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第六感向来都很准。
姜幼走神中,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
手机里传出甜柔的女声。
“池妄,你还在睡觉吗,什么时候过来接我?”
“今晚我想去吃日料,你安排好餐厅。”
“池妄?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还在睡吧,喂?你再不说话,我就去你家找你了。”
第198章
一顿晚餐
姜幼已经呆住了。
听见女人说要来池妄家里,她吓得手足无措,“他、他在洗澡,你等会儿再打来……”
电话里静了一瞬间,传来女人质疑的声音,“你是谁?”
姜幼猛的反应过来,她好像做错事了。
她心慌地想要补救,手机却突然被抽走。
池妄不知何时已经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袍,居高临下地站在她身后。
水珠顺着壁垒分明的胸膛滚落,透出一股子野性狂狷的气息。
姜幼见他脸色有些阴沉,心头一滞,小脸微微发白。
池妄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有点凉,透着不悦的意味。
安雪在那边“喂”了两声。
池妄收回目光,把手机放在耳边,“你说。”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打错电话了,一看是你的号码,还挺纳闷,以为你的手机被人偷了。”
池妄低笑了声,走到沙发边,取了根烟衔进嘴里,拿着打火机点燃,“什么事?”
安雪的声音依旧温柔,“你洗完澡啦,刚才接电话的是谁啊?”
她语调慵懒,似乎随口一问。
池妄抬头看了姜幼一眼,“一个不听话的小丫头。”
“哦,哪来的?”
“朋友家的,过来玩两天。”池妄云淡风轻转移话题,“找我什么事?”
安雪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池妄吸了口烟,去阳台接电话了。
姜幼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池妄关上了推拉门,说话的声音顿时变得模糊。
曾今他跟南月姝通电话,都是坦坦荡荡当着她的面接听,未婚妻的电话当然不一样,打情骂俏的内容,都是她不可以听的。
池妄把她藏在这里,大概是为了防止被他的未婚妻发现。
她也明白,作为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理应要守好自己的本分。
可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姜幼睁大眼睛看着池妄,他咬着烟,姿态懒散地靠着阳台接电话,脸上笑意明朗。
这种笑,只有对真正喜欢的人才会有吧?
姜幼晦涩地垂下眸。
等池妄打完电话,姜幼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杵在这里做什么?”
池妄推门进来,带来一阵凛冽的北风,夹杂着浓烈的烟草味,直直扑到姜幼脸上。
姜幼呆呆地看着他,接完安雪的电话,他脸上的笑容似乎就消失了。
这一细微的变化,让姜幼的心脏被一股力道攥紧。
她微微抿紧苍白的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接你电话的。”
池妄目光微顿,他自然知道姜幼为什么道歉。
可她什么也不问,懂事的过分。
池妄低眸看着姜幼,眼里一片深谙,“下次别这样了。”
池妄没怪她,但他满身冷意地从姜幼身边经过,他把手机收起来了,显然是不想让她再碰。
姜幼低垂着脑袋,指甲掐着掌心,“我知道了。”
池妄去茶几那边掐烟,转身去穿衣服。
姜幼跟着他去衣帽间,“你要出门吗?”
“嗯,出去办点事。”
池妄要脱浴袍,瞥见她站在衣帽间门口,眼里怔怔的。
他心里一软,大步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晚饭不能陪你吃了,想吃什么,我叫贺词送过来。”
姜幼在电话里听见了,他要陪安雪去吃饭。
姜幼抿了抿唇,“不用了,我……”我做了饭。
这句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怎么会为了留下陪她吃饭,把他的未婚妻晾在一边呢?
她不想争宠,也不想让他难作。
姜幼蜷缩起泛白的手指,微微笑道,“我不饿。”
池妄眼神幽暗,心软地揽过她的腰肢,手指轻轻刮着她的脸蛋,“现在不饿,小心到晚上饿肚子。”
这样亲昵的举动,令姜幼心里涩然,她别开脸,“可我真的吃不下。”
池妄低叹,语气里满是对她的纵容,“那我叫厨子来家里,饿了你跟他说。”
姜幼仰头看着他,凌乱的黑发滴着水,深邃的眉眼被昏黄的灯光笼罩,眼里的温柔有些虚幻,不知是真是假。
真真假假,她也只能选择相信。
她笑了笑,“好,你换衣服吧,我先下楼了。”
姜幼从他怀里挣脱,转身下楼去餐厅,看着一桌子精心布置的晚饭,眼眶发酸,觉得好像有点多此一举。
她把饭菜都端进厨房藏了起来。
等池妄换完衣服下楼,姜幼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
她抬起头,看见池妄扣着腕表,从头到脚矜贵得不像话。
“你今晚还回来吗?”
“晚上你先睡,不用等我。”池妄过来抱了抱她,就匆匆跟贺词出门了。
姜幼目送轿车离开。
她猜想,池妄今晚大概不会回来了。
姜幼觉得自己在这里待着没什么意思,这里不是她的家,她想回家了。
但在走之前,她还是要跟池妄说一声。
隔天,她打电话给贺词,询问池妄在哪里。
“贺词,你能不能把电话给他,我有话要跟他说。”
贺词支支吾吾,“池总在忙。”
姜幼知道这是借口,“哦,那请你帮我转告他,我要回去了……”
电话里突然很嘈杂,贺词没听清,“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吵,您说什么?”
姜幼皱了皱眉,她听见了医院的语音播报声。
“贺词,你在医院?”
“是啊,池总胃不舒服,我给他拿点药。”
姜幼想说什么,突然一阵凄厉的尖叫打断她,接着一串破碎的声音。
贺词惊慌大喊,“池总!池总你没事吧?!”
电话是蓦地被切断的。
姜幼的心忽然悬空,池妄怎么了?
第199章
原来他伤的这样重
事后姜幼都在后悔。
如果当时她没有因为担心乱了分寸,冲动地跑出别墅;如果她再笨一点,是不是就不会知道,池妄隐瞒她的事情了?
她在语音播报里听到了医院的名字,心慌意乱地打车去了医院。
病房里一团乱遭,场面已经被控制住。
医生和护士一起摁着病床上的沈云心。
池妄头破血流地站在床尾,贺词手忙脚乱地拿着毛巾,给他按住眼角划破的口子。
血很快染红了毛巾。
“池总,我带您去找医生……”
贺词要劝池妄离开,病床上的沈云心突然朝他嘶吼。
“池妄,你给我站住!你敢走一步试试!”
池妄猝然停住脚步。
贺词急得冷汗直流,“池总,夫人现在情绪不稳定,您还是回避一下,先把自己的伤处理了……”
“没事,你站开点。”池妄从他手里接过毛巾,随意擦了擦。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沈云心狰狞的面孔。
沈云心疯狂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你的伤为什么一直好不了,你故意不想好是不是?!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骗我!”
池妄的伤势引起了沈云心的怀疑,她用自杀逼池妄回来。
这些天,池妄寸步不离得守着医院。
沈云心知道池妄对姜幼念念不忘,一直在他耳边数落姜幼。
别说池妄,医护人员都听烦了。
池妄不过是回了两句嘴,沈云心就变了脸,觉得池妄为姜幼说话,大吵大闹起来。
听到池妄要回国养伤,更是气得病发,在病房里又打又摔。
“池妄,你给我说话!”
“你肯定是在骗我,你是不是为了留在国内陪姜幼,伪造了伤势!”
池妄抿紧唇,一言不发地脱了外套,一件件脱了上衣。
所有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举动。
池妄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这样失过态,他向来都是矜贵得体,如今却脱了衣服,让自己赤膊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甚至解开皮带,把裤子往下扒。
沈云心脸色难看,“池妄,你这是在做什么?!”
“您不是觉得我骗你吗?”池妄瞳仁漆黑冷静,没有一丝慌乱地把裤子往下褪了一点,当着沈云心的面,拆开了腹部缠着的绷带。
“池总,您……”贺词骇然,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当下急得不顾身份大喊,“住手,您快住手!”
池妄用眼神吓退贺词,三两下拆开了绷带,扔在一边,腹部狰狞可怖的伤疤,瞬间一览无遗地露出来。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沈云心也仿佛吓得愣住了。
没有一个人说话,病房里陷入了死寂。
姜幼急匆匆赶来医院,正好在门外看到这一幕。
她担心池妄出事,没想到是沈云心在住院,看到沈云心的一刻,她心脏一紧,她知道自己不该来这里,可是她的脚步却半分都挪不动。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池妄腹部的伤,脑袋一片混乱。
池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伤?
他们亲密无间过无数多次,为什么她一直都不知道?
“现在您信了?”池妄满眼讥诮,丝毫不介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沈云心眼里发怔。
“要是还不信……”
池妄大步走到沈云心面前,握住她的手,死死按在自己的伤口上。
“啊!!”旁边的小护士立即捂住自己的嘴,惊恐万分地瞪大眼睛。
池妄满头冷汗,咬牙笑,“够了吗?”
沈云心愣了一下,呜咽着,止不住要缩回自己的手。
池妄却按着她的手,疯了一样在自己伤口上来回摩擦。
“感受到了吗?是真的,我没骗你。”
他红着眼,眼神冰冷,显然是在强行克制情绪。
他对自己的伤不管不顾,每天除了睡觉时间,几乎时刻都痛着,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痛,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地跟姜幼在一起。
可沈云心却像一股麻绳,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
“我再说一遍,这伤跟姜幼无关,别再逼我了!”
池妄伤口的线崩了,沈云心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浑身止不住颤抖,“放开我,池妄,快停下来……”
她受不了这种精神折磨,突然之间抱头尖叫,“啊啊啊啊!”
池妄跟他爸爸长得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的血刺激到了沈云心,让她想起了当年丈夫死的那一幕。
姜幼站在门外,抿着苍白的唇,她觉得池妄不是在发疯,他是被逼到绝境,产生了一种自虐的心理。
池妄浑身气息暴戾,周围没一个人敢去拦,再这样下去,他的伤别想再好了。
她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叫他出来。
“池妄,你不许去找姜幼,不许去找她!”
沈云心的嘶吼声让姜幼心脏一震,手机的棱角死死嵌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