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残破的身躯就这么暴露在众人之下。
伤口深可见骨,被寒冷的风雪冻得发紫发红。
娘亲,我在这儿!
一道俏生生的童声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京城城门口,幸存的大庆流民和士兵拖着疲惫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们被守卫拦下,一个一个接受盘查。
那个双眸清澈透亮的小女孩瞧见了自己的娘亲,正在高声呼喊。
阮阮!我的女儿!阮阮!
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从马车上急匆匆地下来,一路小跑,推开阻拦的守卫,哭着将女孩抱在怀里痛哭流涕。
我记得这个小女孩。
她是我觉醒后,唯一一个不害怕我的人。
其他人看见我手持谢飞客的头颅时,都生怕我都对他们痛下杀手。
我虽暴虐,可我不会滥杀无辜。
谢飞客死在我手里,是姐姐的意思。
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若非他跟姐姐一起配合完成老道交予的巫术。
恐怕渭西战役,大庆会全军覆没,一个不剩。
小女孩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指着我,冲着我咧嘴一笑。
娘亲,是这个姐姐救了我!
华贵的妇人错愕地看向我,一时间不知该感谢我,还是该质疑我。
毕竟,士兵的飞鸽传书里,我是个徒手杀害飞虎将军的罪人。
将军!飞狐将军!她在那儿!
将军,感谢救命之恩!
将军,你一路疾驰而行,我们还怕找不到你,原来你是在帮我们开路啊!
从城门涌进来的士兵红着眼眶,一个个糙汉此时心中有万般感谢,却无法用言语表达。
我颔首点头,却依然穿着单薄的里衣服在寒风中站着。
众人议论纷纷,陈莺歌瞧见事情风向有所转变,竟然恶人先告状。
她忽然站出来,用手指着我,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控诉着我的不是。
大家,不要被赵途音骗了!
她就是个小偷,偷走了我情花谷的至宝银霜线,并且还使用渭西巫术里应外合,害死了谢将军。
这些士兵和小孩儿,肯定是她收买的,一定是她的阴谋!
陈莺歌面色带着一丝疯狂,她的眼睛里装满对姐姐的仇恨。
面对她,我胸腔的怒火翻腾得厉害,疾步上去,恶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
我朝着陈莺歌猛踹一脚,她顿时歪了身子,倒在周岸身上。
我冷眼瞧着她,脑海里全是她伤害姐姐的恶毒手段。
我为何会出现在渭西战场,大家不觉得奇怪吗?
此话一出,引来众人交头接耳。
御前内侍轻咳一声,赵将军,有些事,我们还是进宫面见圣上再解释吧。
我瞥了一眼内侍,他似乎有些眼熟。
好像,那天强行拖拽姐姐上马车时,这内侍恰好就在马车一旁瞧着。
所以,他跟陈莺歌是一伙的!
为何我只能去圣上跟前我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赵途音,誓死卫国,却惨遭毒手,差点命丧黄泉,我保家卫国换来的却是你们的指责和怀疑!
我的夫君,岭南周家大公子周岸,在我怀孕时与自己的师姐陈莺歌暧昧至极,更恶毒的是,他竟然答应陈莺歌用我去以身试药,害我流产,却对我不管不顾!
周岸闻言瞪大眼睛,他指着我大喊。
你胡说!阿音你胡说!你根本没有怀孕,师姐说你身子弱,根本怀不上的!
我呸!
我狠狠朝着周岸吐了一口唾沫。
他到底是猪油蒙了心,还是脑子被门夹了,陈莺歌如何对待姐姐他都没有质疑过。
说他过于听陈莺歌的话,宛如一条舔狗,倒不如承认他根本就不在乎姐姐的性命!
我反手就给了周岸一巴掌,把他打得趔趄几步。
周岸,你这个虚假的贱男人!
你成天围着陈莺歌转,利用我做药人,抽我身体的银丝,最后在我父兄家人进京时秘密遣人送我去渭西战场。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要去渭西战场,谢飞客本就已经计划撤退,可你和陈莺歌为了让我死,便跟圣上撒谎,同时还传递了假消息让谢飞客死守,让他被迫中断撤退,导致数百名士兵被拖累死,更是让原本即将能逃离渭西的百姓再次陷入险境。
我一步步逼近周岸,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雪地上。
周岸挣扎着扭曲着身子,脸部憋得通红,他试图用手推开我,我冷笑一声,单手将他的左右手都折断。
啊!赵途音,你这个毒妇,我当初就该让师姐毒死你!
周岸疼得满头大汗,嘴里却固执地一直咒骂。
周岸,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我喃喃自语,心脏莫名地抽痛着,一股无名的忧伤弥漫在心口,憋的慌。
是,是姐姐在伤心吗?
听见周岸如此冷血无情的话,姐姐会难过的。
那就让他闭嘴好了。
我抽出藏在鞋子里的匕首,捏紧他的下巴,迫使他吐出舌头,一刀切了下去。
哐当
一支疾驰而来的箭将匕首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