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
“嘘，别说话。”
蔡明薇压低声音。
“织命鬼童最讨厌恩爱的夫妻，会分散她的注意力。”
霍沉舟耳根瞬间发烫，但眼下情况紧急，他也只能任由蔡明薇牵着手。
两人走到距离织布机三米处时，小女孩猛地抬起头，如果那张平滑的面皮能称之为“脸”的话。
“你们……”
一个稚嫩却阴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也要来织命吗？”
蔡明薇捏了捏霍沉舟的手，示意他别动。
她自己则上前一步，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
“小妹妹，你看我们像不像新婚夫妻？”
躲在门外的林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偷偷探出头，只见自家老大僵硬地站在原地，耳根通红，却奇迹般地没有反驳。
这画面要是拍下来，绝对能在局里卖个好价钱。
无脸小女孩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懵了，织布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我……讨厌……夫妻……”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里充满怨毒。
“爹爹和娘亲……把我卖给了织坊……”
蔡明薇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很快又换上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
“哎呀，那正好！”
她一把搂住霍沉舟的胳膊。
“这个男人可坏了，整天就知道工作，都不陪我逛街！”
霍沉舟：“……”
门外的探员们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林锐死死捂住嘴，生怕笑出声来。
他们老大平日里雷厉风行、不苟言笑，哪见过他这副吃瘪的样子？
小女孩歪着头，似乎在打量这对奇怪的男女。
“你们……吵架……”
她声音中的怨气似乎减弱了些。
“像爹爹和娘亲……”
“可不是嘛！”
蔡明薇趁机又往前走了两步，另一只手悄悄摸向装朱砂的布袋。
“他啊，连结婚纪念日都记不住！”
霍沉舟终于忍无可忍：“蔡明薇！”
“你看，他又凶我！”
蔡明薇假装委屈地撇嘴，却在对霍沉舟使眼色。
小女孩似乎被他们的互动吸引了，完全停下了织布的动作。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蔡明薇猛地撒出朱砂，同时大喊道：“现在！”
霍沉舟反应极快，短剑脱手而出，精准地钉在织布机的中心轴上。
小女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无脸的面皮上突然裂开一张血盆大口。
“你们骗我！”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整个车间的温度骤降。
“都要死！都要织进布里！”
地面上的黑色手印疯狂蠕动，向两人扑来。
蔡明薇迅速咬破手指，在铜镜上画下一道血符。
“林绣娘，帮我！”
镜面迸发出刺目的金光，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虚影浮现，双手结印念诵咒语。
黑色手印在金光中如同沸水般翻滚、消散。
霍沉舟趁机冲到织布机前，一把扯下那块诡异的红布。
布料在他手中疯狂扭动，像是活物般挣扎。
“烧了它！”蔡明薇喊道。
霍沉舟掏出打火机，火焰接触到红布的瞬间，整个车间响起无数凄厉的惨叫。
小女孩的身影开始扭曲、模糊，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砰”的一声响，织布机四分五裂，碎木屑飞溅。
车间恢复了寂静，只有地上那些焦黑的手印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蔡明薇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
霍沉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眉头紧锁。
“你怎么样？”
“没事，”
蔡明薇摆摆手，脸色却白得吓人。
“就是有点……晕……”
话音未落，她已经眼前一黑，倒在了霍沉舟怀里。
“蔡明薇！”
霍沉舟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林锐！立刻联系医院！”
门外的探员们赶紧让开一条路。
林锐一边打电话一边偷瞄自家老大焦急的神色，心里暗叹：这下真是栽得彻底了。
去医院的车上，蔡明薇短暂地醒了一会儿。
她虚弱地扯了扯霍沉舟的袖子。
“喂……刚才那些话……别当真啊……”
霍沉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哪句？说我整天工作不陪你逛街？还是说我连结婚纪念日都记不住？”
前排开车的林锐差点把方向盘拽下来，死死咬住嘴唇才没笑出声。
蔡明薇虚弱地笑了笑。
“演技……还可以吧？”
“烂透了。”
霍沉舟冷冷地说，却小心翼翼地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
“下次再这样擅作主张，我就把你关起来。”
“哇，霍科长好可怕……”
蔡明薇故作害怕地眨眨眼，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霍沉舟脸色一变，对林锐吼道：“开快点！”
林锐一阵无语，内心哀嚎：老大，这已经超速了好吗！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精力消耗过度，需要静养。
霍沉舟站在病房外，听着林锐汇报情况。
“那个纺织厂确实有历史问题，”
林锐翻着资料。
“民国时期有个小女孩被父母卖到织坊，活活累死的。后来那里就经常发生怪事，直到八十年代改建……”
霍沉舟点点头。
“把相关资料整理好，归档。”
他顿了顿。
“今天的事……”
林锐立刻会意。
“今天什么事？我们就是正常调查，什么都没发生。”
他眨眨眼。
“特别是蔡小姐那些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见。”
霍沉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林锐立刻缩了缩脖子。
但转身时，霍沉舟的嘴角却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病房里，蔡明薇正望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门被轻轻推开，霍沉舟走了进来。
“感觉怎么样？”他问，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蔡明薇转头看他。
“还行，死不了。那个小女孩……”
“已经超度了。”
霍沉舟在床边坐下。
“林锐查到了她的身世，会安排人给她立个碑。”
蔡明薇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一时无话，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喂，”蔡明薇突然开口，“今天谢谢你啊。”
霍沉舟挑眉。
“谢我什么？”
“配合我演戏啊。”蔡明薇笑道，“虽然你演技真的很烂。”
霍沉舟轻哼一声：“彼此彼此。”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病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霍沉舟的目光落在蔡明薇苍白的脸上，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
“睡吧，我在这守着。”
蔡明薇眨了眨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门外，林锐和几个探员扒在门缝偷看，一个个憋笑憋得脸通红。
他们英明神武的老大，这次是真的栽了。
三天后，蔡明薇和霍沉舟各自收到了一封请柬。
【霍行野和白依依订婚宴，诚邀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