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郑业被送进了急救室。
桑莞、顾裴司、叶菲以及白千屿相继赶到。
桑菀觉得有些熟悉，拿起谢依然顺手放进包包里的一支药瓶对着光看，她拧开闻了闻，甜腻的味混着苦杏仁——记忆中，梁牧也喂过原主类似的东西，但他当时解释说是维生素软糖，帮助提升免疫力的。
铝箔封口处有个针孔大的δ符号，让人没法忽视。
医生下手术台后，脸色十分凝重。
“在场的有病人的家属吗？”
显然没有。
高跟鞋格叽格叽的声音在此刻有些匆忙地出现。
“我是！”林颂织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如果不是受母亲的嘱托，他不会来管这个像小白兔一样的表弟的，“我是他的表姐。”
“行，病人的情况不太乐观，简单来说，他的体内同时存在兴奋剂和抑制剂，两者都是最近不久前进入体内的，互相冲突，让患者出现了不适，甚至是意志丧失的一个状态。”
林颂织不耐烦地打断了医生的话：“能不能醒过来？”
她站在周围这6个人当中，有种被团团包围的感觉，真是一秒都站不住！
“有希望醒过来，但不能确定是什么时候，这段时间会在重度监护室持续观察。”
“行，我给你留个手机号，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吧，我最近比较忙。”
医生：【是亲生的表姐吗？怎么一点都不关心病人啊？而且连演都不愿意演，周围的外人好像都看不下去的样子！】
众人不语，只是看着林颂织一个人为难。
给过联系方式后，林颂织便转身离开，可没出20秒，她却又突然晕倒在走廊。
半个小时后，检查结果出来了：【林颂织怀孕了】
梁牧也扯着领带大步流星走来。
他接过检查单时手指有些发抖，纸张被捏出三道折痕。
“怀孕？“他盯着病床上昏睡的恋人，忽然觉得林颂织苍白的脸有些陌生。
【偏偏是这个时候来吗？】
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是母亲发来的加密文件——股权转让协议的扫描件终于到手了，本来是个让人开心的事情，但此刻他内心却莫名的烦躁。
但为了不惊醒床上的人，他走出了病房。
护士推着药品车从旁边经过，轮子碾过地砖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却突然在他面前停下。
本来内心还在感叹里面的林颂织有这么帅气的老公，当对上梁牧也冷漠到极致寡淡的眼神时，她突然有点胆怯了。
“那个……里面那位是你的妻子对吗？”
奈何梁牧也太有气场了，她的话显得特别没底气。
“什么事儿？”
“医生说，她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有些气急攻心才晕倒的，还有点贫血，日常得多补充点气血类的食物。”
“知道了。”
梁牧也烦躁地抽出一支烟，小护士劝阻的话在遇上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后，也硬生生憋着没有下文了。
走廊拐角的梁牧也踹了脚墙角的绿植，盆栽里的发财树剧烈晃动，叶子扑簌簌落了一地。
熟悉的声音从上一层楼梯间传下来：“顾裴司又走了？他不送你我送你！这男友也太不合格了！”
“他只是忙而已。”
桑莞淡淡地回应，其实她知道顾裴司是被祖母的一通电话给召回的，虽然不了解是因为什么事情，但她觉得，那位祖母应该非常不喜欢他们两个在一起。
“还挺巧啊？”
梁牧也看到果真是桑莞的那一刻，眼神里升起了一丝玩味。
“不巧，看见狂吠的犬有什么可巧的！”
叶菲清冷嗓音像盆冰水兜头浇下。
梁牧也只是盯着倚在消防栓旁的桑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米色针织衫下的身材好像比之前更丰满了。
明明一身都很素，可还是会有点勾人。
“攀上顾家就不搭理我这个前夫了？还真是没良心啊！”
他逼近两步，闻到她发间若有似无的雪松香。
这味道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桑莞撑着黑伞站在梁宅门口，雨水顺着伞骨滴在他送的情侣手链上。
那时她很喜欢他，暴雨天会冒雨给他送伞还毫无怨言，随便塞给她点什么东西都能让她傻乐半天。
叶菲踩着细高跟挡在桑莞面前，一张浓颜白皙的小脸表现出极度的不爽。
嘴上少不了刻薄：“哟，这不是被沐辰哥全方面碾压，只会躲在老妈后面告状的梁二少爷吗？”
她故意把香奈儿链条包甩到梁牧也胸口，“让让，挡着我看垃圾桶了。”
梁牧也额角青筋暴起，扬起的手腕突然被铁钳般扣住。
白千屿叼着棒棒糖含糊道：“表哥说过，打女人的男人要断三根肋骨哦，你选择左边还是右边？”
他说话时糖球在齿间咔嗒作响，另一只手还端着杯没喝完的珍珠奶茶。
桑莞反倒是有些担心，白千屿可以用可爱的萨摩耶来形容。
天生带着自然卷的栗色头发乱蓬蓬翘着，一米八一的个子裹在oversize灰色卫衣里，衣摆空荡荡与大腿根齐平，破洞牛仔裤下露出的脚踝白得能看清青色血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身上有肌肉的家伙。
打架时蹭破的嘴角肿成小樱桃，反倒冲淡了那张娃娃脸的稚气。
要不是亲眼看见他过肩摔的利落劲儿，任谁都以为这是哪个偷穿哥哥衣服的乖学生——如果忽略他手腕内侧那个用马克笔画的小猪佩奇纹身贴的话。
梁牧也倒像是个还算能打，她印象里，应该是原主的记忆里，有过他的身材。
桑菀觉得可能是因为他喜欢戴眼镜，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时，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鹰隼般的冷光，极容易给人以精明利落的样子。
他扯松领带时绷紧的下颌线特锋利，一米八一的身量套着意大利定制的戗驳领西装，收腰剪裁在肋骨处勒出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
深灰色衬衫领口蹭着发青的胡茬，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倒真衬出几分衣冠楚楚的架势。
不怎么听说他会去健身，皮肤是属于那种白里透红的，常年坐办公室的苍白皮肤泛着不健康的潮红，手指骨节倒是粗大得突兀，小臂上的青筋很容易凸起。
桑菀怎么也没想到，这副靠昂贵西装撑起来的挺拔身形，在挥拳时暴露出核心不稳的弱点，像件精心烧制却胎体有裂的仿古瓷，像是一不小心就能碎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