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b赛时程推进,约莫下午两点十分,轮到国中部男子组一千六百米长跑决赛选手至跑道就位。梁晅在预定位置站定後,随手摘下眼镜用护腕稍作擦拭,期间他瞥见右方跑道有另一名选手走近,抬头才发现那人恰是顾时殷。
「你好。」也算有一面之缘,梁晅主动向顾时殷打招呼。
顾时殷此刻肩膀疼得近乎麻木,全然凭藉意志让自己尚能捱着,因此只淡淡朝他点了个头致意。
梁晅察觉他脸se不对,「不舒服吗?」
顾时殷没想过对方会关心他,但b赛即将开始,他们已需根据指令准备起跑。在枪声响起以前,梁晅端详他几眼,又低声问了句:「要不要先喊停?」
顾时殷闭上眼,「没关系,不用。」
没过几秒,枪鸣迸然而发,六位选手几乎同时向前迈过起跑线。
程颍受梁晅之托暂时代为保管他的眼镜,当下和汤彧闵挤在人满为患的c场外缘。身型娇小的她即使踮起脚尖,视线仍会被前方学生所遮挡,唯能透过枪鸣和广播得知b赛状况。
汤彧闵为程颍进行口头实况转播,「梁晅跑的挺快嘛,紧追在目前的第一後面。」
「目前的第一是谁?」她自人群间的缝隙探头探脑。
「不认识。」他单手cha在运动服夹克口袋,「或许是你弟?」由於参赛者不断跑动,距离他们又有点远,他也没能仔细看清长相。「需要我把你抱起来亲自确认吗?」
虽然听得出他在开玩笑,程颍仍然急忙摆手婉拒。「这倒是不用了。」
梁晅绕至第二圈就确信顾时殷状态不对。先前举办复赛的成绩他看过,顾时殷照理是大幅领先其他选手的,如今却被他紧紧跟着拉不开差距。
顾时殷忍着右肩的剧痛,一面调整呼x1、一面匀速前进。他清楚自己没能跑的跟先前一样快,但也不愿轻易被其他选手超越。作为暂时领先的选手,当他跑到最後一圈,紧追於他几步之後的梁晅开始提速,眼看就要追上,他不得不跟着加快步伐。
最终顾时殷仍以些微差距赢下了金牌,登上颁奖台领奖时,他光是挪动步伐都备感吃力。取得银牌的梁晅站在他下面一阶,发现他整t状态b赛前更糟,却也猜出他定是不会直接承认。
颁完奖,获奖选手依照指示陆续离场,梁晅很快找到与汤彧闵待在一起的程颍,没等她开口道贺,他便抢先说:「你弟弟应该受伤了,而且似乎有点严重。」
「受伤?」她没从大会报告广播听到谁负伤。
梁晅如实告知自己的观察,「估计是b赛前就有状况,但他还是逞强的参赛了。」
程颍自知称不上懂得顾时殷的x格,不过他从不轻易坦露自我她是了解的。「你知道他在哪吗?」
「刚才看他离场的方向,有可能去了保健室。」
「好,谢谢你。恭喜你获得银牌。」她把眼镜交还给他,「我先去找他。」
程颍艰难地穿过围满师生和外宾的c场,终於抵达位於t育馆一楼的保健室。保健室前方站了好几位学生,顾时殷亦为其中之一。
「时殷,你哪里受伤了?」她见他唇se苍白,「怎麽不进去?」
顾时殷痛的几乎说不出话,唯有以左手扶着墙面,稍微前倾身子凑到她耳畔低语:「篮球场有学生脱臼,护士阿姨前往处理,还没回来。」
听他只回了後半句问题,程颍知晓他在避重就轻。「你看起来很不舒服,能告诉我怎麽了吗?」他滚烫的呼息落在她颊边,她感觉他连站都站不稳。「就像前几周我受伤,你拉着我来保健室。如今你这麽难受,我也想帮你。」
一阵沉默过後,顾时殷终於松口:「我的肩膀被倒下的铁梯撞到。」
程颍乍听就觉不该只到保健室,「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她怕继续延误治疗,他或将伤得更严重。「请你不要拒绝。」
顾时殷看到她担忧不已的神情,低下头点了点应允。
「你书包放哪?我去帮你拿。」
「教室。」
「好,你等我一下。」她抬手碰了下他的眉尾。「我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