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以自身所学的一切倾注於你，无所谓任何代价，以此立下誓言。」

    「那麽，我会赌上x命来保护着你的。我们约定好罗。」

    既疲惫也厌倦了，这样不断杀戮的日子。

    如果能够、如果能够．．．．．．也许，任其宰割或者举剑自缢会是最好的抉择，不只能停止肮脏的循环，更能够获得渴望已久的平静。

    然而，为了守着b自身x命更为重要的人，说什麽也必须持续下去。

    剑尖滑过脆弱的颈部，动作优雅至极却也极其血腥，大量的鲜血顿时染上有些枯h的草地，随着剑身cha回剑鞘的铿锵声响起，最後一位敌人虚软地跌落，成为另一名屍首分离的亡者。

    少年紧紧握住剑柄，闭上眼大口地x1吐着气，僵y的脸部线条逐渐柔和。

    「欧斯。」

    听见熟悉的呼唤，少年睁开双眸，夹杂着担忧与愤怒的脸庞就这麽映入眼帘，於是他使劲力气扯出笑容。

    「瑟尔格，我没事，别摆出一副si人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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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是，你差点就暴走了吧。」名为瑟尔格的男子眯起漂亮的眸子，一把拉过欧斯的手腕检查外伤，脸se愈来愈难看，「明明就不需要独自面对，为什麽非要自己解决闯入者？」

    欧斯理所当然地摇摇头。「我不会拖任何人下水，因为是冲我来的，当然是由我一个人对付啊，怎麽可以让别人一起收拾烂摊子？」

    「我不是别人。」

    「但你是瑟尔格，我永远也不会让你深入险境。」

    看着固执又坚毅的他，瑟尔格感到更加烦躁，粗鲁地在伤口上凝聚起巫力来治疗，不顾对方痛得唉唉叫。

    欧斯可以说是近几代最杰出的巫师，其拥有的巫力深不可测，更不用提那水涨船高的声誉了，年仅十八岁便获得高阶巫师的殊荣，想成为他徒弟的人不可胜数。但所谓树大招风也紧接而至，众多巫师觊觎他的一切请妄想取而代之，因此像今天的攻击简直是家常便饭，不是派其手下就是他们亲自袭击。

    虽然从未成功过，瑟尔格仍是放心不下。

    除了最近愈加频繁的动作，欧斯的巫力也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增加，要知道原先就拥有庞大巫力的巫师再继续累积更多巫力的话，下场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暴走。

    至於暴走後会发生什麽事情，瑟尔格不清楚，也不愿去猜测。

    「唔、痛si了，温柔点啦．．．．．．啊，不过谢啦，果然没有你不行耶！」疗伤完毕，欧斯转了转手腕，朝对方扬起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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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尔格沉下脸，周遭的空气瞬间转冷，「是这样吗？我倒觉得你一个人好极了。」

    「咦，才不好．．．．．．你还在生气喔？就说了是我自己的事才想要自己解决，如果你搭进来了会很危险的，所以才不要你帮忙嘛，又不是别的意思。」

    「危险又如何？」

    「当然不行！别忘了，我们之间可是有约──」

    说时迟那时快，在欧斯说话的当下，一声巨响打断了他尚未说出口的话语，紧接着乾燥的土地开始剧烈晃动，迸裂出许多或大或小的裂痕。欧斯和瑟尔格互望一眼，仅仅吃惊了一瞬，很快便镇定下来，他们一左一右向两旁跳开，不需要言语的g0u通，立即朝各自的作战岗位奔去。

    即使b较想留在现场和对方并肩作战，瑟尔格还是毫不犹豫地奔向村落，他心里清楚得很，这绝不是突袭，而是妥当经过安排的，才会在欧斯刚解决完一波攻击、处於最脆弱的时候来袭，这下子手无缚j之力的村民必定会遭受波及，因此先带他们避难才是当务之急。

    需要速战速决了。

    「麻烦各位迅速避难！」他边跑边大喊，逐一敲打着一排排老旧的木门，「动作快点，没时间拖拖拉拉的！快啊！」

    所幸这是一座小村落，居民们很快便听见了警告，不到几分钟，门里已经没有任何人迹，这令瑟尔格松了口气。他迅速控制住场面，要每个人整齐列队并且快速往防空洞前进，而後站在队伍末端确认秩序有无乱掉。

    又传来一声巫力相抵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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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尔格咬紧牙关，焦躁感更加浓烈地涌出心头，看了眼前方冗长的队伍，再瞥向不远处频频发出巫力互撞的光亮，他不耐地以脚尖反覆点踏着地板，不安默默地攀爬上每寸绷紧的神经。

    就在人群疏散到剩下三分之一时，猛地，一条条巨大而长满尖刺的藤蔓自地底下向上窜出，张牙舞爪地横扫过附近的房舍，其中数条还朝人群狠狠挥去，甚至将几名人类卷上半空中。一瞬间，尖叫与哭喊声四起，还在外头的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祥和的村庄霎时变成如同人间炼狱般的场所。

    「该si！」瑟尔格咒骂了声，已经够多事情了，还来添乱！

    他眼神一凛，四周的空气逐渐变得冰冷，倏地，一根根冰锥凭空出现在半空中，表面因着yan光照s而散发出耀眼光芒。张手聚起深蓝se的巫力，结晶t在同一时间发出幽幽的蓝光，他抬起眼廉，猛力将手向外推去，刹那数以千计的冰锥往四面八方快速s出，一一刺入厚实的表皮，他随手一招，将空气里头的水气ch0u乾，使之层层围绕住冰锥cha着的藤蔓。

    握起双拳，水气立刻连同藤蔓一起结成冰柱，他向上一跃，拔剑朝周围挥下一剑，「喀啦、喀啦」声旋即响起，当他的脚尖落地，所有冰柱也跟着碎裂一地。

    解决掉一些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杀了他们！」

    在稍微松懈下来时，刺耳尖锐的惨叫声在耳旁炸开来，他蹙眉顺着声音来源处看去，一名妇人正指着地上方才一起被树藤冰冻住的数名人类，身後的人群也各个既惊恐又气愤，所有人一致用着指责的神情盯着他。

    ．．．．．．又是一群不分青红皂白、还ai没事找事做的家伙。

    他没有开口解释，不发一语地走到「屍t」旁边，伸手拂过每一张结冻的脸颊，不出多久，冰晶开始缓慢消退，那些人也渐渐恢复意识，待冰晶完全退去，他们完好如初地站起身来，像是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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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去避难。」站稳脚步後，他瞪向满脸错愕的众人，语气充斥着消散不去的冷冽。「还有，给我井然有序点。不要吵。」

    村民们闻言浑身一震，战战兢兢地排回先前的队伍，不敢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瑟尔格想了想，静默几秒，接着把自身巫力打散成好几团气t，将它们分送到还没逃入防空洞的人们身上供给保护，自己则向着来时方向拔腿狂奔。

    照这个情形来看，也许情况b他所想像的还要糟上好几倍．．．．．．不行，他得赶紧去帮忙才行。

    不管约定不约定的，这次他cha手定了──少了欧斯，约定将不复存在，还能怎麽遵守？

    一路上更多的藤蔓从地面破土而出，像是有感应似地穷追不舍，由於巫力暂时不在身上，瑟尔格只得出剑迎敌，急躁但不失准确地一一斩断袭击而来的枝条，虽然十分耗损jg力，可丝毫没有令他却步。

    「碰！」

    数条藤蔓毫无预警地自上头砸下来，他连忙跳开闪避，未料其中几条的外皮延伸出好几十根小藤条，在他跳离地面的瞬间缠绕住他全身，并且相互拉扯着，把他勒得更紧。尖刺慢条斯理地向瑟尔格推进，就像是要让他t会折磨的痛楚似的，在刺进一半之後停歇了片刻，等身t好不容易适应了疼痛，又继续深入皮r0u之中，然後再慢慢退出伤口，如此不间断地反覆着动作。

    瑟尔格紧咬牙根，忍受着如此漫长的磨难，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办法，接着又全盘否决。

    如果收回巫力，那些人类会被当成攻击目标的，敌人应该就是看准他们会保护村民才选择拨些兵力过来，因此这不能纳入考量．．．．．．也就是说，所有运用巫力的方案必须全数驳回。

    那就、用力量取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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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巫力与医疗能力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他深x1口气，让医疗能力扩散至全身，然後向外一推，释放出约莫四成的能量，下一秒，凄厉的尖叫爆开来，被他碰触到的表皮以非b寻常的速度开始腐蚀，藤蔓哀号着往周遭乱窜，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停止痛苦。

    瑟尔格遭它们抛至高空，不过不成问题，只见他ch0u出闪耀着蓝光的薄长剑，对准其中一根藤蔓直直cha入，然後向下一路划去，不仅削弱了冲击力道，还顺道了结掉最缠人的树藤之一，最後稳稳落地。

    「医疗这种东西，可是把双刀刃。」他冷笑一声，张手接下被腐蚀而断落的一截藤条，徒手猛力捏碎。

    剩下不到一半的藤蔓，他快速思索了会，决定先赶到欧斯身边，路上再慢慢处理它们，於是继续迈开步伐，任由那些藤蔓追赶在後头。

    恍若过了一世纪之久，三个满身是伤的巫师出现在视线范围内，还有几名已然倒地，他朝另一边望去，终於看见了那道身影──伤痕累累、浑身发颤，而那双一直充满光彩的褐se眸子已经不再澄澈，混乱与空洞几乎快吞噬掉原先的一切。

    暴走的前兆。

    「欧斯！」

    他嘶吼着，没发觉藤蔓准备一齐发动攻击，眼里只倒映出几近摇摇yu坠的他。

    欧斯感觉得到自己几乎无法站稳的两脚，眼前也逐渐模糊不清，他太大意了，没想到一次来了十几名中高阶巫师，还都是亲自前来．．．．．．恍惚间，他似乎听见某人的呼喊，吃力地睁眼望去，那抹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隐隐约约出现在视野中，而那人身边围满蠢蠢yu动的藤蔓，却没有任何巫力包覆着他。

    「瑟尔格．．．．．．保护、约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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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语着不成句的话语，欧斯凝聚起t内的所有巫力，在意识被完全吞没之前，用尽全力将之扔掷到瑟尔格的所在之处，并看着对方被自己的巫力实实地包起。

    他牵起好看而颤抖的弧度。

    然後、阖上双眼。

    火舌在草原上肆nve着，红的火焰往上拚命窜去，彷佛要将漆黑的天幕一起吞噬。四周寂寥无声，连一声鸟鸣也没有，有的只是一片无尽的si寂，以及小草们燃烧时发出的细碎哀号。

    少年紧闭着眼躺在火堆之中，白净的脸蛋满是脏w与伤痕，衣裳布满被割烂的痕迹，瘦小的两臂上有着一道道怵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正自里头泊泊流出。

    「唔．．．．．．」

    他吃力地睁开眸子，汹涌而至的呛鼻味立刻使他痛苦地咳了好几声，以手肘半撑起身子，略为环顾一圈周围，稚气的小脸上满满都是茫然。

    这里．．．．．．是哪里？

    他又在这里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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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他的脑袋好混乱．．．．．．为什麽．．．．．．为什麽什麽事都想不起来？

    这是怎麽回事？

    就在疑问累积得愈来愈多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从前方传来，他抬起眼，一名似乎伤得不轻、却也不严重的高瘦男子就这麽出现在眼前。

    「伤口没癒合，是因为保护了我吧，巫力才会一点也不剩。」瑟尔格弯下身子低语，在少年的伤上头聚起巫力，鲜血慢慢地止住了，「放心，我也会遵守约定医治好你的，别动。」

    少年本能地感到恐惧而蜷缩起身躯，不知为何却又莫名地安心，挣扎了老半天，他最终仍是怯懦懦地出声询问：「什麽保护？约定又是什麽？」

    瑟尔格微微一楞，缓缓蹲下身来平视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的表情，接着语带不确定地轻声道：「你．．．．．．还记得发生什麽事吗？」

    少年顿了顿，摇头。

    瑟尔格抿起唇，心理的不安急遽扩散。

    「那，跟谁来的，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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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摇头。

    「你的事呢？有没有同伴？」

    还是摇头。

    「不会连名字也．．．．．．」

    少年依然摇摇头，不过这次略带迟疑地补上一句：「我记得．．．．．．我、我叫欧斯。」

    「巫力全失、丧失记忆．．．．．．暴走的结果吗？」瑟尔格吐出口气，清秀的脸庞蒙上一层黯淡，他抬手捂住双眼，不让少年看见自己的表情。「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啊．．．．．．」

    少年困惑地瞅着他，想弄清楚对方带来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他歪头思索了好一会，片晌才想到一种可能x。

    「我们是不是认识啊？」

    「不，没有。」瑟尔格轻喃，放下手朝少年挪近一步，脸上挂起一抹复杂的浅笑，「我们并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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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喔．．．．．．」少年咕哝着，莫名觉得一阵失落。

    瑟尔格迅速站起身，轻轻望了少年一眼，随即别过头，「是，我们未曾相识。那麽，既然已经治疗完毕，你可以离开这里、好好生活了，不会．．．．．．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的。」

    语罢，他敛下眼，转身便要离去。

    见状，少年下意识地伸手捉住他的衣袍，还未思考清楚，一句话就脱口而出。

    「可以跟着你吗？」

    瑟尔格脚步一滞。

    「．．．．．．为什麽？」

    少年搔搔头，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麽想跟着他，只知道他带给自己非常强烈的感受，不只是熟悉而已，似乎还有些别的，而他相信这些都跟失去的记忆有所关联，虽然眼前这个人否认他们认识就是。

    他只是、想待在他旁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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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尔格。」

    忽然，低沉而清晰异常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少年错愕地仰起头，凝视瑟尔格的背影。

    「跟不上可是你的事情。」

    少年着实呆滞了好半晌，这才会意过来对方的意思，他欣喜站起身，蹦蹦跳跳地跟上瑟尔格已经迈开的步伐。听着身後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瑟尔格微微抬起脸，仰望着无垠的夜空。

    这次，换他来保护他了。

    「以此立下誓言．．．．．．我们，约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