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天未见也少了联系的许浓两个人都默认他比较忙,而今天蓦然给贺铭发了条消息,
“贺叔叔,xx大酒店302包厢,能来一下吗?”许浓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没有在群里发,而是私发给贺铭的。
什么事情需要他单独去而不带林锦川?想来不是什么好事,只怕是和他父母亲的一场战争,不想林锦川加入,反而比较舍得自己这个中年老男人。
林锦川在行政办公室了解他之后实习的工作内容,贺铭其实也在想要不要叫上林锦川,可许浓那里情况未明,又是单独叫了自己的。
反复斟酌之下,还是决定一个人前往,给林锦川发了消息:我临时出去有事,你在公司里乖一些。
阿川:好,你去吧,不用管我。
贺铭整理了仪容走出大楼驱车前往。
而另一边的酒店包厢里,
饭桌上摆放着各色的菜肴散发着热气,一家人难得在一起气氛却总是这么的僵硬,哦,也不对,还有一个被拉过来的说是朋友家的小姑娘。
像是相亲宴,但事实上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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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浓坐的位置距离许先生和钟女士很远,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手上的一只耳机:“你们不是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吗?
关心我是不是同性恋作甚么?”
许浓白色的t恤上沾染了饮料的污渍,带着黏腻的触感却也不急不躁,随它一点点地往下流着,顺着布料点点滴落到了地上。
他见两位的时候本来就不多,还是第一次见两位这般恼羞成怒的模样,只觉得心中一阵快意。
钟女士握着手中空了的杯子站立在不远处,一只手指着许浓,带着几分指责和愤怒的语调:“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们两个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留级也就算了,还是个同性恋,谁教你这么不尊重长辈的?”
“在您看不见的时候啊,还不是你们教得好,两位伟大的教授同志。”许浓毫不在意地摇了摇手机告诉她,“您想见我男朋友,我给您叫过来了。”
“我们没有教过你。”钟女士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
多可笑的言语,许浓觉得他今天听了很多笑话,这一定是最好笑的一个:“您也知道您没有教过我?
那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变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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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浓看向身边的女孩,似乎是被这幅场景吓到了,他向女孩递出耳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听歌吗?没事的,不怕,要不你先回去吧。”
女孩抿着唇看向许浓的眼神微动,张了张口告诉他:“毕竟是你爸爸妈妈,许叔叔他们也是太忙了,你们好好聊聊。”
女孩匆忙地从椅子上起身朝许先生和钟女士鞠了个躬:“许叔叔,钟阿姨,那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联系。”
“诶,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代我们向你爸爸妈妈问好。”许先生缓和了神色起身同人招手道别。
包厢里就此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所有人指责的都是他许浓,包括不明所以的小姑娘,父母太忙了应该体谅吗?
你有着很伟大很厉害的父母,所有人都这么跟他说,教育家、科学家、专家、教授……
多厉害且了不起的角色啊,他们是否忘记自己还有一个角色是父亲或者母亲呢?
说是教育家,许浓反而觉得江闻更配得上这个称呼,去世界各地演讲的教育家和专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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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一张一合就是一个理论,在世界各地有他们的信徒。
可真正为为人民为孩子的那些人都在默默无闻且不为人所知。
“我们是你的父母,我们没资格教你,那谁有资格教育你?”许先生气势汹汹地朝许浓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朝许浓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很清脆响亮的声响在空间里响起,许浓的半边脸很快泛了红肿了起来,他抬头看向许先生:“是我的父母,不然我也不会过来让你打了不是?”
许浓的眼神冰冷的可怕,似乎满不在乎地在打量着和他毫不相干的人或者事物。
刚刚的那一巴掌让许先生的掌心发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什么时候他们的孩子变成这样了。
刚出生的时候软乎乎的一团,不知不觉地就长成了现在的这副陌生的模样,因为许浓的字字句句都扎在了两人的心上,一些他们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他们错过的过往,所以他们才会这般恼羞成怒。
“我们给了你生命,供你吃穿,享受最好的教育,我们是因为工作无可奈何,你就不能体谅一下爸爸妈妈吗?”钟女士整个人瘫了下去坐在了椅子上,什么时候起眼前的孩子长大了,一口一个女士先生,那样的疏离的语调。
“体谅过了。”许浓天真又无辜的语调,漫不经心地伸手揉了揉他半边没有知觉的脸,“所以继续以前的相处方式不好吗?
互不干扰,我是怎样一个人不需要你们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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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儿子,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们断绝关系?”许先生坐在了许浓旁边的位置上,点燃了一支烟整个人笼罩在一种很压抑的氛围里。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们选择了为人类事业奋斗终生,小家要舍弃也是应该的,何必在这个时候想要捡回来呢?”许浓第一次和他的父母产生争执,因为从小他的学习成绩都是很优异的,多才多艺且“懂事”的一个孩子。
本身相处联系的时候就不多,说话也总是礼貌而客套。
这次不同,不同的是许浓长大了,还有了感情的问题,偏移了父母的设想,钟女士觉得她好像从来不了解这个儿子。
多年的累积的矛盾一朝爆发,
钟女士敲了敲桌面,语气步步坚硬:“你想都不要想,以前我们不干涉你是因为你懂事,我们以为你知道要什么,现在你留级了,还交了个男朋友。
我们身为你的父母,凭什么不能管?”
父母说什么总有他的道理,许浓一只耳朵还塞着耳机,跟着节奏手指轻点:“您说错了,不是一个男朋友,是两个。”
“你……”钟女士刚想开口指责他,却被推门声打断了言语。
三双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的方向,贺铭出现在了包厢里,举手投足间都显得那样的温和得体,关了门熟稔地坐到许浓的身边去同两位长辈打招呼:“你们好,我是许浓的男朋友,贺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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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铭语调温和却自带几分迫人气势,惹得两位不由得收敛了神色,片刻的静默后,钟女士才开口:“你今年多大了?”
“四十。”贺铭也不打算隐瞒。
“四十?”钟女士一脸难以置信地和许先生对视了一眼,她以为三十出头,“你看,许浓比你小了整整二十岁,何况你们都是男的。
看贺先生的穿着也不是寻常人物,又何必骗小孩子玩呢?”
“男人之间无非是图个新鲜感,终究还是要成家立业,要孩子的。”许先生又补充了一句。
贺铭从口袋里拿出来一颗糖递到许浓的掌心,二人相视一笑很快又移开了目光,光是看许浓现在身上的模样,就可以看得出刚才的战况有多激烈。
他最生气的时候,都舍不得打的人,是真的说下手就下手啊?
“这位女士,首先,许浓是一位能对自己的行为言语负责的成年人,我也教唆不了他什么。
其次,听说您是知名教育家?高等知识分子?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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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孩子不可吗?。在诸多国家同性婚姻合法的年代,我难以想象这样的话是从二位高等知识分子口中说出来的。”贺铭的举止依旧斯文得体,“孩子的未来属于他自己,推荐纪伯伦的一首诗《你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孩子》,认真建议二位反复诵读。
许浓长成什么样,也是我的小朋友。
收一收你们的自以为是和眼高于顶,或许能看清多一些的东西,你们不是为了人类事业,是为了加诸在你们身上的荣誉。
真的为了人类事业,干嘛要在世界各地的繁华城市演讲,不妨多走走看看,国内就有许多孩子的教育资源都是贫瘠的,甚至于读不起书。
您演讲的地方的孩子,其实并不需要你们作为人生导师。
当然,那些贫困但精神富足的孩子也不需要。
如果你们觉得许浓不好,为什么不找找自己的问题呢?如果不能对孩子负责,又为什么要生呢?他不是你们的投资,没必要事事都让你们满意。
把自己的失败加诸在孩子的身上,您的教育理论,是建议打骂孩子的吗?”
贺铭的言语一点点地凿刻在许浓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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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浓长成什么样,也是我的小朋友。
只觉得脸颊发烫,这样时候的贺铭很有魅力,这才是成功人士应该有的姿态,温柔而强大,根本不会因为一些言语露出狰狞的面孔继而恼羞成怒。
贺铭虽然是作为许浓的男朋友过来的,可这番话是站在同辈人的身份建议的。
两个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怎么都不算好看,
“我们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管了?”许先生率先发言,其实贺铭的言语他也听进去了几分,只是不愿意承认,就算承认那又有什么用呢,“你们,必须分手。”
“许先生,我们的感情,还轮不到你们置喙吧?又不是封建社会。
你们说想见我男朋友,现在也见过了。”许浓伸手去握贺铭的手,这一团糟的场景和心绪因为贺铭的到来而平复了下来,带着几分安心,一颗心像是落到了实处,语调冷淡而平静,继而看向贺铭,语调软化了几分,“贺叔叔,我们走。”
两个人牵着手起身,许浓转头看了一眼钟女士,微微一笑:“祝您演讲顺利。”
许先生有几分气愤欲要起身却被钟女士拉住了,钟女士艳丽的容颜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几岁,她叫了许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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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浓顿了顿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是不是,一直恨我们?”钟女士的声音不大,一个字一个字的传入许浓的耳中。
许浓摆了摆手:“没有,你们生我养我,给我最好的教育,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恨呢?”
许浓云淡风轻的言语将他们说过的话回敬了过去,如果时刻缅怀于那些并不美好的过去,又怎么去拥抱未来?
忘不掉的就忘不掉吧,埋葬在心底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