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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我去你家吧。”我说。

    她叼着面包又放下，一头雾水的看着我“这不就是咱家吗？”

    “你家，你农村的家。”

    “行啊！”她突然来了兴趣，“吃完饭就走！”

    她一路兴高采烈，好像也没想过我会向她提出要去农村。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路边沿途的风景，有树，有草，还有花。

    那也是我第一次坐大巴，她给我系好安全带，然后便昏昏睡去，头靠在我的肩上。

    “爸！！”她朝农村一户人家门口里喊了一声，于是一位瘦弱的老汉出了门来。

    那老汉身穿蓝se条纹短袖，看到陈思的第一眼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又猛然跺脚拍手，笑了起来。

    “si丫头，你咋回来了？不是叫你别回来了？”那男人嘴上数落，但还是拉着闺nv进了屋，“快进来快进来。”

    “都什么天了，还穿短袖？我给你带了几件衣服，我托我城里的妈给我代卖的洋货！你可得穿啊。”

    我看着她，她甚至说的是城里的妈妈，而不是亲妈。

    “行行行！”男人脸上的笑意快要溢出来，连忙把坐在客厅的nv人招呼了进来。

    &人看见陈思的第一眼，高兴的跳了起来，然后紧紧抱住她。

    陈思b划着我看不懂的手语，边b划边笑。我才知道她养母是位聋哑人。

    我像窥探别人幸福的老鼠，坐在炕边。

    “这是俺妹！亲妹妹！”她喊道。

    我顿时慌了神，连忙摆手，“不是亲的”

    男人笑笑，“她还是俺亲nv儿嘞，你怎地不是她亲妹妹喽？”

    那天中午我吃到很多不同的味道，我知道那不是山珍海味，那是ai的味道。

    “陈思。”

    “嗯？”

    回程路上，她又要靠着我的肩睡了，在她打小鼾之前，我叫醒了她。

    “妈妈这种有钱人，你就算丢了，想找你不轻松的事吗。”

    “嗯？”她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心里不知哪里升上来的一gu妒意，只想逞一时嘴快。

    “为什么你十六岁才被找回来？”我说。

    她笑笑，靠的我越来越近，“那是妈妈的事，妈妈想找我就找我，不找我我在我爹妈家里也能幸福的过一辈子。”

    我被她的反应出乎意料。

    她根本不需要妈妈的ai。

    其实我只是想挑拨离间，但我才知道我的行为有多么蠢，我和她不一样，这种话会刺痛我，不会刺痛她。

    不会刺痛从小在ai里长大的她。

    我突然笑了起来，那笑里有嘲笑，嘲笑自己又蠢又坏，有无奈，有尴尬的赔笑。

    她突然抚上我的脸，“但是，我很庆幸妈妈把我找回来，因为有斯斯这个妹妹，我又b之前幸福了不止一丁半点。”

    “”

    她昏沉睡去，只留我一人眼泪淌下。

    我竟也能成为她人幸福的理由？

    不一样了，一点也不一样了。

    和从前一点也不一样了。

    她打开柜子看到我，大笑了起来。

    “斯斯和姐姐玩躲猫猫呢？”她说，“快出来今晚有大闸蟹吃！”

    她拉我的胳膊，却先感到黏腻的yet。

    她低头看向自己手上的那一片红se。

    “你怎么了！！”

    她着急的大叫起来，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胳膊上的伤口和血迹，还有一旁的手术刀。

    “你怎么了啊你怎么了啊斯斯”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却沉浸在n用药物的欢欣感里，“你看我画的画。”

    我指指我在柜子上用鲜血画的画，云朵，太yan，房子，草坪，还有两个穿裙子的火柴人。

    她拧着眉头看着这一切，然后冲出房间去，再次回来手里已经拿着纱布。

    她力气还是和往常一样大，她把我抱在床上，给我包扎伤口。

    “呕”许是她也没见过像大眼睛一样里的hse脂肪粒，她一边作呕一边用纱布给我绑胳膊。

    她突然就哭了，靠在我的x脯上大哭不止，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为什么啊”

    她抱的我越发紧，“你怎么了，斯斯有什么事情，斯斯为什么想不开，和姐姐说，和姐姐说好不好。”

    “我哪有想不开。”我说。

    “那你拿刀子t0ng自己是为了什么嘛！”她声嘶力竭的问我，“你知不知道流血太多会si的！”

    我顺势躺在她怀里，“si不了。”

    “si不了。这只是脂肪，把筋剪断都不一定会si。”

    “你他爹虎吧！”她ch0u我一嘴巴，然后又紧紧抱住我，“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告诉姐姐好不好”

    我的脑子昏昏沉沉，但吐出几个字，“我讨厌你。”

    “为什么讨厌我我改，姐姐改好不好”

    “你回来的那天，是我第一次吃到妈妈亲手下厨做的饭，我从没吃过妈妈做的饭。”

    “你带我回你家那天，我看着你们一家人团圆，我想和你换一换人生。”

    “我讨厌你总说些刺激我的话，你说你是妈妈的亲生nv儿，你说你不找亲生母亲也照样幸福，你说我穷，你说没有ai才是穷光蛋。”

    她怔住。

    “但是有很多人说，你那么有钱，还差于这点ai吗？我不差于，所以我从来不要ai，我只要钱，但自从认识你，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闯进我的生活里，你是我第一个敢正眼对视的人，你叼着面包带我闯红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的观念里迟到会是那么可怕，但我也只能跟着你走。”

    “我讨厌你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好，到底是施舍还是博ai，但是我又喜欢你，甚至我喜欢你大于讨厌你，姐姐。”

    姐姐。

    这是我第一次说出这两个字。

    姐姐。

    “你那天和你父亲说，我是你的亲妹妹，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但至少我因为那三个字，高兴的一夜睡不着。”

    她抱紧我，用我的头紧贴她的头，“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能早点回来就好了，如果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

    “我再也不会说那些话了，我一点也不知道那些话会伤害到你，对不起对不起斯斯”

    “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的亲人，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你是我唯一的妹妹。”

    “是因为我ai你。”

    我ai你。

    “啊。”

    我张大嘴，眼神空洞，好像下一秒就要昏沉睡去。

    “姐姐，能不能再亲一下我。”

    “就像第一次在家里见面的时候，你说我们名字一样，高兴的抱着我亲了好几口。”

    十七岁的我，向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提出了能表达所谓ai的需求。

    “姐姐亲你，姐姐亲你。”

    她抱着我的头，一次又一次的吻我，吻我的额头，吻我的脸颊。

    她的脸因为泪水流下而shsh的，她吻我的时候，我们肌肤相亲，很凉，凉的不得了。

    “姐姐，你哪也别走行不行，明天不去上学行不行，我们请个假行不行，你陪陪我，行不行。”

    她猛猛点头，泪水没有停止流下，“行，行。”

    “姐姐，我嗑药了，不然我不会和你说这么多话的，今天和你说话，快要把我半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我八岁之前在福利院，那是地狱，所有人都在骂我，打我，所有人都不喜欢我，老师也不喜欢我，老师拿皮带和树枝ch0u我，ch0u的我pgu上现在还有疤，你要看看吗？”

    “我不看”她哭的越发上气不接下气，倒是我还一直不缓不慢的说话。

    “有一次b我大的小孩们，把我绑在树上，我一直叫呀，叫呀，叫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来救我。”

    “姐姐，你吃过发霉的馒头吗？”我说，“但是我好像已经忘记那个味道了。”

    “听说要有有钱人来领养孩子，而且是领养nv儿，我耍了点小聪明，我在妈妈面前故意背诗，当时妈妈就说，就选这个了。”

    她一直哭着，一直重复和我说着一句话：“对不起。”

    “妈妈把我带回来一年多，我看到爸爸也像老师拿皮带ch0u我一样ch0u别的姐姐，阿姨，然后我把厨房里食用的盐，换成了工厂里卤r0u的盐，谁知道他不争气，吃了一点就中毒si了，姐姐，你会觉得我狠毒吗？你会觉得我是坏人吗？你不要这样想我，我是好人。”

    “不是宝贝的错”她啜泣着，一直不停抚0着我的脸，“他是对饭菜过敏si的，没人害si他，我们斯斯是好nv孩，是世界上最好的nv孩。”

    她抱着我，摇着我。

    这种本该是婴孩时在母亲怀里被摇着哄睡的场景，我在十七岁才第一次经历。

    “我从十五岁就开始和各种男人za，有和我一样大的，有b我大十岁的，有b我大二十岁的，他们说ai我，但是连套都不肯戴，每次我都吃避孕药，有一次很久没来月经，我慌了一会儿，但后面又破罐子破摔，怀了就怀了，打掉就算了，反正我一条烂命了。”

    “你会嫌弃我脏吗？你会觉得我是荡妇吗？你会觉得我水x杨花吗？那天你带我去买烤冷面，那个男人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我想看你什么反应，我想看你会嫌恶我，还是嘲笑我，如果你骂我，嫌弃我，嘲笑我，我会莫名其妙的高兴，可能是在高兴我又赌对了。但是你都没有做，你一啤酒瓶就抡他脑袋上了，我吓了一跳，但不是因为你打人吓到的，而是因为你冲他喊，别欺负我妹妹。”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在我面前如此失态，她哭的已经呼x1x碱中毒，快要喘不上气来。

    “我不会让你再受苦。”她说。

    “你讨厌姐姐也好，喜欢姐姐也好，姐姐都ai你，不管你怎样我都ai你。”

    胳膊上的血已经止住，我想心里的伤口离愈合也快了。

    “我不讨厌你，我喜欢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