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姜小姐吗？听说姜小姐要退婚，怎么？前脚刚说要退婚，后脚知道皓凌哥哥在这儿又眼巴巴的追过来，演戏演够了？”
姜晴午淡定的喝茶，眼神都没给她一个：“他沈皓凌还不配我这么大老远的追过来。”
宋语嫣冷笑一声坐在她面前：“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嘴上说着不在乎，还不是一路追过来了？”
水杏愤愤道：“宋语嫣，你不要没事找事！”
姜晴午按住水杏的手笑道：“以前算我眼瞎，识人不清错把他沈皓凌当块儿宝，现在我不瞎了，这样的男人你想要那我就成全你们，你也不必把我当敌人，我既然放下了，就绝对不会回头。”
宋语嫣嗤道：“这又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吧？姜小姐，这种招数用一次就够了，次数多了非但不管用还只会把人越推越远，你以为皓凌哥哥还会上你的当？”
“你知道吗？你生病他陪我游湖，你生气他丢下你陪我闲逛，今天一大早他特意去接我，让我陪他一起来为王将军的寿辰选礼物，你求而不得的我勾勾手就有了，你说你是不是很可悲？”
姜晴午安静的喝着茶，等她说完，淡淡道：“他既然这么在乎你，为什么不娶你？”
第6章
认清楚在他心中的地位
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姜晴午的一句话正好戳在宋语嫣的心窝子上。
沈皓凌的确事事都以她为先，宋语嫣也不止一次的暗示过想让他跟姜晴午退婚来娶自己。
可沈皓凌一点不为所动，也不知道是没听出她的暗示，还是根本就不想娶自己。
宋语嫣忽觉脸上一热，但又很快冷静下来为自己找补道：“我跟皓凌哥哥只是朋友，我为什么要让他娶我？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也只是让你认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而已。”
沈皓凌不在，宋语嫣在姜晴午面前已经连装都不装了。
同为女人，姜晴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不过就是仗着沈皓凌对她好，觉得她在沈皓凌心中的地位比自己高，故意显摆恶心自己罢了。
她看着杯中清透的茶汤，弯起唇角莞尔一笑：“认清楚了，然后呢？”
姜晴午站起来，垂眸，眼底一片漠然：“现在是我不要他沈皓凌，所以我根本不在乎自己在他心中是什么地位。”
宋语嫣哼笑：“说的好听，可是你真的能忘得了他吗？五年的感情啊，你放得下吗？”
是啊，整整五年！
这五年，他们之间不是没有开心幸福的时候。
想起之前自己爱吃桂花糕，沈皓凌徒步走过大半个京城也会去她喜欢的那家铺子给她买来，生怕凉了还一直揣在怀里捂着，胸口都被烫红了也浑然不觉。
她相信那时候的沈皓凌一定是真心喜欢她，也是心甘情愿为她付出的。
可那又如何？宋语嫣一出现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再关心她，也不再照顾她的情绪。
她只要表达出一丁点对宋语嫣的不满，沈皓凌立刻就会站出来维护宋语嫣。
姜晴午就算是再爱他，也禁不住这样一颗真诚炽热的心被他一遍又一遍的浇冷水。
放弃会心痛，但这种痛苦是一时的，继续跟他在一起，痛苦却是一辈子的。
是抱着被子哭，还是嫁给他守着空荡荡的家哭，这一点她还是能拎得清的。
姜晴午低头，盯着宋语嫣的那双眸子，冷冷的道：“我当然放得下，这世上的男人又不是都死绝了只剩他沈皓凌一个了。”
宋语嫣刚想辩驳什么，眼神往她身后一瞥，忽然换了副委屈的表情：“姜小姐，你误会我跟皓凌哥哥了，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只是我在京城一个人无依无靠，皓凌哥哥心地善良所以才对我多加照拂罢了。”
姜晴午察觉到什么，刚一转身就看见一道身影飞快的越过她冲向了宋语嫣。
“语嫣，你怎么了？”
沈皓凌扶着宋语嫣的肩膀，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皱起眉头看向姜晴午：“语嫣身子不好，你有什么冲我来！为难她做什么？”
宋语嫣急忙抓住沈皓凌的袖子道：“跟姜小姐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是我横在中间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了，我……我这就走。”
沈皓凌一把抓住她：“你别走！”
他将宋语嫣护在身后，不耐的对姜晴午解释：“语嫣在书法字画方面颇有研究，过几日是王将军的寿辰，是我让语嫣来陪我给王将军选礼物的。”
姜晴午暗暗捏紧了拳头。
沈皓凌护着宋语嫣却把她置于对立面的举动还是刺痛了她的心。
她努力压制情绪，面上平静的毫无波澜：“我们已经退婚了，你爱找谁陪你用不着跟我解释。”
真可笑，以前丢下自己去陪宋语嫣的时候一句话没有，现在倒是解释上了。
他这是打算又一次给自己扣上无理取闹的帽子？
其实在看到姜晴午的一刹那，沈皓凌无疑是开心的。
他还以为她真的那么有骨气能这么长时间不理自己呢。
结果还不是眼巴巴的追过来了？
她能来就说明退婚并不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把姜晴午吃的死死的了，她怎么可能离得开自己？
沈皓凌心里有了底，说话也愈发的理直气壮：“你这大小姐脾气也该收敛收敛了，我原本打算忙完今天就去看你的，谁知你竟然找到这儿来为难语嫣，你到现在还不肯认错吗？”
“错？”姜晴午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是，我是错了。”
沈皓凌眉头一松，刚准备再教训她两句，又听见她到讽刺的声音。
“我错就错在没有早一点看清你，错就错在没有早一点跟你退婚！”
沈皓凌愣了一下，随后叹口气上去拉她：“这是在外面，你不要再闹了，有什么事等我忙完回去再说。”
他刚刚看着姜晴午的眼睛，竟从她眼中看到了冷漠的决绝。
有那么一瞬间他慌了。
姜晴午低头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毫不留情的甩开：“别碰我！”
沈皓凌有些尴尬的缩回手，疾言厉色道：“你先回去，这里是清净之地我不想在这儿跟你争吵。”
姜晴午好笑的反问：“我为什么要回去？”
宋语嫣冲着姜晴午挑衅的笑了下，走到沈皓凌身后怯生生的道：“皓凌哥哥，姜小姐好像真的生气了，要不你先送姜小姐回去吧？”
接着又故意恶心姜晴午：“姜小姐，都是我的错，你别跟皓凌哥哥闹了好不好？”
一旁的水杏实在是忍不了了，正要开口，谁知姜晴午突然抬手给了宋语嫣一巴掌。
沈皓凌眼睛都红了，钳住姜晴午的手腕恶狠狠的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晴午眼中满是厌恶：“我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你，你少自作多情了。”
沈皓凌当然不信。
如果不是为了来找自己，她一个人跑这么大老远来干什么？总不能也是因为喜欢字画？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听说她还有这样的喜好。
而姜晴午也不想再接着跟他废话，转身就要走。
沈皓凌追了两步：“你别走，要走也把话说清楚！”
这时，宋语嫣在他身后娇滴滴的叫了声：“皓凌哥哥……”
沈皓凌立刻顿住脚步。
他看了眼姜晴午离开的方向，最终还是折返回了宋语嫣身边。
水杏回头看了眼，嘲讽的道：“还当他知道错了呢？还不是那女人叫一声就回去了，跟狗一样！”
姜晴午抿抿唇：“不管他，我们去找师傅吧。”
沈皓凌都出来了，师傅这会儿应该得闲了。
姜晴午沿着青石小路往怀竹书房的方向去了。
原以为师傅已经忙完了，却不想到了师傅居住的院落门外却被一带刀侍卫拦下。
第7章
发誓就不必了
那侍卫着一身黑衣，虽然生的是剑眉星目好样貌，但板着的一张脸却冷若冰霜，看起来很不好接近的样子。
水杏刚要开口询问他是什么人，为何要拦住去路，可还未张开嘴就被姜晴午拉到了身后。
她不认得，可姜晴午却看了出来，这人腰间挂着的是襄王府的令牌。
看来，毛毛说的师傅的贵客不是沈皓凌，而是那位刚从潼关大胜归来的王爷。
“我们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水杏奇怪：“小姐，这个人长得好凶啊。”
姜晴午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子，小声警告道：“别乱说话，这可是襄王的侍卫。”
“襄王？”水杏险些惊呼出声：“就是那个镇守边关数年，曾以一万精兵打的数十万边境蛮夷溃不成军，被人称作黑面杀神的襄王？”
此时此刻襄王胡子拉碴满脸刀疤的凶恶形象已经跃然浮上水杏的脑海。
她有些害怕，往姜晴午身后躲了躲：“小姐，要不然我们还是等襄王走了再来找怀竹师傅吧？”
姜晴午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怕什么？我们又没惹他。”
怀竹师傅这里还是跟几年前一样，一间不大的四方小院落，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东侧还有一个用来喝茶赏景的小亭子，看起来十分的雅致清净。
马上就要见到师傅了，姜晴午心中忽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来。
她闲不下来，索性就拿起墙角放着的工具帮师傅打理起院子来。
水杏也没事找事做，拎着水壶到处浇花。
门口的侍卫视线落在姜晴午身上，心中忍不住感慨。
原来这就是丞相的那个宝贝女儿，他家王爷好几次死里逃生午夜梦回时，口中念叨的那个人。
果然是个不多见的美人，只可惜喜欢上那么个男人，实在是眼瞎的可以。
他正出神的想着，听到门内传来的动静，回过神来赶紧去开门。
正在修剪枝丫的姜晴午听到这个动静，心里猛一咯噔，也朝着书房门口看过去。
台阶上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白衣，生的是仙风道骨，虽才不惑之年，但鬓间却已有了白发，正是姜晴午数年未见的师傅怀竹。
师傅比几年前看起来好像更显老了些……
姜晴午一阵心酸，僵在原地不敢上前，生怕师傅看见她会动怒。
站在怀竹身边的还有一个男人。
他着一身墨色直领对襟长衫，一头黑发用玉冠束起，浓眉高鼻，眸子乌黑深邃，长睫垂下正好遮住漆黑的瞳仁，唇角带了些若有似无的弧度，伟岸身形立在那儿仿若一座山般夺人眼球。
这位想必就是襄王薄相言了。
她跟姜晴午想象中的样子很是不同，原以为定是个粗狂不羁的人，没想到这张脸却是俊美非凡。
怀竹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姜晴午。
这个他曾经最看好最疼爱的徒弟，原本是最有希望继承他衣钵的，可最后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就放弃了自己多年所学。
他恨啊，恨其不争！
但更多的还是惋惜，自己当初百般劝说她不听，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姜晴午本想上前去认错的，可是看到师傅脸上失望的表情，一瞬间又退缩了。
薄相言看着门口那不安的小小人影，主动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这位不是姜丞相家的千金吗？”
怀竹略一侧身，拱手对薄相言道：“是，也是老夫那……不争气的徒弟。”
“原来姜小姐是先生的徒弟啊？”他沉沉目光看过去：“既然是徒弟，见了师傅为何不上来行礼呢？”
姜晴午错愕的抬起头。
薄相言这是……在帮她？
不管是不是，但这话都给了他们双方一个台阶。
姜晴午快步上前，对着怀竹深深一拜：“师傅，徒儿不孝！这么多年才来向您老人家请罪，请师傅责罚！”
怀竹哼了声：“当初让你留下跟你要你命似的，你不是回去做你沈夫人去了吗？如今又回来做什么？”
姜晴午顿首：“师傅，当初都是徒儿不听劝，是徒儿不好！现在徒儿已经跟沈皓凌退亲了，徒儿想重回师门，还请师傅……应允。”
她抬眸看了眼怀竹，生怕被拒绝，便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又道：“若是师傅不答应，徒儿就跪在这儿不起来了！”
水杏一看，也连忙跪下：“那……那我也陪小姐长跪不起！”
怀竹用手指着姜晴午：“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别人磕破头都进不来的地方，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姜晴午神色愧疚：“师傅，徒儿自知错的太多，也伤了您老人家的心……徒儿愿意赎罪，只要您让我留下来，哪怕是让我留下来端茶倒水庭外扫地我也愿意！”
怀竹还是想收她的。
可他怕的就是过不了两天，姜晴午因为那个姓沈的再辜负他一次。
他年纪大了，同样的事情再来一次，真的会受不了。
“你……嗐……”
薄相言垂眸看着姜晴午，唇角笑意愈深：“我看姜小姐似乎是真心悔过，先生如此钟爱这个徒弟不妨再给她一次机会。”
怀竹诧异的看向薄相言。
向来不爱管闲事的人竟然会主动帮别人说话？
薄相言微微弯腰，语气温和的问姜晴午：“姜小姐刚刚说自己已经退亲了，可是真的退亲？不会再反悔吧？”
姜晴午郑重的回答：“我说得出做得到，绝不反悔！若是反悔就叫我不得好死！”
薄相言抿唇：“发誓就不必了。”
他又转头看向怀竹：“先生也舍不得放弃一个这么优秀的徒弟吧？”
薄相言看的很清楚，怀竹看见姜晴午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分明就是欣喜。
既然有薄相言从中说和，怀竹也就不再掩饰爱徒回归的喜悦。
只是怕姜晴午得意忘形，又道：“你想回来可以，只是若再像几年前那样不管不顾的一走了之，别怪我将你逐出师门！”
姜晴午立刻保证：“师傅放心，这次绝对不会了！”
她知道薄相言的话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虽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但还是规规矩矩冲他行了一礼：“多谢王爷。”
薄相言轻声笑道：“谢我做什么？是你师傅舍不得你这个徒弟。”
气氛立时变得轻松起来。
正是师徒重聚的温馨场面，外面一个小弟子却忽然闯了进来道：“师傅，那个来求字的沈大人他看上了一幅字。”
怀竹不甚在意的挥挥手：“他看上什么卖给他就是了。”
小弟子支支吾吾道：“他看上的是……是您特意留下的扶柳的那幅字。”
第8章
早就找好了其他小白脸
宋语嫣看得出沈皓凌眼中对姜晴午的不舍。
他这么多次扔下姜晴午来陪自己，宋语嫣还以为沈皓凌早就对姜晴午没什么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