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郡主同意,且我二人有圣旨赐婚。”
金芝垂眸福身,“恕奴婢多嘴,您和郡主,还未成婚,还是应该多为她的名声考虑,”
谢云兆眯起双眸,名声?
这婢女是在怪他昨日之事。
沈书榕听到金芝说完话没了声响,抬起头看出去,他就这样走了?
看不到,坐起来。
第9章
鼻血
金芝见他一直看自己,也不说话,就挡在他身前蹲礼,等着说恭送。
银芝出来拉她,这是做什么,郡主请的人!
金芝不动,银芝没法子,接过药碗回去找郡主。
榕榕怪他,他无话可说,一个婢女,呵呵,还不配!
谢云兆不再理她,对着屋门拱手:“郡主,听说你受了风寒,我来送些补药,”
金芝愣了,这样都不走?
死皮赖脸,世子定不会像他这般!
他没走,听到声音的沈书榕赶紧侧身躺下,撑着头,头饰坠得慌,岁寒帮她抻着裙角,摆好看的造型。
“请进来!”
岁寒笑着出去,“谢二公子,郡主有请。”
金芝猛然回头,郡主为何让他进,他害得郡主还不够惨吗?
谢云兆睨她一眼,走过去,也就是她的婢女,换个人敢拦他试试?
谢云兆跟着岁寒走进去,睫毛抖了两抖,手也紧紧握着,七岁前常进来玩,熟得很,莫紧张!
被带进里间,珠帘后的榻上,歪着一九天神女,白嫩的小脸,柔软的腰肢,金银首饰,美艳华服,在她身上堪堪失了颜色。
谢云兆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像是被勾了魂。
如今已然不是小姑娘了,而是,能魅惑他的妖精。
岁寒和银芝咬唇忍笑,姑爷看傻了呢。
金芝进来,瞪着两只大眼睛冲过来,张开双臂拦住大片风光,“谢二公子太无礼了,怎能盯着郡主看?”
岁寒只觉她有病,拦了一次还不够?难道真要郡主不嫁他,为了谢世子寻死觅活吗?
银芝飞速瞥一眼郡主,她要不要提醒下,金芝对谢世子的心思?
否则金芝一直这般,早晚是个事儿。
谢云兆没动,等着沈书榕发话,即便她不喜自己,也不会由着丫头胡来。
“退下,”
“郡主!”金芝想说,世子绝不会这般无礼。
沈书榕皱眉,“都出去,”岁寒行礼走出去,银芝拉金芝,拉不动,直接拽,
“门开着,”沈书榕补了一句,
金芝这才放心顺着银芝出去,但开始发红的眼圈里,浓烈的恨意吓死了银芝。
“抱歉,我今早起来,不太舒服,才让你来这见,”
“身体要紧,”谢云兆紧张的上前两步,依旧在珠帘外,“喝药了吗,叫她们进来伺候?”
沈书榕歪的实在累,撑着慢慢坐起身,
谢云兆看着着急,恨不得冲进去扶她起来,靠他身上。
“还烫着,晾晾再喝,”沈书榕坐稳,“你也坐,”
从小就不爱喝药,谢云兆无奈,找了她斜对面的椅子坐下,身体前倾,手撑着膝,像是只要她倒,就能冲过来扶稳。
沈书榕想笑,但能忍住,敢给老丞相马尾巴系炮仗的魔王,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般小心,“我们聊聊吧,”
谢云兆声音放轻:“你说,我听着,”
“我知道委屈了你,咳咳,”沈书榕拿起团扇掩唇轻咳,
委屈?谢云兆愣住,他哪里委屈?
“怎么说,在大家心里,我之前都是谢世子未婚妻,以后难免会有人在你面前提及,或看戏,或嘲讽,”
“都是为了我的名声,让你受委屈了。”
谢云兆摇头,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认为是委屈?
“即便你以后不待见我,我也无话可说。”
谢云兆站起来,坐着不能抒发胸臆,“郡主,我怎么可能……”
沈书榕摆手,制止他的话,“也怪我,害你不能选清白姑娘,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可以偷偷养着,我帮你隐瞒。”
谢云兆上前一步,刚要辩解,突然停下,她不介意他养小?
什么意思,她被迫嫁他,怕放不下谢云争,所以,以这种方式,来补偿自己?
她都不愿看谢云争身边出现别的女子!
谢云兆能进来的喜悦一扫而空,可,早就知道会这样不是吗?
“我答应过的,不会养小,只你一人,”
“既然如此,”沈书榕下了榻,走过来,“是我让你受委屈,想要什么,我补偿你,”
谢云兆抬眸,他想要她,想要她的心,
又垂下,他是委屈,要不到,
沈书榕走出珠帘,看清他的眉眼,深邃吸魂,看清他好看的唇,在轻轻打颤,把孩子委屈的,都要哭了。
她好想他,想他的怀抱。
沈书榕突然皱眉,头晕,闭眼捂头之际,身体向前倒去。
谢云兆吓得搂住人,“怎么了?”
沈书榕贴上他的胸膛,“有点晕,一会儿就好了,”
谢云兆搂紧,以防她倒下,这时才反应过来两人姿势过头了。
想放开,又贪恋,
尤其她的柔软贴着自己,馨香包围着思绪。
不自觉吞了下口水,滚动的喉结让谢云兆脸颊全红,“我扶你坐好,”
沈书榕也知道不能吓到他,慢慢撑着站直,
谢云兆扶着她双臂,眼睛不自觉被她胸前饱满白嫩的沟壑吸引,明明之前还没有……许是他们刚刚的举动所致。
他慌忙移开眼睛,眼前的少女,真的不是小女孩儿了!
突然,鼻腔不知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谢云兆猛的背过身去,伸手一碰,大惊,红的?
慌忙掏出手帕捂住,又怕动作太大引起她的注意,
“你,你先休息,”
“我,我给你拿了上好的补药,你先吃着,改日我再给你送,”
沈书榕团扇遮眼,声音隐忍:“多谢,我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嗯,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三日后的宫宴,我们都去吧,也算是在大家面前露面了。”
“好,”谢云兆说完就走,原是想跑的。
门外婢女见他手帕捂脸,以为郡主冲他发火了,但没听到发火的声音。
岁寒去送,谢云兆摆摆手制止,话都没说。
跑出长公主府,谢云兆的心慌才逐渐平复,
青竹回头回脑,“二爷,没人追啊!”
谢云兆瞪他,手里的血帕揣进怀里,鼻子终于好了。
眼前又浮现那白花花……不好,掏出血帕,继续捂,“回府。”
金芝银芝进屋,看到沈书榕抖着身子趴在榻上,发髻上个别首饰都被抖落下来,
“郡主您别难过,”金芝红了眼眶过去哄,“奴婢就知道他会惹您不开心,以后咱们少见他!”
第10章
长大
沈书榕原本在笑,笑他局促的样子,笑他流了鼻血。
可笑着笑着,真的哭了起来,她昨天就死在了他的怀里,他们天人永隔。
她是重生回来,但他呢?
留在前世孤寂一生吗?
沈书榕心疼!
岁寒还是远远送人出府,回来时,看到被金芝银芝扶起的郡主,微微诧异,脸上怎会有泪?
“金芝,你可知错?”
金芝正鼓着劲要再劝两句,闻言一愣,随即跪地:“郡主,奴婢知错,但奴婢都是为您着想。您看,他惹哭了您。”
沈书榕也不说她错哪,“既知错,出去跪一个时辰,”
她,最得脸的大丫头出去跪?
金芝抬眸,像是听错了,跪着不动。
银芝挡在她身前,皱眉回头睨她一眼,“郡主,奴婢伺候您喝药。”
“是,郡主,”金芝看到,起身走去院里跪着。
沈书榕那股劲儿过去,心情又好了很多,这辈子也真实存在。
岁寒看到,稍稍放下心。
回到国公府,门口的热闹拦不住他,谢云兆冲进卧房,把自己锁在屋里。
躺床上不老实,一会儿趴着,一会儿侧着,直到卷了被子搂怀里,心才逐渐落回来。
想想就勾唇,今天进了她的闺房,抱了她,鼻尖的香,怀中的人,都不是假的。
很快又垂眼,她今天没戴他送的任何,项圈都没有。
她不怪自己,但也不能忘掉谢云争,一想到此,刚起火的心又凉下来。
即便如此,他也卑劣的想和她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朝晖院,
赤羽匆匆回来,“世子爷,二爷这个时辰回,许是被请进去了。”
纸上墨迹散开,提笔的人手顿住,“她不是失礼之人,何况是来送礼的。”
“是应该请进去,但未必能见到,郡主心里只有您。”
见到又如何,无非是感谢的场面话,“我不担心,只是心疼她难为自己,不喜欢,又不得不见。”
“见与不见,心里没有,不会当回事。”
“倒是世子爷这边……来提亲的,踩烂了门槛,三公主的贴身嬷嬷也来求诗,这些事被郡主听到,才会入心。”
谢云争闭上眼,他知她善妒,虽不合礼教,但他从不反感,还乐见于此。
否则怎能证明她心中有他?
她儿时同谢云兆玩的多。
“能拖就拖,”他怎舍得见她难过?
“是,”虽如此说,只怕难啊,
国公府的追随者,定然希望小主子的婚事早日定下来,好进行下一步铺排。
……
长公主府秋桐院,看着郡王府送来的箱子,沈书榕以为回到了儿时。
竹蜻蜓,泥塑……
银芝岁寒都不想看,夸不出。
“嫂嫂还是一同往日节俭,”
银芝岁寒紧抿唇,送礼被说成节俭,世子夫人也是头一份。
即便娘家官职不高,继母当家,可嫁进郡王府已有一年,没第一时间送礼,已经落人口舌。
“走吧,带着去见祖母。”
银芝微愣,郡主在长公主郡王妃面前,一直很维护世子夫人,如今是要告状?
三人出门,金芝跪着转身相送,脸上带着可怜讨好。
沈书榕没看她,径直走过去,你可以喜欢你的,但不能不敬我的。
长公主看到箱子里的玩意儿,嘴唇张了又张,以往说深了,这丫头维护梁氏。
如今看她脸色,她又不敢说浅了,真是,到底谁是祖宗?
“祖母怎么不说话,是觉得嫂嫂送的好?”
长公主摇头,
“祖母觉得哪里不好?”
丫头好像长大了,早上还吩咐人去查梁氏,长公主依旧摇头,想听她的意思。
屏退下人,沈书榕坐去长公主身边,靠在她怀里,“祖母,孙女长大了,”
长公主笑,“嗯,一夜就长大了,”
“不信您听听,我不能嫁给世子,谢云兆被压着,也不可能受重用,我以后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
长公主挑眉,是长大了点。
“我还知道您和祖父不能一直庇护我,当年选了皇伯伯,您已经错了一次,接下来只能继续错,否则……”
话还没说完,长公主大惊,她以为她只想到小家,怎会突然想到朝堂?
沈书榕坐直,两人面对面,眼神相交,嫡亲祖母,她无惧。
皇伯伯当政二十年,还不如不当,他虽勤勉,但实在无胆又无能。
财库是开国以来,为了聚拢国财而立,丝绸,瓷器,金银,以及南北,海外的生意都掌控,权柄在皇帝信得过之人手中。
天下安定,财库自然威力雄厚,可如今,国家动荡,财库早已不如当年风光,但外人眼里,却还是争抢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