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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四年，我和姐姐只有寒暑假能待在一起。
毕业之后，妈妈也以为我们只是年少不懂事偷尝禁果，便再也不管我们了。
“你知道妈妈给我定亲的事吗。”我一边扒拉饭，一边和她说。
“p吧。这是古代吗？还定亲。”她显然不信，莫不在乎的夹着菜。
“我没有骗你，是开棉花厂的那个刘大头的二儿子。”
姐姐这才半信半疑起来，“真假？”
“他喜欢我，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没看里什么商业联姻吗？这就是，那个那个。”我说。
姐姐笑话我，“p吧。开两个厂成豪门了。”
“无所谓，我到时候自会和他说，哇塞，我从小就私生活混乱，从小就和各种男人床上打交道，他要是能接受，那真成神人了。”我诙谐道。
姐姐看着我，嘴里嚼饭的动作变得缓慢，然后又站起身紧紧抱住我。
唉。
有姐姐我才知道，总会有人听出我玩笑话后的伤悲，然后给我一个拥抱。
“陈斯，我问你。”
“嗯。”
“如果他完全不在意你的过去，并且是个很好的人，你会嫁吗。”她问我。
“会吧。”我说，“人都要成家立业。”
“接受我的不堪，这已经很难得，我也不小了，该收心安稳生活了。”
“嗯。”姐姐点点头，“我吃好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说。
“我嫁过去对你继承妈妈家业还是你自己生活都有好处吧，咱俩都过了小时候p颠p颠睡一个被窝的时候了，总该考虑点柴米油盐，现实问题。”
我看着她的背影，她不语，只是默默收拾碗筷。
平时这些活都是家里保姆阿姨做的，她今天倒勤快。
她说要带我去滑雪，我摆摆手，“我已经丧失对这些的兴趣。”
我看着她在窗台抱着笋笋发呆，笋笋也已经五岁了，我上前去，抱起笋笋，笋笋开始喵喵叫。
“笋笋，知道你思思妈妈在想啥吗？”
“喵呜。”
“不知道呀，那你去问问妈妈呗。”
“喵呜。”
“我们是什么时候长大的？”姐姐突然开口道。
“我不知道。”
“我感觉突然就长大了，明明在我印象里，你还是那个对外人板着脸，对姐姐撒娇的小p娃娃。”她说。
“那可不。”我坐到她身旁，“现在止咳药都成jg神二类药物了，当年我嗑药嗑的多嗨多带劲啊，不过现在想想，那会儿也确实后悔，g嘛要伤害自己呢。”
“你呀你。”
姐姐现在已经留起了长发，不像当年高中的娃娃头了，倒显得更温文尔雅。
她不像姐姐了，她现在和笋笋在一起，倒像极了一个妈妈。
“如果现在有人欺负我，你还会抡起啤酒瓶子跟他g吗？”
“我可不会了。”她打个响指逗逗笋笋，“当时没成年不用坐牢，今时不同往日了。”
“切。”我不屑，可我知道她会的。
她留再长的头发，也永远都是那个为了保护妹妹而冲在最前面的人。
结婚的那天，我人生中了，你能帮姐照顾好姐的爹妈不？我妈聋哑人，你跟她说话给她打字吧，我爹妈就我这一个nv儿，你是我亲妹妹，那你现在也当他们的nv儿去成不？
还有咱们的妈妈，她也老了，你和她怄了一辈子气，也该放下了，姐不是规训你，你想放下就放下，不放下就不放下，但你照顾好妈。
最后，好好养大宝二宝，生是yu，养是责，托举才是恩，我不管他们心里大姨是怎样的人了，但是你这个做妈的，你养不好大宝二宝，大姨我要给你托梦骂你的。
最最后，妹妹，我永远ai你。
那字迹没有姐姐平时的字迹工整，笔画都是哆哆嗦嗦的，但我能看出来那确实是姐姐写的，只是她写的时候，身t很痛。
我看着信，半晌，笑了。
“不一样了。”
可是我要如何告诉你呢？姐姐，你的农村妈妈在你入狱的几天之后就没在人世了。
我常常去看望你爸爸，你爸爸每次都给我做好菜，每次走的时候，都给我拿一箩筐的菜，他时常看着城里的方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第二天清晨，活了十六年的笋笋，si在了全家人得知你si讯的第二天。
我知道你，我了解你是个随x的人，你才不想躯t在土里腐烂，我索x把你烧了，把你撒在h河里，你想去哪就去哪。
我把笋笋也烧了，笋笋也是个自由不羁的小nv猫，你和她剑走天涯当侠客去吧，正好她有四个耳朵，你有两个眼睛。
看到你真的自由了，姐姐。
大宝二宝嚷着要去见大姨，还说要给大姨带水果和蛋糕，我说你俩都快高中毕业了是不是傻子？那h河能让你扔水果蛋糕吗？
嗨，你倒是潇洒的走了，留我一个人被困在这h土高原了。
二十多年前在大巴车上，我发出那句蠢得要命的提问：为什么你十六岁才被找回来？
我知道你心里和明镜似的，你早就知道这是挑拨离间了，但是你还把头靠在我肩上睡觉，这倒显得你豁达，我是个蠢驴了。
嗨。
风吹拂起我的长发，大宝二宝已经长到我不用蹲下和他们说话的海拔了。
“你们怪不怪大姨？”我问。
这几个字，我埋藏在心底很多年，直到我的孩子十七岁的今天，我才问出口。
“不怪。”二宝说，“大姨是勇士。”
大宝抱住我，就像十几岁他们的大姨抱我一样。
“大姨接到了你的捧花，现在幸福的不得了。”大宝说。
“是吗。”我笑笑，“我昨晚还梦见你大姨来骂我，说咋给大宝二宝吃这么少？本来就在长身t，不给你吃饭怎么行？”
大宝笑了起来，露出两个酒窝，然后冲h河大喊。
“大姨，我和我妹吃的可好啦！你别骂我妈啦！您老人家快好好吃吃睡，别管我们了！”
其实我昨晚不止梦见你大姨骂我了。
我还梦见高三下晚自习，我姐顶着一头娃娃头，给我买烤冷面，老板问她葱香菜辣椒要不要？她说都要，我妹口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