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商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好久，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来来回回地看，净身出户几个字刺得她眼睛疼。

    律师打印错了？

    呵呵。

    只怕是霍楚凡在试探她，看到她强硬的态度才临时改的口。

    有了新欢，怎么舍得分一半财产给她这个即将毫无关系的旧人。

    “嘶拉——”

    言商将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从书房出来，她敏锐地听到了霍澍的哭声。

    与此同时，霍楚凡从一楼上来和言商正面撞上，二人不约而同往霍澍的房间去。

    尖锐的哭声响彻整个房间。

    霍澍坐在床上，双手双脚不断挥舞着，“我不睡觉！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简姐在一旁手足无措，“你说的哪个妈啊。”

    霍澍根本听不进别人说话，只顾着号啕大哭。

    简姐看见霍楚凡来了，赶紧把问题抛给他，“澍儿要找妈妈，我不知道他要找谁！你们来解决，我下楼睡觉了！”

    言商行至门口停下，心骤然一紧。

    时间久了，简姐竟也潜意识认为苏嫣是霍澍的妈妈了。

    潜移默化真致命。

    霍楚凡坐在床沿，不凶不怒，只是低声说道：“再让你哭一分钟，一分钟后，我们坐下来好好解决问题。”

    他的话有奇效，霍澍立刻噤声了，委屈巴巴地咬着下唇，哼都不敢哼出声来。

    霍楚凡问道：“你要找谁？”

    霍澍下意识往言商的方向瞟了一眼，“我要找妈妈，我要找苏嫣！”

    言商偏着头看父子俩，她很想知道霍楚凡会怎么回答。

    心脏狂跳，甚至手心渗出了薄汗。

    霍楚凡缓缓答道：“她有事回小屋了，今晚不在这里睡。”

    言商嗤笑。

    他和苏嫣的爱巢叫做小屋，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真是装也不想装了。

    更重要的是，霍楚凡默认了苏嫣的身份，已经不是在演戏了，而是真的认为苏嫣就是霍澍的妈妈。

    霍澍泪眼汪汪地看着霍楚凡，时不时抽泣两下。

    “爸爸，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我想妈妈抱着我睡觉。”

    霍楚凡下意识看向言商，神情晦暗不明，“我抱着你睡不好吗？爸爸抱着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我要看动画片，妈妈会给我看动画片。”

    言商坐不住了，“苏嫣就是这么哄睡的？晚上看动画片多伤眼睛她不知道吗？！”

    霍楚凡不耐烦地反驳，“有人哄不就行了，还管看书还是看动画片？”

    “呵呵！你们两个就是这么带孩子的！你天天乞讨也饿不死，开公司赚钱干什么，卖了算了，去当乞丐照样活。”

    霍楚凡觉得她无理取闹，没好气说道：“这两件事能相提并论吗？我赚钱是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生活，谁不喜欢好的？”

    言商嘲讽着，“是啊，你明明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你自己会追求好的，对儿子就放任，你要毁了他吗？”

    “你事事为儿子好，到头来他摔伤头，你满意了？”

    霍楚凡的眼神寒意逼人。

    言商如鲠在喉，想了好久，该怎么去回答。

    最后，只是无力的一句，“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管得太多了。以后我什么都不管了，反正你们也不需要。”

    言商后退，调转方向，往自己的房间去。

    “言商！”

    霍楚凡立马后悔了，追出房间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言商赌气地将门反锁，没察觉，脸上已经挂了两行冰凉的眼泪。

    原来霍楚凡从一开始就在怪她，只是憋在心里没说而已。

    过了一会，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言商将门打开一条缝。

    只听见霍楚凡说道：“背上你的包包，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