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训练平台架在郊区一处老建物顶楼。
池彦康早上七点便抵达现场,换好剧中角se服装後,就静静站在训练教练与导演中间,听他们确认拍摄流程。
这是一场电影里重要的转折点,角se被迫从高处一跃而下,是整段剧情情绪最饱满的场面,近景要靠本人完成,远景和坠落後画面由後期合成补足。
池彦康没多言,亲自检查安全装备、确认绳扣,一切安静有效率。
「他真的什麽都自己上啊……」灯光助理低声感叹。
「池哥从来没假手替身过,之前有次爆破戏他也自己演。」
「不说话也不耍大牌,难怪这麽多人喜欢他。」
几名工作人员一边调整设备一边悄声讨论,语气里满是敬意。
正准备开拍时,楼梯那头忽然出现一道身影。
「诶诶诶,不会打扰吧?我真的只是路过。」
苏趁穿着帽t和牛仔外套,背着包,手里还拿着一本笔记本。
他笑得无辜,一边走进现场,一边朝副导点头致意。
「苏老师?」场记愣住。
「我是来取材的啦,最近在写配乐,想来感受一下现场的氛围,放心,我不出声,乖得很。」
他自己挑了个边角坐下,离主拍区不远,却完全不妨碍镜位。
像是来蹭场又无害的小动物。
高台上的池彦康看了他一眼,没说什麽,只是继续和教练核对动作。
片场助理低头在群组发了张苏趁的背影照。
【谁来猜猜苏老师今天为什麽会在现场?】
【我猜……是灵感找人,不是人找灵感】
【池哥看起来没拒绝欸?那是不是默许?】
【他们明明没有交情啊!私底下该不会真的熟吧?】
拍摄开始,池彦康每一个动作都收放自如,落点jg准,神情贯注。
他从头到尾没多说一句话,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gu压住全场的存在感。
「他拍戏的时候真的像换一个人。」收音师低声说。
「难怪一线演员的不是谁都能当的。」场记点头。
苏趁虽偶尔往池康彦那边望去,大部分都在敲写,没发出太大声响。
样子不像是来凑热闹,更像是真的在寻找什麽灵感。
收工後,他晃到棚边,递了一瓶矿泉水给池彦康:「辛苦啦,气场拉得超满,我坐在那边都被你压住了。」
池彦康接过瓶子,淡声道:「你今天不用录音?」
「要为你量身订做电影主题曲,当然必须来这边晃晃。」
池彦康没回话,只是喝了口水。
不久後,工作人员私下秘密群组有人发了一张截图,是苏趁限时的画面。
只是一张笔记纸,上头写着一行字:
「有些人跳下去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但他,是为了扛住一整段剧情的重量!难怪他那麽累。」
群组那群腐nv们尖叫炸开了:
【这台词也太会写了吧!】
【不是我说,这文案可以直接印海报了】
【他是来观察还是来写诗的啦】
【池哥看到了吗?快告诉我他有看到!】
收工那晚,导演和副导留下来开临时会,场记趁空闲悄悄跟灯光师说:「你不觉得苏老师来的时候,池哥虽然没讲话,但状态变得特别准吗?」
灯光师想了想,点头:「有一场他刚跳完,站那边喘的时候,明明导演没喊停,他却自己说可以再一条。」
「你是说……他想让苏老师多看一条?」
「我没说,是你说的。」
两人相视而笑,谁也没再多猜。
他们都知道,池彦康一向专业,不出错、不耍大牌,永远按表c课。
但今天的那几场戏里,有一点不一样,不是技术,而是氛围。
就像他在用一种谁都听不到的方式,对某个人证明:他真的在认真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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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母车里灯没开,窗户半开一点,外头夜se渐深。
池彦康坐在後座,外套还披着,手里握着那瓶没喝完的水。剧本摊在膝上,但他已经翻了好几分钟同一页,没再往下看。
副驾的助理滑着手机,脸se有点微妙。他看了池一眼,犹豫了好几秒,还是开口「哥,你有看到苏老师的限时吗?」
池彦康没抬头,只是把剧本合上:「什麽?」
助理点开手机页面,递过去:「就是他那张笔记纸的照片,现在工作群组都在转。」
照片上是一行手写字「有些人跳下去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但他,是为了扛住一整段剧情的重量!难怪他那麽累。」
池看了两秒,没表情地接过手机,目光停在那行字上。
没说话,也没点赞。他只是把手机还回去,语气平静地问:「他什麽时候走的?」
助理一愣:「就你刚收完安全装备那会儿,没跟你打招呼,我听副导说,他自己跟副导借了个角落坐,写了会儿东西就走了。」
池彦康嗯了一声,重新把剧本拿起来翻了一页,像是这件事跟他没太大关系。
另一边,苏趁刚回到工作室,外套都还没脱,背包也还挂着,就直接坐到编曲桌前。
他手机放旁边,限时刚发出去,没打算收回。
他没tag池彦康,也没期待回应。
只是拍照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很有感触。
他坐在那个小角落,看着池彦康一遍遍跳下去、落地、再回到起跳点准备,没喊苦,也没任何抱怨。
场记说那是剧情的转折点,但他看得更细。
池彦康每次落地後,表情都会慢慢沉进去,像是剧本里那个角se的情绪真的一点一点压进他身t里。
连他都看得出来,那不是单纯的演了,而是扛着在做。
自己也不是没想过这句话会被转发,但他写下来的当下,真的只是想记录一个他看见的片刻。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敬意,还有一点点,连他自己都不太确定的在意。
而苏趁那天回家後没再更新限时,却在录音笔里留了段话。他没投稿,也没公开。
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他从来没说自己累,但我知道,累的人不一定会喊。」
「他也从来没说自己厉害,但我知道,那些安静的努力,远b喧闹来得沉。」
但他用了一整段笔记,记下一个人跳下来的那瞬间,所扛住的重量。
那是一种默默靠近的开始,是不急於定义的在意。
有些靠近,不需要刻意制造。
只要一个在说,另一个在听,就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