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下来,竟然有百来盏。
江雪懿不由地好奇问身后领路的僧人:“这是什么?”
僧人解释:“这是海灯,很多人点燃它,以此来赎清心中的罪孽。”
赎清罪孽?!
司空珩这样的人,也有罪孽要赎清?还有这么多?
江雪懿走近拿起第一盏。
上面刻着日期,二零一八年,六月初八。
第二盏,就是六月二十四。
初八、二十四号……是每个月她和司空珩做夫妻之事的日子!
江雪懿的手忽然抖了起来。
她迫切地一盏盏扫视过去,想要找到证据否认自己的猜想。
可让她失望了。
整整一百二十盏灯,代表五年,六十个月,每月两次房事。
所以……司空珩每次和她做完夫妻之事,就会来点燃一盏!
江雪懿的心蓦然一沉,仿佛瞬间沉入天塌地陷的痛楚中无法呼吸。
普通夫妻应该做的事情,对司空珩砚来说。
竟然是一种罪孽!
她踉跄一步,感觉有一把刀扎进心口搅碎了她的心脏。
这一刻,她从未如此清楚过——
司空珩不爱她,甚至心里是厌恶和她相处的。
手机忽然响起。
江雪懿点开短信,司空珩发来一条:【今晚回老宅,晚上六点我回家接你。】
所以他今天根本没来礼佛。
他这样守规矩的古板人生,是什么事能让他背弃自己多年来的习惯?
江雪懿攥紧了手机。
紧接着又一震,言承发来消息:
你要慎重考虑,豁牙佬穷凶极恶,想想你的孩子和家庭,你没必要以身犯险。】
孩子?家庭?
江雪懿心里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她的丈夫不要她的孩子,更不爱她。
她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有了,但实际上,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江雪懿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寺庙。
回到家,她站在玄关。
望着这个和司空珩生活了五年的房子,尖锐的疼痛划过心脏。
回想过去的这五年,她试图在记忆里找到一丝,司空珩在乎她的证据。
可越想,越是将司空珩对她的冷淡,给回忆得清清楚楚。
每一次同床时的面无表情,每一次一起吃饭时的沉默寡言……
这细密的疼痛,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
直到门外传来车的引擎声。
江雪懿走出去,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路边,隔着玻璃却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就像她的婚姻。
外表光鲜亮丽,可里面乱成了一团。
江雪懿深吸了口气,冷空气从喉咙往下,蔓延到四肢百骸。
忽然间,她胸口那股闷堵的感觉消失了。
她脑海里纷乱的想法,也突然清晰了。6
她来到车前打开车门,但没有坐进去。
而是直接对司空珩说:“我们离婚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只有江雪懿知道自己心里多痛。
就像是从身上砍下最软弱的一块地方,痛得她失声,不能呼吸。
车厢里,司空珩掀眼看来。
那双始终漆黑冷沉的眼,难得划过一抹茫然。
“你要赌气也换个时间。”
“现在上车,父母都在老宅等着了。”
他对于她刚刚的话,毫不在意。
江雪懿料到他可能会是这个反应,但亲眼看见,喉咙间苦涩更浓。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加重了语气:“明天十点,民政局见。”
说完,她将车门关上,转身离开。
回到警局。
等坐到办公桌前时,江雪懿脸色已然苍白。
江雪懿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司空珩离婚,更没想到提出离婚的会是自己。
她伏在桌上大口呼吸,却怎么也止不住心里的痛苦。
她捂着小腹,眼泪洇湿衣服。
第二天一早,江雪懿早早地带上身份证去了民政局。
站在民政局门口时,她才发现路边的树枝上叶子都黄了。
冬天要来了……她和司空珩的婚姻也要成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