。”
佣人连忙点头,“诶诶,好!”
等佣人从身边经过之后,翁羽莹抬脚朝楼下走去。
其实她也不生气。
沈延业外头的莺莺燕燕多了,多一个唐黎诗不多,少一个唐黎诗不少,她根本不在乎。
但她却不是不膈应的。
所以,她已经安排好了,等方方面面的手续办好之后,她就带着沈清欢去美利坚。
她早就有这个考虑了,也不算突然,如今只不过是把计划提前了。
好在那边一切都有大哥帮衬打点,娘家人贴心,她便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顶多再过一个月,她们母女俩就能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了!
这件事,她虽然还没跟沈延业提,但,今时今日他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阻拦呢?!
房门并没有反锁,翁羽莹也没敲门,直接扭开门把手走了进去,“沈延业,你疯够了吗?”
尽管连名带姓,但她并没有掺杂过多的情绪,更谈不上愤怒和叱责。
满室狼藉,她根本无处下脚,“很晚了,我不希望欢欢被吵醒!”
沈延业两只眼睛都被红血丝充满了,他有多愤怒,多狼狈,就显得翁羽莹有多冷静,多事不关己。
她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
从昨天到今天。
她问过他一句吗?
她责骂过他一句吗?
这说明了什么?
她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年前?
五年前?
或许更早!
翁羽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这副淡定中按捺着嫌恶的冷傲模样,就像是在沈延业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火上,猛地浇上了一桶汽油!
瞬间,他身上的每根骨头全都变成了干柴,烧得劈啪作响,“欢欢?”
“欢欢。”
想起女儿,沈延业陡然直了直背脊,挺起胸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干的那些龌龊事?”
“你想带着我的女儿跟那个姓方的私奔?”
“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沈延业伸手指着她的鼻子,“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也趁早跟那个姓方的断干净,我沈延业头上可以长草,但是我女儿,绝不能叫别的男人爸爸!”
沈延业的声音大得像雷声。
恶狠狠的样子像是要吃人!
翁羽莹只觉得这个男人不可理喻到了极点!
她不该下来的!
但,既然他已经把话都挑明了,那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沈延业,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连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都没有吗?”
“我跟方成岩之间清清白白,从未越雷池一步!”下意识的,她平息着自己的愤怒。
因为沈延业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动气,“既然你自以为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我和欢欢出国的手续,还有那边的入学手续,我大哥已经……”
“出国?”沈延业顿时暴跳如雷,气势汹汹地朝她冲了过来,“离婚?你以为我会这么便宜你,成全你跟那个姓方的?”
这一刻,翁羽莹几乎有一种冲动,想砸破这个男人的头,看看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成全?”
“出轨成性的人从来都是你!这么多年来,我自问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翁羽莹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怀疑,自己当年是怎么看上了这个男人的,难道只是因为他的一张脸,一副好皮相吗?
“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带女儿出国?”尽管她对这个男人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感情,也早就不在乎他外面有多少女人,但是一想到这一切对女儿造成的伤害,她还是做不到冷静,“难道你要她留在这里,每天被同学们在背后议论,被人指指点点吗?”
提起女儿,沈延业的神情明显变了变,但也只有片刻,紧跟着又摆出了一副盛气凌人的凶相,“你少拿女儿说事,她才九岁,她知道什么!”
“有谁会天天盯着别人家的事,等过几天,这事就过去了!”沈延业两眼紧盯着眼前的女人,“你想跟我离婚,跟那个姓方的双宿双飞,我告诉你,没门!除非我死了!”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一天是我沈延业的老婆!那个姓方的,你想都别想!”
“你有什么资格不离婚?”翁羽莹怒极反笑,“婚内出轨,你是过错方!就算是到法院打官司,也一样会判我胜诉,到时候你恐怕还要分一半家……”
沈延业眼底绿光一亮,猛地出手掐住了翁羽莹的脖子,“离婚?你想跟我离婚?”
翁羽莹顿时呼吸不畅,惊恐之下本能地挣扎,抵抗,“放开……你放……”
纠缠中,她猛地抬腿朝他两腿之间撞过去,却被他更快拿手挡开了,而她脖子上一松,终于续上了一口气,“沈延业,你疯了吗?”
翁羽莹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大脑里有一部分其实是滞缓的,不动的。
她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
他居然会动手掐她!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