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狸妖的话音落下，百妖楼的妖物们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转头。
莫长渊的右手已经按在剑柄上，在他的对面，狸妖那双翡翠般的竖瞳在昏暗的大厅里泛着莹莹绿光，手中的铜铃悬在指尖，铃身上刻满了令人眼花的符文。
“是人类的味道……”狸妖的舌头舔过尖牙，“别人闻不出来，可瞒不过我。”
“动手！”邢山暴喝一声，扔下一直扛在肩上的书生，突然跃起，朴刀劈碎面前的酒桌，酒罐子摔了一地。
整个百妖楼大厅瞬间炸开！
几只狼妖从二楼跃下，獠牙滴着毒涎。莫长渊抽剑出鞘，血龙剑气横扫而出，最前面的两只狼妖还在半空就被拦腰斩断！腥臭的妖血泼在墙上，挥发出刺鼻的气味。
“恭喜您斩杀初级狼妖2只！”
“吸取剩余寿元6年！”
苏枕月抬起双臂，两只手灵巧翻动，金色傀儡丝射出，绞住两只冲她而来的狐妖的脖颈。她猛地收指，两颗狐妖头被扯下，飞出几米开外。
宋惊鸿的描魂笔在掌心旋转，朱砂符咒凌空炸开，将扑来的蜘蛛妖群轰成一地碎渣。
莫长渊手持利剑，回头寻那狸妖，却见一只蛤蟆妖跳至大堂中央的桌子上，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墨绿色毒雾，大厅瞬间被浓雾笼罩！
莫长渊闭气后撤，暗暗发动“青木长生诀”，却见那毒雾中伸出无数只苍白鬼手。
“少跟你爷爷装神弄鬼！”
血龙剑气在右臂奔腾，莫长渊一拳轰向地面，气浪炸开的瞬间，毒雾被硬生生震散，露出了后方正在结印的蛤蟆妖。
“给我死！”
莫长渊猛然挥剑，剑气隔空贯穿蛤蟆妖的腹部，炸开漫天墨绿色毒囊。他旋身挥袖，剑气成屏，将飞溅的毒液尽数挡下！
“恭喜您斩杀初级妖物——蛤蟆妖1只！”
“吸取剩余寿元5年！”
“长渊哥哥！狸妖在你身后！”不远处正在绞杀小妖的苏枕月大喊一声。
莫长渊回过头时，一道绿影闪过，铜铃清脆的响声已到耳边。
“叮铃——”
莫长渊眼前骤然扭曲变幻，最后的画面是狸妖咧至耳根的嘴角，和那对翡翠妖瞳中闪烁的戏谑之意。
再睁眼时，莫长渊已经站在一座白骨垒成的高台之上，脚下是翻腾的血海，无数苍白的妖物手臂从血水中伸出，尖厉的爪子抓挠着骨台边缘，发出刺耳的声响。
莫长渊被这声响扰得心烦意乱，忍不住伸手捂住耳朵。
“莫长渊……”
阴恻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血海中突然爬出数具妖物腐尸，全是莫长渊这一路曾经斩杀的妖物——黄皮子妖、野猪妖、蛤蟆妖、雉妖、蛇妖、狼妖……它们拖着残缺的身体，嘶吼着前赴后继地向着他扑来！
莫长渊冷笑，右手攥拳正要发作，却发现皮肤下那一直游走的血龙剑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头被砍断一半的野猪妖已经爬上高台，眼看着就要扑到他的面前！莫长渊抽出长剑格挡，好在那些剑诀功法还在，他一剑便将这野猪妖头颅彻底斩断！
但是妖物腐尸层出不穷，不断地从血海中爬出来，莫长渊以一敌数，又无法祭出大招，没几个回合，便有些支撑不住了。
那蛇妖的长尾缠住莫长渊的脚脖子，狼妖怒吼着叼住他的手臂，蛤蟆妖的毒气已经近在鼻尖。
【系统检测到您有生命危险！您目前剩余寿元90年！
【可用10年寿元换取中阶内功心法“破万象”！】
“来！”莫长渊艰难地从雉妖的羽翼下伸出头，大吼一声！
“轰！”
随着莫长渊心念一动，一股真气游走全身，幻境所造成的禁锢全部打开，右手的血龙剑气猛然苏醒！
一剑横扫，层层叠叠的妖物腐尸全部炸成血雾！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除了装神弄鬼还会干什么”莫长渊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被撕破的短衫，朝着天空仰天大喊道。
忽然之间，场景突变。
莫长渊猛然惊醒，冷汗浸透了身上的粗布麻衣。
破败的草屋、漏风的木门，桌上摆着一晚已然凉透的苦药。莫长渊低下头——自己的身体枯瘦如柴，右手微微发抖，没有鬼煞剑、没有血龙剑气、只有缠着破布的旧伤，隐隐渗出血丝。
“小渊！”
木门被推开，黄韬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走了进来，脸上还沾着窑灰：“快趁热喝，我特意放了些补气的药材。”
莫长渊怔住。
这是另一重环境。
可这一切太真实了——鸡汤的香气、黄韬手心的老茧、空气中的檀香气、甚至自己肺里熟悉的刺痛感和血腥气。
可是，这也不是真实的莫长渊，狸妖只能探测到他现世的记忆，却万万没想到，莫长渊的这段记忆，也并不是他自己的。
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哄笑声。
“死病秧子还喝鸡汤？”村里几个年轻猎户踹开篱笆走进来，“黄韬，你爹要是知道你偷钱花在这废物身上，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黄韬挡在门前：“关你们什么事！出去！”
“砰！”
为首的刘大一拳砸在黄韬脸上，鼻血喷涌而出。他揪着黄韬头发往墙上撞：“贱骨头，非要跟这个废物称兄道弟！”
莫长渊气急，想要站起来，可是病体沉重，刚起身就重重地摔倒在地。
“干什么？”张二走过来，草鞋抬起，一脚踩住他的右手，“病秧子还想成逞英雄？”莫长渊的手指几乎快要碎裂，剧痛袭来。
黄韬满脸是血地被摁住，却还在挣扎嘶吼：“别动他！”
这是幻境。莫长渊躺在冰凉的地上想。
但痛是真的，怒也是真的。
刘大抽出猎刀抵住黄韬的喉咙：“求我啊，废物！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老子就饶他一条狗命！”
莫长渊盯着自己被踩踏扭曲的右手——没有系统、没有剑气、没有力量。
可他却突然笑了，如果没有这一切，莫长渊还算是什么呢？
那边的刘大恶劣的笑声回荡在耳边，莫长渊却突然暴起，病弱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记头槌砸在刘大的鼻梁上！
“咔嚓！”
鼻骨的断裂声伴随着刘大的惨叫，莫长渊抢过猎刀反手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