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挨惯了陈卫东的打。
现在自己动手,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疼。
“穗球!你怎么还在外头?”
王桂花带着一群军属急匆匆跑来。
看见我还在门口,脸色唰地变了。
我猛掐大腿,眼泪瞬间涌出来。
“桂兰,你,不是说好了只让我妈来吗?”
王桂兰脸上有些不太自在。
“家属们听说你这边好像出了事,也是热心……”
我抽噎着,踉跄着扑到门边。
“各位婶子,没,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许穗秋同志,部队是个严肃的地方,你这不是耍大家玩吗!”
为首的同志直接拎起探照灯扫在我身上。
红肿的巴掌印、带血的嘴角和这满身的土,就这么清清楚楚地映在了众人眼睛里。
全场都倒吸一口凉气。
团长夫人第一个沉下脸。
这是在军区联欢会刚结束,诸位领导可都还没走呢。
这个时候出事,丢的是整个部队的脸!
她刚要开口,我就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缩成一团。
伸手拦在门前。
“各位……各位同志快走吧,里面没什么好看的……”
“许穗秋同志!”
团长夫人声音陡然拔高。
“这是军事管制区,不是你们文工团后台!”
“你拦在门口算怎么回事?这里头是特务,还是间谍?”
我拼命摇头,眼泪要掉不掉。
“没有,真没有,不能进……真的不能进……”
两个膀大腰圆的军属上来拽我。
“许穗秋同志!身为许政委家的闺女,你可不能不进步!” 3
我拼命扒着门缝,木头门上的倒刺扎进指甲缝里。
渗出丝丝鲜血,也不肯放手。
某个营长的老婆一脚踩在我手上,指骨发出清晰的“咔吧”声。
我痛得哭出声来。
“啊!不能……你们不能进……”
我妈从人群里冲出来,气得浑身发抖。
“陈卫东你疯了?!在首长夫人们面前丢人现眼!”
看着还没为我没有因为我的事,年纪轻轻就喝农药死了的我妈。
我哭得撕心裂肺:“妈……求您……带她们走吧……”
“这丫头中邪了?”
“里头肯定有问题!”
几位家属夫人拧着眉看我。
我蜷缩在地上,举起肿得像馒头的右手,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
“就算是我今天胡闹,我回头去申请领导处分……”
团长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指着我的鼻子骂:“好!好得很!你有种!”
“一个文工团的丫头,敢在军事管制区撒野!”
“我没那个权利,处分不了你,去!把苏团长和谢政委都叫来!”
我死死咬住嘴唇,扫了王桂兰一眼。
她紧紧捏着自己的袖子,脸上又青又白。
呵呵,真是如她的意,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