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老牛叔帮忙说说好话。”
马仁礼回道,“老牛叔在今天已经当选为农会主席,在讨论我家成分怎么划分时,他说的话很有分量。”
“你咋不直接去求我爹?”牛大胆疑惑道。
马仁礼叹气道:“你爹对我爹有看法,加上我一个晚辈去求他,一旦说崩就完了,所以我才想求你在中间帮忙缓缓。”
“仁礼啊,这事儿我不能帮你。”牛大胆摇头直言道,“我和你说过许多次,你们已经把所有挽救的机会错过了。”
“哎……怪我,都怪我财迷心窍。”马仁礼轻轻扇自己的脸庞,“早知道就该听你的,凭我爹开明士绅的身份,平安落地的机会很大。可就像你说的,机会都错过了。所以现在我和我爹都想死中求活,烦你帮忙指条明路。”
牛大胆无语道:“都这会儿了,你们在想啥呢?现在你们的明路就是老老实实听安排,别搞有的没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听说有些村的地主,最近和返乡团的人暗中勾结,这事儿你们可千万别沾边啊!”
“不会,哪敢啊!”马仁礼吓了一跳,刷地站了起来,“大胆,我你还不了解?从来不敢走歪门邪道。”
牛大胆颔首道:“最好如此,你家的地占了村里一半,想平平安安过去肯定不可能,除非你爹……”
“嘶……”马仁礼吓了一身冷汗,哆嗦道:“没那么严重吧?”
“呵呵。”牛大胆冷笑一声,“你这幅样就没意思了,这些天你爹总带着你到田间转悠,不信没给你交待。”
马仁礼是大学生,表面看很老实,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况且他在北平读书时,对东北那边的农村情况是比较了解的,连乔月都知道的事,他能不知道?
可他回到麦香村后,基本没帮马敬贤出什么积极脱险的办法。
显然许多事情马敬贤已经安排好了,为的是让马仁礼今后好过些。
老话说的好,人死账消,到了这会儿,马敬贤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马仁礼表情一滞,嚅了嚅嘴唇,目光幽幽的看着牛大胆,干笑道:“无论如何,还请你在老牛叔那儿说几句好话。”
“顶多让你少吃点苦。”牛大胆轻叹道,“别的方面,就算我爹帮忙说话,乡亲们也不会答应,大势不可逆啊!”
“有你这句话,我今儿就算没白来!”马仁礼感激道。
……
天色越加暗淡了,四周灰蒙蒙一片。
到了冬天,早晚的空气有些微凉。
待马仁礼走后,牛大胆坐在菜地旁点了根烟,心想着最近马大头应该要埋那个箱子了,不知道他是否会打开查看。
如果打开看的话,发现财宝不见了,估计会被气死。
不打开看的话,牛大胆倒是要防着马大头把箱子埋到自家祖坟里了。
埋哪儿都行,就是不能挖自家的祖坟。
亏马大头这缺德货想的出来!
不过,不算那箱财宝,马家现在也有不少财货,夏秋两季收获能卖不少钱。
要知道在第一次给乡亲们分地之前,马家的地要占整个村子一半,并且绝大部分都是肥田,每年的收入不少。
虽然今年王万春那边是按照50的税率收缴的农税,但剩下的也不少了,能养活许多人。
半夜,皓月当空。
牛大胆突然醒来,搜索预警功能查看,乔月站在院门口轻轻拍着手掌。
杨灯儿操劳了半夜,睡得格外深,牛大胆轻手轻脚起床,走出了房间。
来到门口,打开院门。
“乔月?”牛大胆小声喊。
乔月松了口气,应声道:“是我,你托我注意马敬贤的行踪,刚才他出村了,所以我才火急火燎来通知你。”
“行,我跟过去看看。”牛大胆颔首道。
刚要走开,乔月一把拉住他,小声问:“我说的事……”
“你没事的,直接找周队长坦白身份就行。”牛大胆回道。
乔月蹙眉道:“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牛大胆反问。
乔月犹豫一下,轻声道:“我心里不踏实,你亲我一下。”
“扯淡,这跟我亲不亲你有什么关系?”牛大胆无语,“我急着去追马大头。”
“不行,你必须亲我一下,我早想让你亲了,你不能让我白忙活。”乔月抱着他的胳膊不放手。
牛大胆皱眉道:“咱们可说好的,我只帮你出主意,你可别胡搅蛮缠。”
“我不管,你不亲我,我就哭闹。”乔月咬牙说道,轻轻跺脚。
牛大胆冷笑道:“那你哭吧!闹吧!我会怕你?”
嘴上这样说,暗中却做好了准备,只要乔月敢闹,就一巴掌砍晕她。
“牛大胆,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主动让你亲我,你又不吃亏。”乔月哽咽道,她倒不想搞坏牛大胆的名声。
“你这女人,这会儿要是亲你一下,以后就要缠着我上床了,少得寸进尺。”牛大胆冷着脸说。
乔月梗着脖子说:“是是是,我不要脸!我发誓不会缠你,只希望有困难的时候,你能暗地里帮帮我。”
说到这儿,她十分委屈,眼泪汪汪,小声抽泣道:“我无依无靠,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如今只相信你。”
“哎……”牛大胆轻轻叹气,伸手搂住她的腰,热烈的亲了一会儿,直把乔月搞的娇喘吁吁才停下。
“现在行了吧?再耽搁下去,就不知道马大头跑哪儿去了。”
乔月轻轻点头,羞涩道:“去吧,晚上光线不好,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牛大胆伸手在她衣服上擦拭,没好气道:“跟黄河决堤一样,难怪这么不要脸。”
“是,我不要脸,我就是烧,让你占便宜不好吗?”乔月羞臊道,踮起脚尖又主动亲了他一口。
牛大胆被她的厚脸皮打败了,忍不住轻笑两声,把院门轻轻拉上,转身往村外走去。
乔月目送他消失在巷子里,双手捂着脸,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微微蹙眉。
“只差一点,他估计碰到了,知道那是什么,还好他晓得分寸,不然我这稀里糊涂会遗憾一辈子。”
“哎……我也是贱,马仁礼求着我,我拒他于千里之外,牛大胆躲着我,我却上赶着扑,脸都不要了。”
村外。
牛大胆很快就追上了马敬贤,这家伙抱着箱子,提着马灯鬼鬼祟祟往牛家祖坟那边赶去。
牛大胆沉吟片刻,从地里捡起一颗石子,屈指弹出。
“哎哟!”
马敬贤只觉膝盖后面的大筋一麻,右腿瞬间没了力气,猛地摔在地上,马灯和箱子被扔出去老远。
他揉着大筋缓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来,先去取了马灯,还好没有坏,灯也没有熄灭。
接着四处寻找箱子,可找了好一阵都没找到。
“邪门儿!”
乌云遮住明月,四周漆黑一片,冷风拂面,马敬贤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胆战心惊,惶恐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