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韶晴最近的行程排得满到连夜自习时都忍不住想靠在书桌上偷懒。虽然乒乓球社那天弄得她大腿ch0u筋，连走路都有些一跛一跛的，但她依然坚持继续参加各个社团活动，彷佛动起来就不会想太多——不会想到那个在保健室里拉起病床帘子的画面，也不会记起林聿手指落在她腿上的温度，或他贴得太近时，自己无法控制的心跳声。

    她还是每天和林聿传讯息，互相打趣，偶尔会偷约在图书馆夜自习时，两人会坐得不远不近，用眼神和小动作来传递「我们还是情侣」的秘密证明。

    这天下午，她原本打算只是路过校刊社帮学姐拿个文件，没想到却被「刚好缺人手」的学姐一把抓住，一路派去帮忙写稿、改排版、整理照片档案，忙得天昏地暗。期间她有传讯息跟林聿说自己可能会b较晚走，但等她忙完时，甚至都没时间看回覆。

    「对了，这几张照片帮我拿去後面的储藏柜放好，」学姐拍了拍她的肩，语气像是例行公事般，「等一下再帮我锁个门就可以走啦～我先回教室补一下作业，辛苦你了喔韶晴！」

    纪韶晴眨眨眼，点点头，转身抱着相本往储藏柜走去，没有多想。但当她回到办公桌时，才发现学姐的包包还放在椅子上，一点也不像是会回来收拾的样子。

    这才发现，社办里只剩她和一个人。

    那位学长正在桌边收拾一堆散落的校刊资料，一抬头对上她的目光，笑了笑：「欸？学姐走了吗？那我们刚好也快弄完了。」

    「对啊，她交代我锁门。」纪韶晴一边回答，一边开始收拾桌上的文具，话说得自然，心里却隐隐有些奇怪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学长迟疑了一下，像是下了什麽决定般轻声开口：「纪韶晴，你最近……是不是都跟那个高一的林同学一起？」

    她一怔，抬起头，有点没反应过来：「欸？」

    「就是上次来采访的那个。」学长顿了下，语气仍然轻描淡写，「我问不是因为八卦，只是——我想说，如果你没有特别的对象的话……我想，或许我可以有机会喜欢你看看。」

    时间像被悄悄ch0u走一样停住了几秒。

    纪韶晴一时之间没来得及回话，大脑还处在「我是不是听错了」的状态，眼神无意识地飘向门口——她完全没发现门外正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林聿。

    他本来只是经过福利社，买了她最ai的炼r小蛋糕，看到讯息没回，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脑袋里冒出那个早就该被遗忘的画面：第一次来校刊社时，她和那位学长在电脑前笑闹的模样，那种不着痕迹的默契感，像是早就认识很久很久。

    所以他来了，明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根本说不出什麽好理由，却还是站在了门外。

    他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话。

    「或许我可以有机会喜欢你看看」——这句话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然後像是被什麽砸了一下那麽闷。

    林聿不是没想过纪韶晴会被别人喜欢。她那麽闪亮、那麽不藏起自己的样子，就像是一颗自然发光的糖果，不论放在哪里都容易被注意。而他——他原本以为自己抢先了一步，就算没有公开，她心里是有他的。

    可现在，他竟然忍不住怀疑起来——她会不会犹豫？会不会动摇？还是，会不会其实根本没把两人之间的感情看得那麽明确？

    林聿没进去。他站在门外，手里握着的塑胶袋因为用力握太紧，袋角皱成了一团，里头的小蛋糕被挤得变形。他听不清她有没有回应，只听到学长说完那句话後，是一片尴尬的沉默。

    然後，他转身离开了。

    而纪韶晴此刻，也还没有从那句「喜欢你看看」里回神过来。她下意识想否认，想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想说「我已经在交往了」，可是理智卡住了嘴唇。那些话，不能随便说出口，不能让别人发现——尤其不能让林聿不高兴。

    她退後半步，抿着唇说：「……谢谢学长，我、我还没想清楚这些事。」

    这句话太模糊了，模糊到连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像自己。

    她低头收拾剩下的东西，声音很轻很快地说：「我先回家了，学长再见。」

    她逃也似地走出校刊社，走廊上已经没有什麽人了，她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才看到林聿在十分钟前回了讯息。

    ——「太久没看到人了，是不是又被社团抓去卖命？」

    她看着那则讯息，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心跳快得像是刚跑完一圈c场。

    而另一边，林聿把变形的小蛋糕丢进了垃圾桶。

    他本来是想过去只是确认她安不安全，不是来听告白的。他本来可以敲门进去、说「你回讯息好慢」，像平常一样拌嘴开玩笑。可他没有，他站在那里，像个无所谓的陌生人。

    只是——他一点也不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