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凝血。

    许星睁开眼时，首先映入视网膜的是斑驳的天花板。

    菌丝状的荧光纹路在混凝土表面蜿蜒生长，像极了人体神经网络的投影。

    鼻腔里充斥着铁锈与腐殖质混合的腥气，某种粘稠的液体正顺着输液架滴落，在月光里折射出妖异的蓝。

    他试着抬起右手，金属床架发出濒死般的呻吟。

    心电监护仪的屏幕泛着青光，本该显示波形的区域却跳动着梵文般的符号。

    视线扫过床头的铭牌时，篆刻的"214"数字突然扭曲成蝌蚪状的符文，在视网膜上烙下灼烧般的刺痛。

    "第七次实验体生命体征异常。

    "机械合成的女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带着冰锥刺入耳膜的锐利。

    许星猛地翻身滚落病床，医用绷带在身后寸寸断裂。

    几乎在同一瞬间，五道寒光切过他方才躺卧的位置，不锈钢输液架如同活物般扭曲成利刃，将空气撕出尖啸。

    菌丝在脚下蠕动。

    他踉跄着撞开病房门，走廊的应急灯管正在集体抽搐，蓝白相间的光斑里，三个护士台机器人正用关节反转的姿势爬行。

    她们的眼眶里嵌着转动的齿轮，乳胶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金属脉络。

    "警告，污染区扩散至B3层。

    "机械音在胸腔共鸣，"执行清除协议。

    "许星后背撞上防火门，掌心传来粘腻触感。

    借着血月幽光，他看见门板布满抓痕，暗褐色的指印间刻着歪斜的血字：**别相信第七人**字迹边缘泛着晶体化的微光，像是无数细小的钻石在皮下生长。

    当他试图触碰那些文字时，整条走廊的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中有齿轮咬合的声响逼近，某种带着机油气味的锐风贴着脸颊掠过，在金属门框上擦出火星。

    本能比意识更先苏醒。

    许星贴着墙根翻滚，听见刚才站立的位置传来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