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侍卫们萌生了退意,可在那名侍卫陡然暴毙之后,全场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灰袍人未动,气势却如苍岳压顶,众人心胆俱寒,呼吸都为之一滞。
可下一瞬,不知是谁忽然暴喝一声:
“为金钱而战也是为战,为同僚的性命而战也是而战,李虎家中妻子刚刚产子,孩子尚未足月,就被此獠诛杀,我等一拥而上,纵使他为修者,依旧双拳难敌四手!!!!”
说话者睚眦欲裂。
他猛地冲出,手中长戟高举,身如暴风,直奔灰袍修者!
“杀——!!”
战场就是这样,人人害怕死亡,但一旦战友兄弟,朋友亲族,倒在血泊之中,就逐渐有人杀红了眼,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抛却恐惧,迎难而上。
那一声震怒唤醒了所有人沉睡的血性。
“李虎是我兄弟!我誓斩此贼,祭他在天之灵!”
“杀啊!!”
众侍卫齐声怒吼,如火山喷涌,一时间,数十人如潮水般汹涌而上,寒芒交织,杀气腾腾!
萧逸尘眼光悠然一凝,望向魏直,此计甚毒。
利用区区千金,便调动起在场所有侍卫的情绪,为他一人搏得宝贵时间,吸引强敌注意力,给他一剑之机,此计虽毒,但不得不说。
甚好!
萧逸尘嘴角泛起诡异弧度。
“这魏公公,虽性命看重,但却懂得,如何让旁人舍命。”
萧逸尘眼眸低垂,心念电转,手中一柄漆黑的长剑,悄无声息的取出,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
“桀桀!”
灰袍修者狞笑一声,袖袍一挥!
呼——!呼——!呼——!
三声破空声骤然而响,周遭的空气骤然一冷。
漆黑的鬼影不知道从何处倏然飞出,化作三道夺命的幽灵,呼啸着朝着众人冲去。
“驭鬼术?!”
萧逸尘瞳孔骤然一缩。
漆黑鬼影才一现身,就如三抹狂啸的夜风掠过人群。
寒气入骨、灯火尽灭。
刹那之间,数名侍卫连喊都来不及,便被阴雾卷住咽喉,血肉枯萎成灰!余者惊恐暴退,可那鬼影速度之快,仿佛影子撕裂了空间,只留下一路凄厉的哭嚎。
“这!这是什么?”
有侍卫倒在血泊之中,惊恐发声,可周围哪有人回应他,只剩下同僚一阵阵哀嚎。
“跑!跑!”
刹那的惊讶之后,那人迅速回过神来,拔腿就跑。
可人再快,又如何能快得过鬼?
一道鬼影眼见着这人马上要逃离战场,在灰袍的命令下,瞬息而至,鬼影如索命的幽灵,猛地扑上那侍卫的背后。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的脊骨被生生咬断!
“啊啊啊——!”
那名侍卫痛不欲生地嚎叫,眼中布满了绝望和惊恐。他奋力挣扎,却被阴雾缠绕四肢,如同落入泥潭,动弹不得。顷刻之间,整个人在鬼影啃噬下化作一具干瘪的血尸,随风而散。
场面惨烈至极,众人骇然,退意再起。
“魏公公!挡不住!这等邪术——”
“不许退!!”魏直怒喝,一巴掌拍碎身边一名想要逃跑的亲卫头盔,厉声怒斥,“你们若是敢临阵脱逃,他日我若活下来,必将奏请陛下,尔等遇敌先逃,必诛九族。”
眼见兵败如山倒,魏公公眼眸一闪,再出一计。
他厉喝之间,萧逸尘手中摄魂轻颤,在他震惊的目光之中,竟是有着同样两道漆黑的魂魄,自剑中爆射而出,直取场间魂魄而去。
姬一发还好,出现的瞬间,便立刻浑身上下黑气涌动,与一只鬼影战作一团。
可影六却是并非如此,一见到黑袍身影的瞬间,竟是面露激动之色。
“影六!拜见血灵童大人,还请大人速速诛杀此獠,助我脱身!”
话音未落,萧逸尘的眼眸陡然一寒。
“果然服从于剑的魂灵,和服从于我的还是有区别的!”
“摄魂既出,祭尔魂灵!”
萧逸尘嘴中口诀一响,摄魂剑中幽光乍起,影六尚未来得及退身,身躯便在原地剧烈颤抖,似被看不见的丝线死死牵制。
下一刻,浑身上下布满了血红色丝线,道道丝线宛若提线木偶身上的细线一般,竟是直接操控他的魂躯,朝着另一只恶鬼扑去!
“啊啊啊——!”
影六魂魄发出令人牙酸的惨叫声,令在场的众人哪怕是魏直也忍不住后背发凉,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不愧是为将者!当牺牲之时绝不手软!
不曾想三皇子北击蛮族,三皇子北击蛮族,斩敌万级,震慑六部,已是少年英杰,令朝野赞誉纷纷。
可眼前这位久居冷宫的大皇子却是尤有甚之,颇具大将风范,大敌当前既懂得取舍,也心狠手辣,毫不手软!
未来必将是一方英杰!
魏直很快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但同时,他心里也意识到,萧逸尘而今不凡的修为,恐怕远非一方英杰可以评价!
一个是龙行千里,万军簇拥;一个却是深渊之中,执刃而行的孤狼。
“影六啊影六,你终究只是魂器之奴,怎敢心生异念?”萧逸尘淡漠开口,那声音冷入骨髓。
只见摄魂剑微微震颤,影六的魂体在空中挣扎旋转,发出凄厉嚎叫,可那血线牵魂之术却如锁天链地,死死封住了他的所有反抗。
“去。”萧逸尘轻吐一字,影六双目顿时涣散,化作一团黑焰,撞向那正肆虐的第二头恶鬼!
轰!
两道邪魂剧烈相撞,爆出一团幽芒浓雾,黑光炸裂间,怨啸四起,整片夜空都仿佛低鸣。
而这时,魏直趁机上前,手中拂尘早已化作一道金线,锁住了最后一头欲逃离的鬼影!
萧逸尘双眼悠然一缩。
“看来魏公公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给我省却了不少麻烦!”
话音未落,萧逸尘冷然将目光转向,那场间同样谋定而动,眼神冷冷地看向他的灰袍身影。
“阁下是谁?我取大皇子性命,与尔无关,刀剑无眼,还请速速退之!”
萧逸尘此刻黑雾蒙面,黑袍身影并未认出其身份。
却不想,那黑袍下的萧逸尘却微微一笑,眼角斜挑,语气幽然道:
“尚未做过一场,谁生谁死,亦未可知,阁下未免太过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