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宵成功误会了。
「是周叙白」他狭长的眼尾泛着我不熟悉的红,他抓住我的手,闷声道,「你以为换个男人就能……」
「裴总,我怎样,好像与你无关吧」我笑着抽出手,然后拿出纸巾擦拭着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距离,「这是您的订婚宴,我希望你注意一下个人行为。」
裴宵沉默了一会,然后出声道:「当时在机场,为什么不来见我」
「我在国外出车祸了。」我指着自己的脑子,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医生说我会忘记最讨厌的人——所以裴总,我真不认识你。」
我看着他,眼底带着笑,却字字诛心:「我不认识你,干嘛要来见你」
这么扯的话,我没指望裴宵相信。
我只是想告诉他——我们没关系了。
「那你为什么……」裴宵张了张口,我却示意助理拿出邀请函递给他。
烫金邀请函在水晶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我轻笑着说道,「裴总忘了,你未婚妻的婚纱还是我设计的——毕竟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裴宵沉默地盯着邀请函上
alice
的名字,好像恍然明白我不再是当时那个被他贬低的一无是处的姜舒了——或者说,他早就意识到了,只是比起让我当自由翱翔的鹰,他更希望我是当年依偎着他的鸟。
良久,我听到他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姜舒,你当年说爱我都是假的?」他声音嘶哑得像砂纸。
呵。
当年我捧着心口滚烫的咖啡等他开会结束,他在落地窗前掐着新欢的腰接吻;我熬夜做他生日蛋糕被烫出水泡,他随手扔给路边的流浪狗;直到我最后一次送他领带夹,他当着满宴会厅的人嗤笑:「姜小姐的殷勤,廉价得让人倒胃口。」
所以我说看见裴宵,无论他是什么姿态,都会让我倒胃口。
「是的,就是为了分手费而已。」不想再待了。两个人的空气诡异地让人窒息,我提起包包,头也不回地走向正在休息室门口等我的周叙白,「所以裴总,自重。」
—
「刚刚那场戏,周大公子是否满意」我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高脚杯,与周叙白碰了一个。
「一般。」周叙白轻笑,「裴宵不会对你死心的。」
「那我要告他骚扰了。」我捂嘴笑道,「所以周大公子,我们的赌局,你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我可不认为我会输。」他还是十分笃定,有时我都想问问他的笃定来自于哪里,不过很快他就转移了话题,目光投到我中指上的鸢尾花对戒:「姜小姐这是……」
「推广个人品牌。」我拿下对戒,回道。
周叙白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恢复嬉皮笑脸道:「你刚刚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那么笃定」
我看着他。
周叙白耸肩道:「姜小姐,你知不知道一个道理。」
「什么」
「正主来了后,所有的替身都会黯然失色。」
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评价道:「那裴宵还真是个混蛋。」
—
豪门订婚宴是不可多得的积攒人脉的良机。
我端着香槟四处找着交际目标,却撞见裴宵把女伴怼在墙角:「谁准你穿红裙?」
那姑娘抖得像筛糠——多像当年被他泼咖啡的我。
也是个可怜人,要和裴宵这个混蛋联姻。
我多看了那女孩几眼。
其实林小姐穿红裙很好看。
订婚宴,大喜之日。
红裙显得她风姿绰约,芳华绝代。
就是不像当年的我。
「裴总口味还是这么专一。」我晃着酒杯走过去,他转身时打翻的酒液在西装上洇出暗痕。这种低级错误,我认识他以来,头一回。
—
订婚宴最后还是办下去了,没闹出很难看的戏码。
只是和周叙白的赌约,我还是输了。
订婚宴结束时,我的手机弹出裴宵秘书发来的第十八条短信:「姜小姐,裴总说只要您肯回来,订婚可以随时取消。」
「有病似的。」我屏蔽消息,然后愤愤地在合同乙方签下自己的名字。
周叙白拿走合同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歪头对我笑道:「姜小姐,合作愉快?」
他指尖转着鸢尾花对戒的戒指盒——作为品牌冠名方,他硬是要走了我包里的那对。
那是第一对。
而我一般喜欢在第一对上落下属于我的特殊痕迹,工艺是后面无论多少对都模仿不出来的。
我整理了一下桌上凌乱的设计图纸:「下次换个筹码,我讨厌被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