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那只便当盒。
那是唐洛早晨提过来却忘记带走的。
“没有。
”他收回目光,并不想再多看它一眼了。
再看就会再度回忆起早晨发生的那件事,那绝对是很不好的回忆。
秦璟这辈子都不想再想起来了。
贺扬啧了一声,对好兄弟这个回答显然不相信。
嘴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不够哥们义气不跟他分享秘密”之类……
不过秦璟似乎并没有在听他嘀咕,他沉默了片刻忽而抬头,毫无征兆地问了对方一句:“你有“想多了”的时候吗?”
“啊?”贺扬没反应过来,“什么想多了,啥意思?”
秦璟顿了顿:“算了。
没什么意思。
”
贺扬:“……”
秦璟自己挑起来的话题却又不想继续聊了。
没兴致。
或者说这一上午他感觉做什么情绪都不太对。
在最初得知唐洛对自己没有非分之想时,他确确实实松了一口气,这些天来心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现在有人把石头搬走,他总算能畅快地呼吸。
不夸张地说,唐洛是个难得符合他心意的助理,无论能力、双商、思维、潜力都让他满意。
他也并不愿意因为对方对自己有想法这种事而改变他们的关系。
可这种轻松之感仅仅维持了不长一段时间,当他再次复盘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心头莫名滋生出了某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单单是被打脸过后的难为情与不爽,更多的像是一种空洞的、失落的、脚不着地的虚无之感在蔓延。
非常罕见与奇怪,是之前从来未有过的感觉。
贺扬打量着好兄弟,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秦璟这种反常他也察觉出来了。
刚刚问他的那句话这会他也反应过来了。
“你今天情绪不对?还有,刚才那话到底什么意思啊?谁说你想太多?哪个家伙胆这么肥敢逼逼我璟哥!”
他故作愤慨,夸张锤桌,秦璟被他吵得头疼,摆了摆手让他安静会。
可贺扬哪是安静得下来的,秦璟越是沉默他就越兴奋,心中的八卦之火这会已经烧得旺旺的了。
“我掐指这么一算呐,”他拿出大仙儿的姿态来吃瓜,“不会是璟哥你以为某某某对你有意思,义正言辞地把人家“戳穿”了吧!”
“结果没想到的是某某某压根对你无感,当场跟你掀桌了,还说你个自作多情的孔雀男,你想太多了!是这样的吧!”
秦璟:“……”
秦璟:“………………闭嘴!”
他冷下眼眸看向贺扬,某一刹那间想起这件事贺扬也有责任。
当初要不是那句“要么想钓你,要么想睡你”,他也不至于被带跑了思路,还偏得这么离奇。
“你的可行性方案我今天没空看。
”他黑着脸把贺扬带过来的一厚沓塑封胶装文件推到一边。
贺扬一见傻眼:“别啊!我是哪句话说错了吗!不是,来都来了,你至少得看看投资额吧哥哥!”
“不看。
”秦璟态度很坚决,“烤鸭留下,你,出门左转。
”
贺扬:“……”
贺扬:“………………”完蛋,亏大发了。
他现在就想给自己俩嘴巴,真后悔吃瓜。
可被轰出来后又仔细想了想,不对啊!
认识秦璟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成熟沉稳,情绪鲜有波动。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就因为几句瓜就破了大防了??
周三一早,
唐洛提交了oa请假审批,坐高铁返回c城。
前天中午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哥哥唐凝手术很成功。
昨晚母亲又发了微信,
说唐凝已经从icu转入普通病房了。
唐洛一下高铁就直奔医院,
按照母亲发给他的信息到了病房。
三人间,
条件还算可以,唐凝两条腿缠着厚绷带架高在床上,
手上扎着输液针。
“哥,”唐洛进门喊了声,
把拎来的水果和牛奶放上床头柜,“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
”唐凝把头偏向他,说话的气息还有些虚。
唐洛上前将人仔细瞅了瞅,
手术后的唐凝精神还算不错,就是脸色略苍白。
“怎么就你一个人,
妈呢?”他环顾四周问。
这个病房住得都是骨科病人,
三张床并排放置,中间的过道不算宽敞,仅仅能容纳两三个人。
老妈的蓝色碎花帆布包就挂在门口衣架上,
可见人是在医院的。
“妈被护士叫走了,
你来的前5分钟,
刚跟人干了一架。
”
“啊?”唐洛惊住,“妈还有这闲情逸致干架?跟谁呀?”
“护工。
”
说话间,
病房门被人推开,宋晴从外进来了,
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
明显怒气还没全消。
“不让你来你还非得跑过来,请假不扣钱?!”宋晴一见小儿子来了便开始唠叨起来。
唐洛摆手打住她:“先不说那些,
先说说你这奔五的年纪了,怎么还这么骁勇善战,跟人干架?!”
“……”
宋晴抿了抿嘴,瞥了眼床上躺着的唐凝,知道大儿子已经把自己跟护工干架的事都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