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尝过甜头,便不肯好好当我的药人了,喝些苦药前,非缠着我要尝些甜头。
我和林长风讨价还价。
「试三种药,才准尝一次甜头!」
林长风一口应下,又趁我不注意拉着我抱在腿上,将温热的唇贴在我唇上。
他用舌尖描摹我唇瓣的形状,扫过甜津津的柔软唇壁,似要吞入肚腹,以慰饥肠辘辘的腹。
「甜的。」林长风在我耳边闷闷地笑。
就在我觉得好像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的时候。
瘟疫爆发了。
三百里外,连月的倾盆大雨淹了土地。
灾民往北走。
刚好将病带来了广陵。
而我也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和谢昀重逢。
16
那是广陵被围城的第十日。
也是个阴雨天。
广陵城里的大夫们因这场瘟疫忙得团团转。
我不精于此道,也不添乱,只听安排做些熬汤药,给人扎针的活。
谢昀找来时,我蹲在药炉前忙活。
他倚靠在门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突然回头,同他四目相对。
谢昀错开眼,「好好的世子妃不当,非要来犄角旮旯当医女,盈娘,你说我该说你什么?」
离开侯府前,我只见过谢昀三面。
和他从不至如此熟络。
「世子管得也太宽了些,我早就和侯府没有瓜葛了,想做什么做什么,用不着你说。」
谢昀轻轻应了一声。
又跟着我,看我给人扎针,突然问我?
「疼吗?」
当大夫的,最讨厌在治病时,有人在耳边聒噪,我瞪了谢昀一眼。
发现他目光在我脸上游移,最后落在了右脸上很淡的痕上。
「那天,是我对你不起。」
「只是有侍女来禀报,说你要杀了窈娘,而我赶到时,刚好见你掐着她,一时心急才……」
我打断了谢昀,「都说谢世子百发百中,射伤右眼,绝不偏移分毫。你那天并非一时心急,只是心中怨念,想正大光明地给我一个教训。」
「教训给了,你如今眼巴巴地,是来等我求你吗?」
「要让你失望了,谢昀。」
谢昀眼眶蓦地红了,他声音闷闷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今广陵瘟疫泛滥,圣上随时可能下令烧城,我是来接你回去的。盈娘,你扪心自问,若非你骗我,我们何至走到今天这一步?」
「盈娘,是你先骗了我。」
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心动,或许只是惊鸿一瞥的惊艳,又或许是些微的好奇,起初那么些不起眼的关注像在心里种下的种子,而后生根发芽。
对谢昀来说,世子妃兰氏和侯府医女,是两个人。
起先他笃定。
哪怕天下女人都死光了,也不会多看兰氏一眼,可如果兰氏并不同他想的那样,甚至是他好奇,想要放在身边的女人呢?
谢昀心乱如麻。
我只觉晦气,「数月不见,世子还是擅长倒打一耙。」
谢昀蹙眉,「我倒打一耙?」
「骗我是医女的难道不是你吗?若非后来在你房里寻着我那件披风,我怕是要被你瞒一辈子,眼看我在府中大费周章地寻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医女,而你早就走了。」
「很有意思?」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谢昀,脑海中翻来覆去只有两个字:
「有病?」
倘若昔日在侯府时,谢昀对我有万分之一的用心,我与他也不至于走到如今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