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沉默着走上前去,贺川刚要惊喜地张开双臂,却突然挨了裴母一个耳光。
“不要叫我妈,我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南序。”
裴母冰冷的话语,终于击碎了贺川最后一点希望。
裴父低头转向沈凌薇:“沈营长,麻烦你帮忙找到南序,我们……一定会好好弥补他的。”
不等沈凌薇开口,贺川突然狂笑起来。
那笑声诡异至极,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半晌,贺川终于停下,他抬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你们这些蠢货,真以为裴南序还会回来吗?”
“污蔑他、陷害他的是我,但真正让他死心的,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家人!”
“如果我是裴南序,我也会走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们!”
裴父勃然大怒,冲上去对着贺川又踢又打,直到他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凌薇却沉默了,她何尝不知道,贺川的话句句属实?
搜寻一天,依然没有裴南序的消息,沈凌薇有些颓然地回到裴家。
她推开杂物间的门,这是裴南序曾经的卧室。
房间狭窄逼仄,阴暗潮湿,却被裴南序收拾得整整齐齐。
她默默躺在裴南序曾经的床上,彻骨的寒意瞬间袭遍全身。
床板冷硬无比,被子也早已被湿气浸透,丝毫没有保暖效果。
南序这些年,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突然,沈凌薇看到床缝中,似乎夹着一张碎纸。
她捡起来,是她曾经撕毁的那张结婚报告的碎片。
细细察看后,沈凌薇突然背后一凉。
在这被撕碎的一角中,他隐约看到了一个字。
“清”。
“清”是谁?
结婚申请上面的人,居然真的不是她?
千里之外的京城,陆军总医院。
傍晚,裴南序有些疲倦地走出手术室,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今天一天做了三台手术,他实在是疲惫至极。
调来这里以后,裴南序丝毫不敢懈怠,他拿出了十二分的工作热情和认真态度,投入到了病人的救治中。
凭着过硬的专业技能,裴南序很快便得到了领导同事的认可。
他换下手术服,正准备回家,办公室的门被有规律地敲了三下。
一身军装、身姿优雅的乔清念走进来:“南序,我来接你下班。”
裴南序抬眼看着乔清念明艳端庄的脸,一时有些恍惚。
一个月前,裴南序被接来京城,当时他面容憔悴,头上的伤口还未愈合。
乔清念看到他凄惨的样子,攥紧拳头就要去找沈凌薇算账。
裴南序拦下她:“乔首长,都过去了,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乔清念尊重了他的决定。
为裴南序打点好一切后,乔清念说,自己不会强迫他结婚。
“裴医生,我知道你答应结婚,是因为想要离开锦城,才万不得已做出的决定。”
“当初提出这个要求,只是想知道你是否真的下定决心离开。我绝不会趁人之危,你先在这里慢慢适应,结婚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乔清念的语气坚定而又温柔,杀伐果断的冷面首长,居然也有如此心思细腻的一面。
裴南序感激地点点头,他的确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
自此以后,乔清念不再提及结婚的事情,却每天默默关心他,给他送粮票、布票,不出任务的时候还会接送他上下班。
裴南序回过神来,莞尔一笑,刚要跟着乔清念离开,一个身影突然冲过来,挡在两人中间。
“哎呀,这不是乔首长吗?”同科室的陈光耀医生惊喜地说道。
乔清念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首长,又长得倾国倾城,从部队到医院,都威名赫赫,是不少男子心中的爱慕对象。
陈光耀捧着一个搪瓷缸,里面是刚打的温水。
“乔首长,别这么着急呀,坐下来喝杯热水再走吧?”
裴南序不禁转头看向陈光耀,他早就换下了手术服,此时穿着崭新的白衬衫和西装裤。
头发上似乎还抹了发油,向后梳成油亮的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