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元夕施元 本章:第44章

    但人忙碌起来的时候,

    时常会下意识地发问。

    施元夕所依靠的,

    就是这些碎片化的信息。

    说得都非常笼统,只是一些模糊的数值,

    还有某几处细节上的改动。

    但施元夕自己就曾改动过数次,在场的人至今都不知晓,那把新火铳最后的组装还有完成的环节,

    全部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

    她对这个东西的了解,

    可谓是在场所有的人中最深的。

    所以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能把听到了纯数值,

    或者是莫名其妙增减的细节,对应到了她所画的每一张图纸上。

    她表面上颇受排挤,在兵部内无所事事,背地里回到了府中,却将今日所有记下来的数值,一个个还原到了图纸上。

    为了能够不出现任何的纰漏,她那几日几乎是彻夜无眠,反复地将数值对应和删改。

    因为她需要做的,比兵部的官员还要多,他们得出的数值,可能还没有正式运用到了图纸上,可能还在测算中,施元夕要做的,却是需要在已知条件下,更加深入地推算一番,以保证这些东西在未来她不在的几日内,他们可以将其推算出来。

    兵部的官员也确实是有些能耐的,很多细节还有数值上的推敲,其实就只差一两步,她与自己最终做出的数据进行对比筛选后,在决定了离开兵部的前一日晚间,就已经将要外泄的图纸‘还原’了出来。

    到这一步为止,她手里的图纸虽然仍旧有几个地方比较违和,但已经是差不多能用了的。

    但考虑到了可能仍旧存在了小部分细节上出入的问题,她便索性更退一步。

    即是主动提出离开兵部。

    她还原的图纸上已经有了他们几日以后就能推算出来的结果,她提前一步在这个时候离开,那么任谁看了这一份图纸,都不该怀疑到了她的身上才是。

    她思虑周全,没想到临离开前,那孙侍郎直接送来了一份意外之喜。

    他拿着其中一部分废稿出现在了施元夕面前,施元夕这几日都快把这东西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了,他把东西拿出来的一瞬间,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就落在了她不确定的细节上。

    在签署名字时,她又刻意拖延时间,多看了几眼。

    因为忽略掉了其他所有的东西,只看不确定的细节,所以才能看得尤其清楚。

    特别是孙侍郎随手一遮,遮掩得并不完全。

    确实,如果是之前都没有见过这份改动后的图纸的人,就那么短暂的时间内,绝不可能记下了那么多的变动。

    尤其绝大部分都是精细的数值,图纸细节上的改动。

    太过于复杂了,寻常人根本就没有几眼记忆下全部的能力。

    施元夕亦然。

    但她从始至终要看的都不是全部,这般情况下,她看得就尤其分明。

    是以在得到了影三的确认后,她又进行了三处改动。

    加上了这三处以后,施元夕几乎可以笃定,这份图纸已经和兵部目前使用的差不太多。

    至少是可以保证80%的相同点的。

    这就足够了。

    她不在场,这是兵部内部计算删改后的图纸。

    那这个东西就怎么样都不可能是她流传出去的。

    而这件事情比施元夕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她提到了废稿两个字,正好提醒到了兵部。

    兵部的官员迅速从厚厚的一摞废稿中,搜寻出来了一张和外漏图纸几乎一致的稿子。

    施元夕轻扫了一眼,相似度已经达到了90%以上,到了这等地步,那就几乎只有细微末节上不太一致了。

    既是要外泄图纸,那在原有基础上进行细微改动也是合理的。

    “启禀娘娘,孙侍郎所盗走的,应当就是这张图纸!”有官员高声道。

    那孙侍郎脸色煞白,听到了这番话,险些直接昏厥了过去。

    他是打算拿这图纸出去卖个好价钱没错,可这件事情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去做!

    如今竟是直接蹦出来了证据?

    施元夕站在了他身侧,轻挑着眉。

    孙侍郎在兵部,欺下瞒上的事没少做,出了这等事后,为了脱罪也好,死心报复也罢,必然会有人站出来指认他。

    这就是他自己所作的孽了。

    所有证据都摆在了面前,魏太后当下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子,高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娘娘,下官冤枉啊!”孙侍郎拼死不愿承认。

    静默了许久的魏昌宏,却在此时直接开口道:“将他带下去,另派人去搜查他的府中,如若发现了那张写有施元夕名字的图纸……”

    魏昌宏停顿了片刻,他那双眼眸黑沉沉的,扫向了施元夕。

    “你说,似这等叛徒,当如何处置?”

    施元夕抬眼,看着面前跪着的那孙侍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魏昌宏开口后,孙侍郎被他这么看着,只觉得遍体生寒。

    叛徒二字,当下重重地敲击在了他的头顶上。

    孙侍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魏昌宏是不是早已经察觉了他在底下的小动作?

    还是说,是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不该说的话,惹恼了魏昌宏?

    他惊恐非常,当下是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这沉闷压抑的气氛中,整个议事殿内,唯有施元夕还算得上是镇定。

    她微顿,在魏昌宏意有所指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道:“既然是背叛者,那就应当——”

    “凌迟处死。”

    好一个凌迟处死。

    当下,整个议事殿内的官员,均是神色巨变。

    兵部的那些个官员,更是心头凉了半截。

    原以为这场中最为心狠手辣的人,是魏昌宏,没想到施元夕更胜于他。

    开口就要人的性命。

    满场安静中,魏昌宏终是出了声,他面上看不出来情绪,只冷声吩咐殿内的侍卫:“听清楚了吗?”

    当着所有人的面,孙侍郎直接被拖了出去。

    这场审问,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可等到出来之时,许多人的衣裳都被汗浸湿了。

    施元夕一个人离开了太后宫中。

    那些和魏家来往的官员,皆是用一种尤其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她神色自若地登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疾行,回到了县主府中。

    进了书房以后,影三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将扫尾的事情一一禀报给了施元夕。

    黑市的事情,因为他们出手及时,魏家的人没有能够抓住派出去的暗卫,只有几个尾巴仍旧没有甩掉,影三说,还需要些时间。

    施元夕道:“不急。”

    “再有些时日,便是春闱了。”她静坐在了椅子上,缓声道:“这是先帝驾崩后的第一次春闱,京中所有人的视线都会集中到了这件事情上来,到时他们自然能摆脱追踪。”

    影三对此也是认可的。

    他停顿了下,忽而开口问施元夕:“您觉得,今日魏家相信了吗?”

    相信这件事情全然与她无关吗?

    施元夕轻勾唇:“自然没有。”

    那魏昌宏如若真这般好摆弄,就不会屹立在了这个位置这么长时间了。

    她轻托着下巴:“只是不管这件事情真假与否,那孙侍郎都生出了异心,魏昌宏不过是借这件事情铲除了一个祸患罢了。”

    “孙侍郎当真会被处死?”影三问。

    施元夕笑了,和魏昌宏的喜怒难辨不一样,她的笑容就是真心实意的笑容,不掺杂其他意味。

    “当然不会。”

    她轻声道:“眼下图纸已然泄露,孙侍郎虽然有异心,可能耐却是实打实的,魏家正值用人之际,暂且不会将他如何。”

    “魏昌宏那番话,其实是说与我听的。”

    影三心下一凛,他想要提醒施元夕,魏家下手狠辣,孙侍郎为他们卖命了多年,都能随意处置,一旦发觉了施元夕所做的事,必然会对施元夕不利。

    抬头,却见施元夕黑漆漆的目光中,格外清明。

    这些事情,她比谁都清楚。

    不过……

    魏昌宏自己也想不到吧,看似在他的控制下,活得战战兢兢的弱女子,却是射杀了他儿子的罪魁祸首。

    这才刚刚开始呢,哪知道谁会笑到了最后呢?

    和施元夕的猜测一样。

    隔日一早,就听到了身边的同窗说,兵部侍郎被革职查办了,人被圈禁了起来。

    说是圈禁,其实不过就是换个牢房让孙侍郎继续卖命。

    物尽其用嘛,还直接杜绝了孙和外边的人联络的可能性,符合魏家做事的风格。

    而自那日开始后,新火铳的图纸在整个京中疯传。

    几乎到了人手一份的地步。

    当初试水买图纸的人,在兵部出事后,直接嗅到了什么。

    买家中有各方势力,也有商人。

    还有不少观望的人,在听到了消息以后,到处去重金收购。

    这东西施元夕本来传播得就很多,如此一来,便直接捂不住了。

    短暂的几日内,莫说是那朝上如何了,就连国子监内,都有学子拿着那图纸分析。

    施元夕听闻,魏太后在宫里发了极大的火,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朝上也不好受,那广郡王直接在早朝时,将图纸拿了出来,给文武百官探讨。

    实际上就是为了给魏昌宏没脸。

    而这般举动一出,京中更没有人在意施元夕了。

    她是最初绘制出这图纸的人没错,可现在最重要的东西已经闹得满天飞了,那不管是谁所绘制,都不太重要了。

    重要的是……谁能第一个还原出来。

    各方势力都较着劲,想要做那第一个掏出新火铳的人。

    进度参差不齐,但有一点大家都达成了一致。

    那就是这东西短时间内,暂时还没有办法投入使用。

    这样一来,施元夕身上的压力更小了一些。

    且因为孙侍郎的事,堵死了她进入兵部协助的路。

    这些时日以来,魏家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而是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即将到来的科举中。

    春闱三年一次,每次都尤其重要。

    而这一次春闱,在先帝驾崩后,又在局面混乱时,几大家族都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魏家自然不可能避让。

    只是朝中如何纷争不知,闹腾了数日后,终于定下来了本次的春闱主考官。

    消息传到了县主府时,施元夕正在和张妈妈剥花生。

    乐书兴冲冲地从外边进来,进门先喝了一口茶,随后才道:“小姐,春闱主考官定下了,您绝对想不到是谁!”

    施元夕闻言,头都没抬,张嘴就道:“徐京何?”

    乐书那满脸的兴奋,顿时就被她憋了回去。

    她顶着张妈妈嘲笑的目光,不服气地道:“不是,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施元夕拍了拍手上的灰,逗她:“就这还用打听?”

    这几日,京城学子间都快要闹开锅了。

    这件事情刚提出来的时候,朝中就以徐京何资历太轻的理由,驳回了底下大臣的请命。

    可架不住徐京何本人的官声实在是太好听了。

    他本人就学识出众,远胜于现在的年轻官员,又有此前肃清国子监舞弊之风的政绩。

    更为重要的是,他本人的资历虽然轻,可却得了那位当世大儒林老的赞赏。

    加上江南徐氏确实桃李满天下。

    魏家在国子监舞弊的事上,就已经失去了先机。

    如今这等局面下,若是不顾一切地强行指定主考官,只会引来了更强烈的反扑。

    ……更为重要的是。

    徐氏的水军,恰恰好在这几日捕获到了一批海贼。

    国子监学子议论此事时,绝大部分没有将其联系在了一起。

    但施元夕却觉得,世上绝对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徐京何抓住的哪是贼,这分明是抓住了魏家的什么把柄。

    广郡王那边其实也不愿意让徐京何得了这个便宜,但架不住魏家率先同意了。

    那朝上垂帘听政的太后都应承了,此事还有他们计较的份?

    “……除了徐司业外,另点了两名官员陪同。”乐书将打听到的消息都一一告知了她。

    这些消息,大部分都是乐书从王恒之书童那里得来的。

    自来科举都是由礼部统一管理,王恒之的父亲王瑞平乃是现任的礼部尚书,对这些动向是尤其清楚的。

    而乐书能够从书童那边得到了这么多的消息,自然是有王恒之的默许在。

    否则的话,一个书童如何能够得知这么多重要的事情,还一字不差地告诉了乐书。

    施元夕顺手抓了把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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