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风凛吟神色微怔，垂眸看她。

    却又似乎在看另一个人。

    避而不答的态度，言下之意已然明了。

    仿若有无形的手将凌霜的心狠狠捏紧，捏破，只剩一片血肉模糊。

    但凌霜还是竭力挤出笑来。

    “您说得对。”

    她以为自己在笑，可殊不知，脸上早已满是泪痕。

    看着凌霜脸上的泪。

    风凛吟只觉莫名的烦闷。

    他移开视线，声音依旧冷淡：“姻缘天定，下次不要再问这种无趣的问题了。”

    话落，他当即动身离开。

    他的背影走得利落匆忙，不曾回一次头。

    凌霜怔怔看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只觉舌尖的苦涩慢慢蔓延全身。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姻缘天定四个字是这么残忍。

    凌霜失魂落魄地准备回宫，却在不知不觉间误入狐族圣地。

    前方，隐约看见雪芜华和长老在交谈什么。

    反应过来，凌霜就要离开。

    却听见雪芜华拔高声音警告长老——

    “不用再劝我！我已决定等那野狐大婚后就举行退位仪式，将狐王之位传给雪颜！”

    “这样，即便是那野狐成了天妃，我的雪颜日后也不必委屈给她行礼，低她一头。”

    一字一句如尖锥狠狠扎在凌霜心上。

    同为狐王的女儿。7

    狐王却甘愿为雪颜做到这个程度。

    泪水模糊了凌霜的视线。

    心口的痛楚叫她不敢再往下听，化为狐身狼狈逃离。

    青丘辽阔无边，灵气清朗。

    凌霜却想到好早之前在瘴山的时候，漫山瘴气，处处杀机。

    那时，她还是一只野狐狸，无忧无虑，无牵无挂。

    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也就不会痛，也不会明白什么叫一无所有。

    不知不觉，离迎亲的日子越来越近。

    整个天界到处都是一片喜色。

    南天门前。

    陵霁见风凛吟又去见灵烟，忍不住拦住他：“哥，你这样对凌霜是不是太过分了？”

    风凛吟抬眼看他：“你不是很讨厌她？”

    “当然！”

    陵霁下意识答道，又支吾：“可是她毕竟马上要做你的妻子了，而且，她、她也不是一无是处……”

    风凛吟眯起眼，察觉到陵霁的言不由衷，竟莫名有些不悦。

    半晌，他淡淡打断：“这是我和她的事。”

    话落，他没再与陵霁多言，动身去了凡间。

    大婚前一天。

    青丘，锦华宫内。

    凌霜穿着天界送来的华丽喜服，站在镜子前。

    几乎不敢认镜子中的美人是她自己。

    耳边传来仙侍的赞美。

    “天妃花容月貌，明日殿下见了定然欢喜！”

    凌霜只是勉强笑笑，没有接话。

    可她心里道：不会的。

    不论她长得如何，穿得如何，风凛吟都不会有任何情绪。

    风凛吟当初对她说的那句容貌不重要，并不是安慰她，是真心实意。

    因为他确实从来不在乎她的容貌，甚至也并不在乎她这个人。

    繁重的喜服压得凌霜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想脱下之时。

    外面忽地传来一道惊天巨响。

    而后整个青丘瞬间由白昼陷入一片漆黑。

    狐族宫殿四处传来慌乱的声响。

    “怎么回事？”

    “是圣地出事了！”

    凌霜心下一颤，顾不上许多，直接走出去。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

    好半响，一道声音石破天惊！

    “是归墟异动！犼兽重现了！青丘历年来的预言成真了！”

    青丘圣地连通归墟。

    远古时期的凶兽皆被封印于归墟。

    一旦让犼兽冲破归墟，那么其他凶兽皆会顺势重现世间，届时六界将会灾祸横生。

    凌霜下意识朝圣地赶去。

    圣地此刻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碎石刮着凌霜的脸飞过。

    凌霜才踏入圣地，就被一个长老厉声呵斥：“你这灾星来此作甚！是要助邪魔现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