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尚未说完，却听风凛吟低声回道：“她是我妻。”

    司命闻言一怔，没有再多说什么。

    待了片刻过后，风凛吟动身正要走。

    司命犹豫半晌却还是喊住了他。

    一句话让风凛吟陡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眉头微蹙：“何时？”

    “在她刚回青丘半月左右的时候。”

    司命的话让风凛吟浑身一怔，他突然记起来，那段时间有次他去凡间给凌霜带了糖葫芦。

    那日，她的反应便极其奇怪。

    难道她是从那天就知道了？难怪她会问那样的问题……

    心口莫名闷痛。

    风凛吟没有再在司命殿久留，很快离开。

    回到霄云宫。

    他缓缓踏步而行，脑中始终环绕的，却是凌霜的身影。

    前方的亭边，凌霜经常会在那里向他施展术法成果；旁边的仙草丛里，还有凌霜亲手种下的灵药仙草；石子小路上，是凌霜经常跟在他身后走过的路。

    就连回到殿中，桌边是凌霜经常练习书写的地方，偶尔她写着犯困还会趴在桌面睡过去，却为了不让他发现，还强撑着眼皮装出一副并没有睡着的模样。

    想到这里。

    风凛吟余光瞥见一旁的镜面屏风，竟发现自己唇角扬起极淡的笑意。

    他一怔，笑意渐渐从神色中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重的沉闷，像是有大石块狠狠压在他的心口，不够痛彻心扉，却足以让他喘不上气来。

    风凛吟坐在殿中，缓缓从怀里掏出那个铃铛，他认出来，这是他送给她护身的。

    可是铃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从来没跟他提过。

    眉头一点点蹙起来，直到此刻，风凛吟才意识到，似乎从定缘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这个铃铛。

    如果铃铛是从那之前就坏了，她为什么不跟他说？2

    也是此刻，风凛吟才明白，自己对凌霜是忽视的。

    他从未真正关心过她经历的事。

    半晌。

    风凛吟沉沉摩挲着铃铛，眼底是无尽悲伤。

    就在这时，殿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陵霁带着慌乱的询问声——

    “哥！他们为什么都说凌霜死了？怎么可能！”

    大婚之前。

    陵霁因为惹祸被天帝罚去了崖底面壁，隔绝了六界所有消息。

    直到今日，他才出来。

    本以为要看到的是天界一片喜色。

    可却见整个天界沉浸在沉重肃穆的氛围，就连青丘也是一片沉寂。

    陵霁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回到宫中才得知凌霜的死讯。

    他不相信，自然就来找风凛吟求证。

    直到抵达霄云宫，也未曾察觉出凌霜半点踪影，陵霁不得不信，原来外界并非传言。

    “哥……凌霜不是要成为你的天妃了吗？她为什么会死……”

    陵霁不可置信，语气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

    闻言，风凛吟唇角勾出些许苦涩。

    其实他想过，如果那日自己迎亲早些，或许是不是就能助青丘一臂之力，是不是凌霜就不必投身归墟。

    可后来他才知道，凌霜本身为玄狐，她从生来就是为封印归墟而存在的。

    一切不过是上天注定。

    他怔怔垂眸：“天道如此。”

    这般冷淡的态度让陵霁脸色难看至极，他注视着这位曾经最崇拜的哥哥。

    “哥，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凌霜吧？所以即便她死了，你也能说得如此淡然！”

    风凛吟面色微怔，却没有说话。

    陵霁见状，脸色难看至极，转身愤然离去。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

    风凛吟都未再踏出霄云宫半步，他日复一复待在殿中，兀自饮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他照常饮酒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半睡半醒间，他却仿若看见了凌霜的身影。

    她像往常一样给他倒了酒，朝他笑了笑。

    很快又随风消散。

    “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