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芙蓉被带了出来，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殿前格外刺耳。

    秀女们都低着头数着，整整十下。每一下都像打在她们自己的心上，提醒着她们这深宫中的残酷法则。

    惩罚结束后，皇后这才缓步走下台阶，声音恢复了平和：“今日初选，本宫亲自把关。记住，在这宫里，谨言慎行比容貌才艺更重要。”

    秀女们战战兢兢的，心中一阵发寒，皇后这是杀鸡儆猴，而薛芙蓉不过是个倒霉的牺牲品。

    ……

    一天过去了，总共选出来二十六个人。

    皇后顾及往届没有入选的秀女年纪已经有些大了，这次若是再次落选回去不好再谈婚论嫁，便挑了几个和顾府交好的往届秀女留了下来。

    顾凤梧看着这些人，温柔又慈爱地笑道：“恭喜你们通过了第一轮的筛选，先留在宫中学一学规矩，等着半个月之后的复看。”

    ……

    雅月宫。

    金宝送来了一份宫女的名册，和福铃说了几句话之后，福铃便把这册子拿了进来：“娘娘，这是这次初次筛选留下来的秀女。”

    阮清梦看着上面的名字，崔观棋和许悠然果然都在上面，还有几个她先前在书上看到过的名字，还有几个是原书中并没有出现的名字。

    福铃在一旁问道：“娘娘，这些秀女当中，崔家和许家的家世都不错。”

    “听说这崔姑娘从小就聪慧，反应也很是机敏，小有名声，这样的人倒是宫里没有的。”

    “至于这许家的姑娘，听说是在边关长大，性子旷达，想来和康妃娘娘的性子应该是差不多。”

    阮清梦点点头，这二人不好对付，她先静观其变，二人暂时还威胁不到她的地位，总有人会按捺不住先动手的。

    说着，绯绯也过来，看到册子上的名字，将最近听到的一些消息说给几人听：“这个顾蝶萤，自大狂妄，因着自己是皇后娘娘母族中人，很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阮清梦的指尖落在顾蝶萤的名字上：“倒是可以先用她做筏子，促使皇上早日封我为妃。”

    “而且，正好皇后娘娘也想要对付她，倒是和我的目的一致。”

    顾家想趁着皇后生病，再加上宫里举办了选秀，再送一个经过调教的女儿进宫，可这顾蝶萤未必就是个可堪用的，这次，可要让顾家失望了。

    阮清梦吩咐道：“你暗中留意着这顾蝶萤，她喜欢去哪儿，喜欢吃什么，看清楚了之后回来告诉我。”

    福铃点点头，这一批秀女都被安排在了西六宫，她和绯绯商量了一下，二人分成白天和晚上，轮番去观察，发现顾蝶萤常去观澜亭。

    阮清梦筹谋一番之后，便换上了一身沈映阶很喜欢的衣裙出了寝宫。

    ……

    观澜亭，泉池清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亭台朱栏的倒影随波摇曳。

    阮清梦在观澜亭小坐，这亭子位于皇家园林水畔，专为观赏湖光水色而建。

    阮清梦看着不远处的山山水水，坐等着鱼儿上钩。

    福铃打听到顾蝶萤喜欢山水，最喜欢做水墨画，时常来这观澜亭作画，阮清梦今日她便在这里等她，等着这无比狂妄之人对她不敬。

    而蔡宝今日会引着沈映阶来此处透气放松，到时候，沈映阶就会听到顾蝶萤对她不敬的言语。

    ……

    阮清梦看着泉水汇聚成溪，绕亭而过，与附近的漱玉泉、金线泉等水系相连。她时不时地闭上眼睛听着流水潺潺的声音。

    不远处，顾蝶萤莲步轻移，行至阮清梦的座前，却未立即福身。

    她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鬓边珠花，眼尾微挑，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座上人。

    大量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臣女参见贵嫔娘娘。”

    她拖长了尾音，礼数虽全，却透着股慵懒劲儿。待礼毕，不等阮清梦叫起，便自顾直了腰，眸中闪过一丝讥诮。

    福铃怒斥一声：“贵嫔娘娘还没有叫起，你怎么能私自起来？”

    顾蝶萤家世显赫，生的又好，从小就是众星捧月，哪里被人这样压过一头，顿时心中不服气起来。

    福铃又开始火上浇油：“不过也能理解，瞧你这身打扮不过就是个秀女，能懂什么规矩？”

    顾蝶萤怒瞪着福铃，又转头看向阮清梦：“区区秀女？你个贱婢不要瞧不起人！我姐姐可是皇后娘娘，母亲说了，我进宫皇上就能直接被封为妃！”

    她进宫前，家中人说了，她是皇后的接班人，皇后的身子最近不大好，等皇后没了，她就是下一任的继后，所以，她对自己自视甚高。

    “哪里像你主子，不过就是区区一个贵嫔……”

    顾蝶萤冷哼一声：“哼，以后见了我可是要行礼的，不如此刻好好讨好讨好我，这样，等我封妃了就不叫你罚跪了。”

    正说着，身后忽而传来男人威严的嗓音：“好一张利嘴，朕还要听你的命令不成？不懂规矩，不懂‘尊卑’，蔡宝，剥夺她的秀女资格，即刻赶出宫去！”

    福铃：贵嫔是正经主子，秀女只是待选宫女，公开不敬等同找死。

    沈映阶看向阮清梦，给她撑腰：“区区一个贵嫔？梦儿，朕这就封你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