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霍清珏只稍稍提高了音量,语气缓和地打断了她,“你也亲眼看到了,叶昭一个能顶十几个!”
不过今晚令他刮目相看的不仅仅是叶昭。
还有宋蜜!
虽然当时场面混乱,他不算亲眼所见,但是宋蜜竟然能在两名黑衣人的眼皮子冲过去,成功地挟持住温言颜,就说明她的身手绝不一般!
——宋蜜到底是什么人?
或者说,她究竟是什么背景?
为什么来到锦州,为什么接替了沈老爷子的位置?
“那又怎么样!”温言颜语气不善,“我们有二十几个人!是你舍不得!”
“你怕宋蜜看穿你的真面目!”
闻言,霍清珏的脸色显见的冷了三分,“大嫂,今晚的事,本来实非我所愿!”
这话明显带着撇清和警告的意味,温言颜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不过她现在还要依靠他。
或者说,依靠他手底下的人。
所以她反复按捺着情绪,勒令自己冷静,“现在怎么办?”
“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母子俩回温家?”可是话一出口,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又尖利了起来,尖利中带着哽咽,“我妈尸骨未寒,封盛芷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儿子鸠占鹊巢,你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霍清珏没作声。
他一开始就不赞成温言颜这么做,却还是同意了。
一来,是架不住温言颜的请求,更重要的是,他的确需要她的支持!
二来,他也想看看宋蜜对封盛芷是什么态度。
结果他看到了。
看得很清楚!
就算封盛芷之前当众掌掴过她一巴掌,她也一样爱屋及乌地关心维护封盛芷,不惜以身犯险。
只因为,封盛芷是她深爱的男人的母亲。
原来强势清冷如她,也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个地步!
他心里或许是有数的,但,不如眼见为实来得深刻!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和接下来的动作,“那不如试试另外的办法。”
第119章
哥哥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吗?
在温言颜无声的期待中,霍清珏对她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人言可畏。”
另一句是,“整个温家,不希望温宴礼认祖归宗的人,绝不止大嫂你一个。”
温言颜毫无阻碍地听懂了霍清珏话里话外的所有意思,而她迅速想清楚该怎么做之后,仍然还是那一句,“你帮我。”
隔着透明的镜片,霍清珏一双眸子幽亮,不动声色地与旁边的女人对视。
见他不表态,温言颜一点一点地牵动了唇角,“顺便帮你自己。”
四目相对,暗涌流转。
于霍清珏而言,有些东西他是宁可永不示人的,譬如,他的阴险,他的狠辣。
即便霍正雄一家三口都知道他的野心和目的。
但,只要他自身一天没有表露出来,他就仍然是那个斯文儒雅,规行矩步的私生子,工具人。
今晚这些黑衣人,的确如温言颜所说都是亡命之徒,只要给够了钱,什么都肯做。
不过这些人跟霍清誉没有任何关系。
这些人,都是他秘密豢养的。
现在,这个秘密等同于暴露在了温言颜面前。
就算她当时用“亡命之徒”四个字,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威慑宋蜜和封盛芷,实际上她并不知道这些人如果放在古代,等同于死士。
霍清珏仍然觉得有必要提醒她,或者说,警告,“大嫂刚刚提到远近亲疏。”
“怎么说大嫂跟温律师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论远近,当然是你们近。”他轻轻勾动了一下嘴角,“换句话说,你们之间怎么闹,都是家事。”
“真要出一点差池,自然是由我这个外人担着。”说着,他忽地将双眸垂下,少顷之后才重新抬眼看住温言颜,“大嫂就算再怎么报仇心切,也该替我多考虑考虑。”
这一刻,霍清珏不单单是眼神犀利了三分,语气里也仿佛掺和进了冰渣子一般,“合作,讲求的是双赢,不是吗?”
霍清珏眼尾微动,是个吊起的弧度。
温言颜向来都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
如今看来,她眼光还真是准得没话说。
他现在说这些,一半是因为不满刚刚她在已经被宋蜜挟持了之后,因为不甘心而威胁他的那句——霍清珏,你就眼看着他们欺负我吗?
当时她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为了提醒他,他们才是一伙的。
霍清珏显然听懂了。
不仅听懂了,还因此而对她产生了戒备。
他是怕她口不择言,怕她一气之下把不该说的也说了。
另一半,就真的是就事论事地在规避风险,站在一个合作方的立场,在对她提要求。
无可厚非。
并且客观来说,温言颜很欣赏霍清珏的谨慎和审时度势,“当然!”
“你对宋蜜是志在必得!”
“而我,无论如何都要为我妈出一口气,让封盛芷和她儿子给我妈下跪认罪!”
不过她还是为自己找补了一句,“事实证明,今晚我们配合默契,不是吗?”
霍清珏不作声。
他要的不是口头保证。
不过,今天晚上温言颜的目的并没有达成,他自然也就不方便在这个时候对她提出任何实际的要求。
总归,来日方长。
是以,他很快说了句,“很晚了,我就不送大嫂上去了。”
“最好让护士下来接你。”
温言颜却并没有动,而是继续坐着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冷淡之极地说了句,“这个孩子我不会留。”
……
宋蜜这边,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他们才回到酒店。
关于封盛芷当时以死相要挟的激烈和决绝,更准确地说,是她的心理状态,宋蜜始终无法准确得知。
回来的一路上,宋蜜都没有问,因为深知她们之间远没有熟悉到可以交谈心里话的程度。
等到了仁爱医院,等温宴礼匆匆赶来,三个人一起从急诊室出来之后,他也没有细问。
宋蜜明白他的心思。
不问,绝非不关心不紧张,而是不想让封盛芷一再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淡忘,放下,才更有助于她尽快平复心情。
何况心理动机这件事,本身就是非常私人的,冲动的,也充满了变数的。
即便当时封盛芷的确是做好了以死了结的准备,也不表示事后她仍然会抱着决绝,轻生的想法。
而且,封盛芷并不是一个人睡在房间,有蒋婶陪着。
是以,宋蜜便不再多想。
回到房间之后,男人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去洗澡。”
宋蜜自然以为是某种暗示。
其实她有些累了。
本来昨晚就折腾得凶。
她已经算是体力好的了,否则,哪里吼得住他!
不过他只是说了一句去洗澡,她总不能就直接回一句“不要了”,于是便从善如流地去了。
男人是在她洗到一半的时候进来的。
他一进来,本来就狭小的浴室就更显得逼仄了,两个人都快要贴到一起了。
宋蜜便不动了,等着他动作。
结果他就只是进来洗澡,也帮她洗。
洗完之后,将她擦干,再将自己擦干,然后将她抱了出去。
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帮她吹完头发,放下吹风机,关了灯之后才说了第二句话,“睡吧!”
愣怔之间,她人已经被他抱着躺了下去。
和昨夜一样的紧密相拥。
宋蜜动了动,择了个最舒服的角度窝在他怀里,想了想,也没说话。
不一会儿困意便上来,而后沉沉睡了过去。
……
第二天,宋蜜大概是被男人折腾醒的。
天已经亮了。
她刚一转头唇就被堵住了。
稍作适应之后,她迎上了他的节奏。
这好像还是他们头一回在早上做这件事。
也是她第一次……放不开。
因为她很快就想到,隔壁左右住着他妈妈和他舅妈,又是这种经济型的酒店,隔音效果想必是不太好的。
要是晚上也就算了。
大早上的……
男人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却没放过她,不止,他分明还越发花样百出了。
耐不住,她只能开口央求,“……不要了!”
谁知却换来了男人一句,“你不是很会隐瞒吗?”
跟着又是一句,“不该闭嘴的时候,你的嘴比谁都紧!”
宋蜜“……”
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她也只有讨饶了,“我以后不会了!”
“蜜儿。”从昨晚到现在,他这才是第一次唤她,伴随着令她招架不住的又一轮进攻。
又是一声“蜜儿!”
“你是我的!”
宋蜜双唇紧闭,心甘情愿地承受着他的占有。
她就知道昨天的事,他根本没翻篇。
昨天,她先是瞒着他去见了乔豫东,在他刚刚说过那一句“乔豫东是明目张胆,霍清珏未必就不是徐徐图之”之后,她转身就又瞒着他跟霍清珏一起去接他母亲。
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气她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气她的一再欺瞒!
气她什么都不告诉他!
所以他现在摆明了是在惩罚她,好让她长记性。
可,偏偏是在这里,偏偏是这个时间。
真是让她……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仅存的一线理智正煎熬着,突然她身上一空,男人又换了花样……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惹得宋蜜什么都顾不得了,酣畅淋漓地战斗到了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才罢休。
……
结束之后又过了半小时,温宴礼驾轻就熟地抱她去浴室冲洗。
这一次,他认认真真地帮她洗了头发。
洗完之后将她从头到脚擦干,然后抱回床上去给她吹头发。
将她整个人收拾妥当了之后,他先穿上了衣服,再帮她穿衣服,“蜜儿,我带你去见外公。”
宋蜜因为事后他执意让她保持那个容易受孕的倒仰姿势,生了气,所以不愿理他。
见她不作声,他便又自顾自地说,“要是我们有了孩子,外公一定会很高兴的!”
“封爵不知道多想做大伯呢!”
宋蜜不为所动。
这一番折腾下来,他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留在了她身体里面。
就算如今她再不容易怀孕,他也不应当这么胡来。
如果真的有了,难道生下来吗?
还有她自己,怎么就是一星半点儿都舍不得拒绝他呢?
这很不好!
自从封爵出事之后,她对他的纵容简直到了一个没底线的地步。
这非常不好!
宋蜜心里正懊恼,便听得男人又说了一句,“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今天下午就能出来。”
闻言,她心思一敛,长睫一阖一掀,抬眸看住他,过了大半分钟才开口,“这是你答应回温家,换来的?”
温宴礼一双长眸中明明白白地掠过了一抹深色,之后很快便归于了一片沉寂,而后才将薄唇一掀,“是。”
宋蜜眉心轻轻一动,没再作声,只反复看着他。
眸光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容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