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陵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大家都知道?”
吴继不是他的好师弟吗?
马泊岭:“我看出来的。”
林闫:“我也是自己看出来的。大家各凭本事,凭啥告诉你?”
李江陵被噎的心梗,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有喜欢的人?沈师弟知道吗?不会他也知道吧?”
林闫道:“这就不清楚了。”
李江陵碎碎念了半天,耿耿于怀,到了散值的时候,都顾不上和林闫说一声,就快步走了出去。吴继在门外等他,见他脚步匆匆,便问,“怎么跑这么快?”
“今天老师和林闫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了?”
吴继没想到他有此一问,更没想到老师和林闫竟然直接将这件事情点破了,慌了一瞬。
李江陵正盯着他,自然不会错过他面上这一点表情的变化。
“是真的?”
吴继看着他,“你很在意?”
“我当然在意!”
“你看起来有点生气。”
“我当然生气,他们都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我相信,你不告诉我必有你的道理,但是我没有看出来,那简直是枉费了你我这么多年的情谊!”
吴继眸光闪动,“只是因为这个?”
“当然也有一点点是因为你不肯跟我说的缘故,咱们三个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这样的事情,你居然还对我有所隐瞒。我都没有隐瞒过你什么。”
吴继收回视线,转身就走。
李江陵一看他有点儿生气了,连忙追上去,“你好好的生什么气?明明生气的人应该是我。”
吴继停下来看了他一眼,“我晚上有应酬,你自己回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离开。
李江陵不明所以,又有点儿委屈。
是吴继隐瞒他在先,旁人都知道了,偏偏他不知道。
结果吴继还和他生气?
李江陵一整个大无语。
生气就生气!
他也生气!
大家互不理睬好了!
林闫和马泊岭就在书院门口,看到了这一幕。
林闫不免有些忧心,“吵架了。”
马泊岭摆摆手,“吴继刚来的时候,他们天天吵。”
林闫震惊。
“江陵这个孩子,性子跳脱,脑子又没他两个师弟聪明。”
简单来说,情商一般,智商不够。
“江陵刚来读书的时候,因为家里的原因,性格非常沉闷,常常一个人坐在树下面读书。江陵就老去惹他,天天烦他,那个时候别说是吵架,动手也是有的。”
林闫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手上有把瓜子。
“然后呢?”
“然后就是那一次,江陵为吴继出手,之后江陵再怎么烦吴继,他都不会再躲开,也不会与他动手,有时候,我都受不了。但是吴继被问烦了,就会淡淡说一句,‘你没有书要念吗?’。”
林闫八卦上头,“先生这么早就看出来了?然后呢?不干点什么,不是你的风格。”
马泊岭和林闫交换了一下眼神,正色道:“我虽然爱看热闹,但也不至于卖徒弟。更何况江陵于我,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我自然是观察了吴继许久,确认他不是闹着玩的以后,把他俩放一个院子里了。”
林闫听了前半句,还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听到后面,无语。
马泊岭还是那个马泊岭。
“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吴继喜欢江陵,江陵也爱重这位小弟,两个人住一块儿怎么了?”
“你就不怕吴继哪天兽性大发把李江陵生扑了?”
马泊岭淡淡道:“据我观察,这事你会干,但吴继绝对不会。”
“……”
感觉有被冒犯到。
李江陵这一气,气了挺久,但是他一直都在生闷气。因为吴继一直都没有出现,他的怒火也就无处可发。林闫还有些担心,询问了一番,李江陵瓮声瓮气,生硬得说了两个字,“没事。”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吴继这一气,连祁镇都知道了。
“今日上朝时,他在殿上走神。”
“大殿走神?他真勇敢。”
祁镇撑不住笑了,“是,所以我罚了他。正好近来有个苦差,派他去办了。”
林闫问:“很远吗?”
“倒也不是很远,但要受些苦。”
林闫兴奋,“这事儿明天上值时,我要告诉李江陵。”
“兴许不用你告诉,他已经知道了。”
“?”
他们不是在吵架吗?
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刚刚在治水一事中得到了晋升嘉奖的状元郎,竟然在大殿上公然走神,还被皇帝抓个正着,不仅罚了俸禄,还给了一份苦差。
李江陵得到这个消息后,慌忙赶去吴继的住所。
吴继在收拾东西。
李江陵好久没和他闹过别扭,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站了好久,才开口说:“你此去艰苦,我给你买些京中特产。”
“不必。”
“那我去找林闫,帮你求求情,挽回一下圣心。”
“不必。”
李江陵不吭声了。
过了好半晌,才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不明白,你到底气我什么?”
吴继放下手上的衣服。
是啊,气他什么呢?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李江陵看不懂他的心意,回应不了他。
这事吴继本来就知道。
李江陵:“大不了你有心仪之人的事情我不再问了。”
吴继叹了一口气。
“但是你得保证,早晚有一天会告诉我。”
这事要是一直挂在他的心上,解不开谜底,他一定会疯的。
吴继看着他,很轻很缓得点了一下头,“早晚告诉你。”
有了这句保证,李江陵放心了,开开心心得帮吴继收拾东西。收拾完了,问他,“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心仪之人是谁?”
吴继:“……不能。”
吴继出城之日,李江陵送他出城,看着他走了好远,还是忍不住骑马追上去。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告诉我啊?!现在还不行?”
第106章番外(08)
四月十八,祁镇生日。
今年的生日和往年的不太一样。
这一年,是祁镇登基的第三个年头。祁镇将大齐王朝从原本的颓靡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大齐呈现欣欣向荣之态。
祁镇之前的生日,因为忙碌,过得很敷衍。属于朝臣都看不下去的程度。尤其是登基后的第一个生日,本该是大办特办的,祁镇搞了个宴席,就让人散了。宫里倒是放了很久的烟花,是林闫花自己酒肆赚来的钱买的烟花。
今年官员肯听祁镇的敷衍着过,百姓也不乐意了。
早在三个月前,各地百姓就开始寻思着送给圣上什么东西好。
江南送上来的礼物是由各家百姓每家出一根线,去庙里祈福受香后,由江南绣娘绣成的一个大大的“福”字。还有淳朴些的,就拿出自家的新鲜蔬菜,水果,鸡蛋鸭蛋,由当地官员托了户部的船,以供皇帝寿宴使用。
京城就厉害了,因为人均文化水平比其他地方高出许多,家家户户买了祈愿孔明灯,在灯上写上了贺词。
寿宴当晚,宫内大庆,歌舞升平。
林闫拉着祁镇登上阁楼,看着京城内升起数千盏孔明灯。林闫怕祁镇看不见,仰着头念孔明灯上的贺词。
祁镇紧紧拉着他的手,眼睛里映的是以三千明灯为背景的林闫。
徐福去早就备好了一个孔明灯,就等着林闫朝他招手。
“子稷,我们也放一个。”
徐福全将孔明灯拿上来。
“子稷,生日愿望是什么?”
祁镇直直地望进林闫的眼睛里,“愿年年如今日,今日是年年。”
林闫笑了,接过徐福全手上的火折子,将孔明灯点燃,与祁镇一起放飞,仰头看着孔明灯越飞越高,飞到让天上的仙人都看到,然后实现祁镇的愿望。
宴会结束都有些晚了,林闫趁祁镇不注意,先溜回寝殿,等祁镇摆脱官员,一转头只有徐福全。徐福全笑着上前,“侍君先回殿了,说是单独为陛下准备了一份礼物。”
祁镇便往寝殿回。
林闫以前为祁镇准备礼物都是中规中矩的,毕竟祁镇刚刚登基,要是传出去了,太淫荡了,对祁镇名声不好。
今年,事事安稳,搞个大的!
在祁镇生日前,他就特地订制了一套衣服,因为太羞耻,都是拆成片片分给不同的人制作的,拿到手以后,还需要他组装。
完成的时候,林闫自己的脸都红透了。
现在穿上,对着镜子一看,脸红到爆炸!
来不及细看,也不想细看,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林闫立马掀开帐子往里钻,背对着外殿,心中默念。
祁镇你最好当场喷鼻血,不然都对不起我这么美艳。
脚步声逐渐靠近,忽然停了。
林闫没有回头也知道祁镇此刻视线就落在他的身上,他穿着薄纱,薄纱之下只有几条细细的线牵着前面的布料,整个后面可以说是光着的。
林闫脸红心跳,呼吸过度,紧张到手心发抖。
他不知道祁镇停下来是不是已经流鼻血,顶不住了。反正他现在就顶不住有反应了。
祁镇靠近,“我的礼物?”
帐子被掀开。
林闫微微侧头,刚好被祁镇捏住了下面,转过头来看着他。他逆着光,更显眉眼深邃,眼底的漆黑深沉的欲念也就不好窥探,危险难测。
祁镇看他看了太久,久到林闫挣脱了他捏着下巴的手。四肢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才好。
要是在以前,有个人告诉他,他会愿意为喜欢的人做到这个份上,他是打死也不信的。
可是,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祁镇竟然没有饿虎扑食,林闫很不满意。
祁镇问:“衣服是找谁做的?”
“拆开了找三个人做的,然后我自己组在一起,没有人知道全貌。”
祁镇心中阴暗的醋意退去。
那就好。
林闫问:“不好看吗?”
“好看。”
“那你怎么这么冷静。”
“不冷静点的话……”祁镇顿了一下,反问:“你是不是明日不想去书院上值?”
林闫低下头,小声说:“我请过假了。”
耳畔响起一声愉悦的轻笑。
祁镇将他的双手握住,一只手就压到了他的头顶,顺势将人压进床里。
“那我就要拆我的礼物了。”
林闫受不了的闭上眼睛,但又不想错过祁镇的表情,又睁开,“你还没说喜不喜欢。”
“喜欢,我喜欢死了。”
祁镇贴到他的身上,肌肤相贴,什么反应都掩盖不住。
林闫惊了一下,今晚好像格外的优秀。
“我还以为你没反应。”
“看到的时候,就想把你吃了。”
林闫羞涩,又激动,问:“你想不想再来一个项圈?”
祁镇呼吸一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得快要沸腾,“妖精。”
-
林闫告假三日,后又续假两日。
书院的小学生们,闷闷不乐。
李江陵也闷闷不乐。连他都能想到林闫告假这么久,必然是为了给陛下过生日。陛下生辰一过,吴继的生辰近在眼前。
他还没有回京。
两个人虽然经常书信往来,但往往是李江陵寄过去的信有六页纸那么厚,什么都想说,什么都愿意告诉他,但吴继寄回来的也就那么一张,文化水平高,三言两语就能将事情交代清楚。
五月中旬,吴继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