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里谈论这些，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们都需要冷静。
明明没认识多久，却好像认识了许多年一样，许浓的言辞总能戳中贺铭的痛点，但又不至于让他暴跳如雷。
我的机会，是你给的，这句话说的很恰当，如果他早点认清对林锦川的心思，愿意迈出去这一步，就不会有许浓什么事。
林锦川也不会喜欢上许浓，如果他不起色心将许浓带回家，也或许就没有三个人的这场烂戏。
最后贺铭带着许浓办理了出院手续，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细细密密的砸入大地。
许浓撑着伞拿着不多的行李，而贺铭抱着许浓，进入了雨幕中。
贺铭将许浓塞入副驾驶，弯腰替他系好了安全带，一路上沉默无言。
可他们都知道，这场游戏终究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那处蜗居里，贺铭事先准备了许多食材，显然是为了许浓准备的，贺铭一个人很懂得生活。
这个地方很有家的气息，许浓的内心深处，是想在这里长住的，能住多久就住多久，可他总避免不了自己的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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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川今晚或许也失眠了吧，许浓想，这真的是他送给他们三个人的一份大礼，这件事迟早要戳穿，不如就由他来。
许浓想看两个人的精彩纷呈的表情，也想知道自己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也或许看到别人的暴跳如雷和伤心欲绝，他都会觉得很高兴，仅此而已。
发生了这样的事，贺铭还是在厨房里忙碌，准备着今天的晚餐，汤品在下午的时候或许就已经炖好了。
许浓进门就闻到了那股香味，炖下汤的时候贺铭是高兴的吧？准备今天接自己回家。
客厅里播放着不知名的电视节目缓解这一静谧的氛围，而饭桌上依旧沉默无言，饭后的贺铭收拾碗筷。
是许浓先打断了这一沉默：“贺先生，我之前说的分手，你有答案了吗？”
他这个人，本身就不值得的，玩玩还可以，谈情就算了，他其实觉得贺铭和林锦川相配一些，贺铭足够在意林锦川，他们在一起的话，贺铭一定不舍得让林锦川伤心难过。
“你能好好对他吗？”贺铭的视线移向许浓反问，那个他指的当然是林锦川。
“不知道。”许浓无辜地摇了摇头。
“许浓，其实你也没那么重要，但是林锦川，我希望他的人生里是充满阳光的，你不是那个给他一辈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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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许浓，还是我们两，互相纠缠吧。”最后一句，贺铭压低了声音，像极了惑人的海妖迷惑过往的船夫。
一瞬间的灵魂颤栗，许浓笑了：“你有没有想过，林锦川以后喜欢上的会是怎样的人，他的眼睛很漂亮，却是个眼瞎的。
即便不是你我，以后也会是别人。
说不定比我更烂呢？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你要是做他的长辈，就护不了他一辈子，二十一世纪了，不流行包办婚姻了。”
“所以呢？
我四十岁了，我就算收心和他在一起，我六十岁的时候他才四十。
他最后的二十年又该如何度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许浓说的很对，可是即便这样，贺铭也没办法说服自己。
明明是同样的年纪，贺铭替林锦川考虑的，始终站在长辈和过来人的角度，但和自己的谈话就像是同龄人的姿态，这就是认识几十年和几个月的区别吗？许浓记得林锦川说过，贺铭就像是个不会要糖吃的孩子，他表现出来的强大并不能成为林锦川让他一个人的理由，他舍不得让贺铭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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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再强大的人，也会孤独的吧？
林锦川形容的很恰当，他是长辈，下意识地习惯为身边的晚辈考虑。
想站在他身边的不止林锦川，许浓认识他久了，偶尔也会想。
“或许贺叔叔可以试试三个人？”那股玩味的毫不在意的姿态又出来了，许浓略带天真的表情说着这样的话，“其实贺叔叔，哪个也放不下，不是吗？”
贺铭刚平复下去的怒意又被许浓激起，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是该痛斥许浓吗？可那样又有什么用呢？
截然不同的三个人，又截然不同的思想，或许浓觉得三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世人歌颂的爱情从来都没有三个人的，他可以陪许浓玩，但是他始终觉得林锦川值得要一份最纯粹的感情。
长久的静默下，许浓选择了投降：“贺先生，把选择权交给林锦川吧，你不愿意伤害林锦川，难道我就喜欢吗？
这个选择，倒不如由他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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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种不愿意，又何尝不是一种爱呢？
许浓还欠林锦川一句道歉，将选择权交给少年，其实无论他选择了谁都不会好过，他们三个人，无论哪两个在一起了，剩下的那个都会影单影只。
而他们默认的是，不会留下林锦川一个人。
林锦川呢？也舍不得贺铭一个人，也割舍不下许浓。也就是说，这段关系，僵死了。
他许浓是罪魁祸首。要他来说，要么就三个人在一起算了，要么就三个人都分开，靠着思念度过往后余生，奔赴各自的生活。
可问题所在则是，许浓觉得理所当然的事，这世界上大部分社会主义新青年都会觉得荒唐而难以接受。
人这一生只会和一个人共度往后余生，这才是正解。
他是最卑劣的那个，如果得不到，甚至于想和他们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卑劣。
贺铭无法作出什么抉择，即便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还是没办法去诋毁眼前的少年，他不回答，就是默认了许浓的言辞：“今天为什么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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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浓无辜地摆了摆手：“迟早都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他只是让这一天提早到来了而已。
许浓说的话，贺铭无法辩驳，如果早一些作决断的话，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舍不得林锦川的话，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可是事情没有如果，站在现在的贺铭的角度来说，如果他不遇见许浓，会觉得可惜。
是他们两个人一同造成了今日的局面，所以他也没办法去指责许浓什么。
洗漱过后，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辗转反侧。
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总忍不住想靠近，
许浓先靠近了贺铭，双手拥抱过他，清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贺先生，磨个枪吧？”
“不用。”贺铭拒绝了他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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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想操我，现在还没分手连磨枪也不肯了？”许浓语调带上了几分戏谑，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一双手在贺铭的身上游移。
贺铭的呼吸乱了，没拒绝也没迎合，算是默认的一种姿态。
许浓的指节带着几分微凉，在贺铭的身上不停游移着，两个人的身躯隔着布料紧紧贴合着。
贺铭偏过头去，两个人的头发勾了丝。
许浓的手指伸进贺铭的衣服下摆，将人藏在乳晕中的乳头玩弄得立起了一个，胸膛微微起伏着，这样近的距离，很轻易地能感受到贺铭的呼吸声。
“贺先生明明也很想，拒绝什么呢？”许浓的手伸进贺铭的跨间，将两个人的性器放在一起抚弄着。
许浓难以自抑地发出一声低喘。
贺铭闭了闭眼，这样失控的感觉，的确是情难自抑：“你明知我在拒绝什么。”
“贺先生啊。”许浓发出一声喟叹，“我也很喜欢林锦川的，他对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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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比喻，我是风筝，他就是风筝线，如果不是认识了他，我这只风筝或许早就失控了。
可是他认死理啊，他喜欢一个大他二十岁的花心大叔。
少年人炽热的纯粹的爱很吸引人，我很难不被他对你的这种喜欢所吸引。
我一直很好奇，林锦川喜欢的中年大叔是什么样的人，他那个小傻子一定被你给蒙骗了。
可他不是小傻子，你也不是什么烂人。
那天，因为你的身份我才跟你回来的，我动机不纯，你也见色起意。
贺先生，说实话，你的段位太高了，让我对你的刻板印象很轻易地就改变了。
我也明白了林锦川为什么喜欢你。”
因为我也忍不住被你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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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肤的摩擦像是起了火，两个人的喘息声渐渐急促。
夜色里，贺铭发出一声低笑：“你的段位也不低。”
第一个让贺铭不去考虑沉没成本想要攻略的人，可没过多久，现实告诉他，这只是一场闹剧。
之后是长久的静默，除了暧昧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动静，良久过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喘息声，久未发泄的身体，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贺铭拿过床头的纸巾递给许浓，两人擦拭着身上以及床上的暧昧痕迹丢进了纸篓里。
他们在黑夜里缠绵，不去想即将到来的黎明。
贺铭拥抱过许浓将人搂进了怀里，一刻总该有一刻的欢愉：“睡吧，浓浓，别想太多。”
一如既往的语调，事已至此，想太多也没有用。
其实他也很好奇，许浓这样的人，在做出一些事以后，会有片刻的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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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天不是许浓玩心四起跟了自己回来，凭着自己的心性，迟早也会把人弄回来的吧？
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
他足够了解你，不止是你好的一面，你不想让他知道的，其实他都知道。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喜欢你。
许浓下午说过的字字句句凿在了贺铭心上，他一直都把林锦川当小朋友，其实某些方面他对林锦川的了解，还不如许浓。
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还喜欢呢？
因为喜欢你这个人，所以你好的，不好的，我都可以包容，连缺点也变成了优点，是这样吗？
贺铭好像有些了解了，心中装着无限思绪最终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