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伊斯接过周宇递来的那份手稿，起初并没太在意。
在他看来，一个如此年轻的华夏院士，就算再天才，又能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来？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手稿的标题时，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超导体。量子干涉。逻辑门。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对于他这样浸淫半导体和集成电路领域，一辈子的泰山北斗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
那几乎是……另一个维度的技术。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手稿，仔细起来。
越看，他脸上的表情越是震惊，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手稿上的内容虽然只是初步的设想和理论推导，很多地方还很粗糙，甚至有些异想天开。
但是……其中展现出的那种对未来芯片发展方向的洞察力，那种对量子物理和超导理论的深刻理解，以及那种大胆，而富有创造性的设计思路……
都让他这个行业巨擘，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这……这……”
诺伊斯拿着手稿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如果……如果按照你这个思路搞下去，超导体芯片的性能……绝对会远远超过我们现在所有的半导体芯片。”
“功耗更低，速度更快，集成度更高……这简直是……革命性的。”
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周宇：“周院士，你这个……超导体芯片技术，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周宇看着他那副激动的样子，心里暗笑一声，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诺伊斯先生，这目前……还只是我个人的一些不成熟的猜想和理论推导。”
“不过嘛……”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自信：“如果能给我足够的资源和时间，我有把握……在两年之内，把它变成现实。”
两年之内实现？
诺伊斯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但很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他长长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手稿恋恋不舍地递还给周宇，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周院士，你的这个设想，非常……非常了不起。”
“但是……两年时间，太长了。”
他摇了摇头：“我们鹰特而公司，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抱歉了。”
“或许……等两年后，你真的把超导体芯片搞出来了，我们再来谈合作吧。”
周宇接过手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等诺伊斯走远了，旁边的袁博才凑了过来，压低声音，激动地问道：“周院士，您……您刚才说的那个超导体芯片，真的……真的可行吗？”
“理论上可行。”周宇说道，“不过，对材料，工艺和设备的要求都非常高。”
“需要一定的工业基础和技术积累，才能真正实现。”
“那……那诺伊斯他怎么……”袁博有些不解，“这么牛逼的技术摆在他面前，他竟然能忍住不动心？”
周宇笑了笑，解释道：“袁教授，你还没明白。对于现在的鹰特而公司来说，他们已经是全球芯片行业的绝对龙头了。”
“他们的创世纪芯片，已经足以让他们在未来十年，甚至更长时间内，保持领先地位。”
“有没有超导体芯片技术，对他们来说，短期内影响不大。”
“反而……如果过早地投入到这种风险极高，前景不明的新技术研发中去，万一失败了，或者影响了他们现有产品的市场推广，那才是得不偿失。”
“所以，”周宇总结道，“不是他不动心，而是……他现在还不想因为一个可能的未来，去打乱自己眼前的既得利益。”
“这就是……巨头的傲慢啊。”
“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袁博听完周宇的分析，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就这么放弃了？那创世纪芯片……”
周宇看着他那副着急的样子，笑了笑，反问道：“袁教授，你参加过几次世界科技展览会了？”
“呃……这是第三次了。”袁博有点不明所以。
“那你应该知道，”周宇提示道，“每一届展览会，除了正常的展示和交流，是不是……都有一个特殊的保留环节？”
“保留环节？”袁博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您是说……那个最受欢迎展品评选？”
“没错。”
周宇点头，“按照惯例，每一届展览会的最后一天，都会由所有参展商和特邀专家，共同投票评选出本届展览会上，最具创新性和最具潜力的几项展品。”
“而最终的优胜者，除了能获得荣誉和奖金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奖励……”
他顿了顿，看着袁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那就是……可以从本届所有参展产品中，任选一件，作为纪念品，永久保留。”
“您的意思是……”袁博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我打听过了。”周宇说道，“诺伊斯那个老狐狸，这次也把他的创世纪芯片，满血版的，作为纪念品候选之一，提交给了组委会。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的展品，能拿到这次评选的优胜，就能……名正言顺地，把他的满血版芯片给换回来？”袁博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宾果。”
周宇打了个响指，“所以啊，刚才跟他那番交涉，只是提前探探他的底，顺便……给他送份大礼，让他对我们华夏的技术实力，产生一点小小的误判。”
“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呢。”
袁博听完，对周宇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位周院士，不光技术牛逼，这脑子……也太好使了吧。
……
两人回到华夏代表团的休息区
周宇把自己的这个曲线救国的计划，跟代表团的其他成员，简单说了一下。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很明确。”
周宇总结道，“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华夏的展品，在这次最受欢迎展品评选中，胜出。”
“只要拿到优胜，就能把鹰特而的满血版芯片，给光明正大地弄回来。”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周院士，您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恐怕有点太理想化了。”说话的，正是那个一直跟周宇不对付的陈佳源。
他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道：“据我所知，我们华夏这次报备的参展技术，主要是那个……杂交水稻育种技术吧？”
“这种农业技术，虽然也很重要，但在这种国际顶尖的科技展览会上，关注度恐怕……并不会太高。”
“想靠这个拿到优胜，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而且，就算……就算我们侥幸拿到了那块芯片，又能怎么样呢？”
“诺伊斯先生不是也说了吗？他们的芯片有最先进的加密技术。”
“以我们国家目前在芯片破解和逆向工程方面的能力……恐怕很难真正搞清楚里面的核心技术。”
“与其把精力浪费在这上面，不如……把目标放在一些更实际，更容易实现的技术上，比如说……”
“某些先进的工业设备，或者材料配方，那对我们国家的帮助可能更大。”
陈佳源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有点刺耳，但也说出了一些人的心声。
不少代表团成员听了，也都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周宇看着众人，脸色却异常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郑重地说道：“各位同志，我知道大家的顾虑。”
“陈教授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
他环视全场，眼神坚定：“智能芯片，是未来信息时代的核心，是决定一个国家科技实力和综合国力的关键。”
“在这个领域，我们华夏已经落后了，绝对不能再错失追赶的机会。”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全力以赴。”
“至于破解和复刻的难度……”
周宇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只要东西到了我手里，就没有我搞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