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吕泽伸手在外卖盒子上弹了一下,他才抬起了头。
看到吕泽拧着的眉时,他说了一句:“放纵餐。”
吕泽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冲他竖了竖拇指。
樊均也没说话。
“我回旧馆那边儿了,”吕泽拎着菜,“这边儿晚上你盯着点儿,新学员多,碰上什么问题及时解决。”
“嗯。”樊均点点头。
“米饭吃一半得了吧?”吕泽看了一眼他的饭。
“嗯。”樊均用叉子在米饭中间划了一条线。
吕泽估计一时半会儿顺不下去这口气,站在他面前没走也不说话。
“再闻一会儿该犯馋了。”樊均提醒他。
吕泽转身走了出去。
“我靠,路这么窄的吗?”刘文瑞看着前面的路,人都快贴到方向盘上抱着了,“前面来个车是不是都会不了车啊!”
“不知道,”邹飏坐在副驾,“要不你再等等。”
“等什么?”刘文瑞问。
“等有车来的。”邹飏说。
“我靠,我有病啊我等!”刘文瑞说。
“那现在没车呢你还不赶紧开过去?”邹飏转头看着他。
“没事儿,车来了邹飏张张嘴就能把对面车给损炸了,”李知越在后座上笑得很愉快,“别怕。”
本来车停在正门就行,但邹飏懒得再走商场里头那一段,让刘文瑞直接顺着那天他走的小路绕到后门停车。
差点儿要了刘文瑞和他家这车的命。
“操,”下车的时候刘文瑞汗都下来了,“我这技术值不值一杯奶茶!”
“一楼有个奶茶挺好喝,”邹飏想起了那天的姜奶,“请你喝。”
“我们呢?”张传龙问。
“自己买!”刘文瑞回头瞪了他一眼。
五杯姜奶。
邹飏没冒险买别的,就买了那天尝着好喝的,不过这家奶茶店看着得确没生意,老板姐姐做奶茶的动作非常不熟练,看着一通挥舞,做出来一杯。
做完五杯的时候她靠着吧台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辛苦了。”邹飏没忍住说了一句。
姐姐笑了起来:“是挺累的,还没连续做过五杯呢。”
晚上的商场比白天更冷清,店都关得差不多了,从走廊上经过时,有种误入了另一个空间的感觉。
听到腾龙武道里嘭嘭的训练的声音时,邹飏甚至悄悄松了口气。
推开武馆的玻璃门,声音顿时更热闹了。
“人还挺多。”李知越说了一句。
邹飏顿了顿,没再多问,上了车。
樊均上车之后,后座那三位才反应过来,李知越小心地问了一句:“樊哥……”
“他有本儿。”邹飏打断了他的话。
“哦——”后座整齐地一阵尴尬的笑声。
樊均开车的技术比刘文瑞强多了,这会儿商场里已经很冷清了,但街上摆摊的下班晚了的散步的站那儿不知道琢磨什么的人一堆,除了机动车之外的所有移动物体,似乎都没有人行道和车道的概念,免费极了。
“真够乱的。”邹飏说。
“周末,”樊均说,“平时还行。”
没等邹飏出声,他一巴掌按在了喇叭上。
前面走路的几个人在喇叭伴奏中总算是上了人行道。
但有个龟速边开边玩手机的电瓶车大哥依旧挡在快车道上,还回头骂了一句,邹飏不会读唇也能看出来骂的是什么。
樊均按着喇叭没撒手,握着方向盘的手冲大哥竖了竖中指。
大哥瞪着他没动,樊均踩了刹车,往左边看了一眼,直接打开了车门。
在车门打开一条缝的同时,电瓶车及时地往前开走了。
“战斗力强的人是真嚣张啊,”李知越在后头很羡慕地感慨着,“我一般就车里骂几句还怕人家真的听见了。”
就从商场出来这条路,到第一个路口,樊均按了四回喇叭,搁平时刘文瑞家这车估计一星期也开不了四回嗓。
好在转过路口之后,人和车都明显减少了,还算是顺利地开到了樊均租房的楼下。
一个多星期没见,狗粮……大黑长大了很多,圆头圆脑的,非常活泼。
几个人一通乱糟遭地把买给大黑的东西都安顿好,因为有了那个猫爬架猫窝和在上头兴奋攀爬的大黑,樊均本来就挺温馨的小屋,显得更舒服了。
邹飏站在客厅里,有一瞬间甚至有点儿不想走。
“走吧!”张传龙喊,“去武馆活动筋骨去!”
这帮人是真跟他没法感同身受。
新馆这边儿只还有最后一个还在上课的学员了,一个看上去很帅的女教练正带着。
邹飏看他们训练的几分钟里,刘文瑞他们已经脱了鞋蹦上了训练区,对着沙袋一阵踢。
只有李知越像个正常人,还知道让樊均教他几个傻子也能学会特别能唬人拍照好看的招式。
“说真的,”张传龙非常努力地踢着沙袋,“樊哥,你说我一周来练一次的话,多久能跟你差不多?”
“死之前吧。”樊均说。
“什么?”张传龙愣了愣停下了。
“操。”邹飏往旁边的沙袋上一靠,笑了起来。
“我那会儿可能打不动了。”樊均说。
邹飏这几个同学还挺有意思的,樊均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平时接触到的基本都是学员,上课的时候聊几句,至于别的同学朋友,同龄人很少会有愿意留在南舟坪的,能留下的那些……也很难成为朋友了。
樊均看向站在他对面的邹飏,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珊姐,正常没什么理由会到南舟坪来,他大概率也不会认识……
邹飏的视线跟他对上了两秒,接着就很快地移向了他后方,眼神也瞬间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