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我为他记起那段往事,费尽心思。
说给他听,演给他看,访名医,采名草。
眼下端来的这碗灵芝汤,便是我深入雪山一月。
又在那脾性怪异的神医屋前跪了整整三日。
才求来的。
可原来。
他早就记起来了啊。
2.
「眼下侯府喜事在即,你打算将她如何?」
那人又问。
「她一个农家女,能入崔兄的眼进得南阳侯府,就该感恩戴德了。」
「将她如何,不就看崔兄心情如何?」
原来这包厢里,不止两个人。
几人一齐大笑起来。
崔聿恢复记忆后,我和他一度闹得很难看。
他受不了我哭哭啼啼地喊他「崔不遇」。
更见不得他御赐的印章盖在我和他的婚书上。
当街给我甩过和离书。
准备离开时,侯夫人拦住我。
说他只是伤到了脑子。
他不顾老侯爷的反对,执意要去找我。
逃避府兵的时候从高处跌落。
「这孩子对你用情至深,说不做这世子,也要去找他的娘子。」
「总有一日,他会记起来。」
「你可否……再等一等他?」
我留了下来。
忍受他的冷眼,无视众人的嘲笑。
不清不白地留了下来。
直到两年前,老侯爷过世,我默默地陪了他一段时间。
他对我才开始缓和。
乃至后面的黏黏腻腻。
我一直以为是我的情意打动了他。
如今想来,那个时候,他就记起来了吧?
可为什么……
一滴眼泪滚入汤药。
「何人在外?」
我擦掉眼泪,用衣裙掩住膝盖。
敲了敲房门:
「是我。」
3.
「你怎么来了?」
崔聿亲自开的门。
一脸惊喜:「你何时回来的?怎不令人来知会一声?」
又一脸心疼:「这样大的雪,冷不冷?」
握住我的手就暖在手心。
我朝他笑笑:
「给你带了碗热汤。」
抽出手,将汤药放在八仙桌上。
「不知各位在此,失礼了。」
「便不打扰郎君们饮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