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靠近，不带声音—

    午休时分，办公室一片寂静，只有键盘偶尔敲响的节奏如雨点零落。

    陈立推门而入时，看见向仪几乎整个人都埋进了卷宗堆里。黑框眼镜滑到鼻尖，侧脸显得b平时更削瘦几分。手边那杯咖啡早已凉透，搁在资料夹角，像一道她没注意到的倦意。

    他站了三分十七秒——这是他数过的。然後才屈指，轻叩她的桌面。

    「黑咖啡，无糖。」他将马克杯放在她面前，杯底与木桌发出轻微的声响，「附赠一个提醒：人类需要睡眠。」

    向仪抬起头，眼下淡青se的疲态不加掩饰。她的皱眉b平时深了一些，约莫多出05公分——那是他观察半年後得出的平均数值。

    「有案子。」她语气平淡，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嗯，编号2023-147的杀人案。」他顺手ch0u走她压在手肘下的档案，「但si者不会因为你少睡三小时就活过来。」

    &光从百叶窗间透入，斜斜地落在她脸上，将她的疲惫与坚持划成一条一条交错的光影。

    他忽然倾身，顺手摘掉她的眼镜，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推辞的坚持：「烧r0u店，今晚七点。你三个月前说想吃的那家。」

    她愣了一下。

    那是某个加班到凌晨两点的晚上，她盯着发不出来的函稿，喃喃说想吃盐葱牛五花。

    「我可能——」她语气刚起头，就被他打断。

    「我会等。」他轻点了一下表面，「等到打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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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来向仪才发现，陈立的靠近，不是突然出现的。

    而是像一场不动声se的配合，一点一滴渗进她习惯独行的生活。

    她忙得忘记吃午餐，桌上就会出现一份用保温袋包好的便当。掀开盖子，是她习惯的蒸蛋烩饭，边角还有三块切得恰到好处的红烧r0u——不多不少，刚刚好。

    深夜加班时，他会「刚好」出现在她门口：「最後一班捷运还有二十分钟。」语气像在讨论天气，动作却自然地帮她关了萤幕。

    方心在群组里发起聚餐，他总会补上一句：「前辈去我才去。」然後在餐桌下踢她一脚，让她别第七次打开工作信箱。

    她没有特别想太多，甚至以为那只是对後辈的照顾与默契越来越熟稔。

    最可怕的，不是他做了什麽，而是——她竟然渐渐习惯了这些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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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次向仪在茶水间泡热可可时，刚好被方心看见。

    方心瞥了一眼杯里浮着的r0u桂粉，那是陈立给的配方，她啜了一口茶，语气淡淡地说：「你完蛋了，这是慢x中毒。」

    向仪没多想，只回了句：「是是是，再这样下去我会肥si，三餐太正常，还外加点心饮料。」

    语气平平，不带情绪，只像是在陈述一件效率不高的小事。

    方心没接话，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心里却悄悄记下这个画面。

    她不是没察觉，这阵子有些细节开始改变。

    蒸蛋烩饭的便当、傍晚出现的热饮、聚餐时特地为向仪留位子的小动作——

    全都不夸张，也不突兀，但一个一个堆起来，像是什麽正在悄悄发芽。

    只是——向仪还没发现而已。

    方心看着她转身回办公桌，心想：刚结束一段感情，就让她慢一点、钝一点也没关系。

    这小子靠得不急不紧，就再观察一下——看看他能走到多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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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傍晚，陈立开车送向仪回家。她终於在副驾睡着，他调低音量，关掉收音机。

    窗外的霓虹与街灯快速掠过，洒在她眉眼间，像是她难得松懈的证据。

    他没有吵醒她，只是静静看了一眼。

    心里想着：没关系。她现在还没准备好，那就等。

    等她从那座自己筑起的城堡里，心甘情愿地，走出来。

    到那时，他还会在原地，不多问、不催促，只留着一盏灯，一杯热可可，和那种——

    她终於习惯了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