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时修宠溺地笑着,侧身护住苏七七,“走吧,小心脚下,莫要碰着,咱们回院子去。”
二人相伴着朝东院走去,身后是工人们忙碌的身影和渐渐成型的庭院景致,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温馨而美好的画面。
“你那阁楼瞧着颇为宽敞,不知夫人打算如何使用?”
“一楼我打算堆满藏书,二楼摆放些珍稀典籍,再置几张书桌,三楼则留作赏月之佳处。”苏七七笑语盈盈,眼中满是憧憬。
“此想法甚妙。”君时修点头称赞,目光中满是欣赏与认可,“那你的书房又作何打算?”
“东边厢房有数间之多,用作书房绰绰有余,到时也为你留出一间。”
“不用了,我还是用原来的书房。”君时修微微摇头,神色认真,“我那书房时常有下属前来拜访议事,若搬到此处院子,会扰你清静。”
“如此也好。”苏七七乖巧应和,“那东北角新建的房舍,你可知我欲作何用?”
“哦?是何用途?为夫愿闻其详。”君时修嘴角含笑,给满情绪价值。
“我想着在那儿喝茶赏花,日后与夫君在此闲话家常,共享岁月之静好。”苏七七俏脸微红,轻言细语间满是柔情蜜意。
“嗯,想得很是周全。”君时修笑意更深,眼中满是宠溺。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这般说着便款步走进了房内,只留下一路的温馨与甜蜜。
卧房内烛火摇曳,光影绰绰。苏七七轻轻拿过正在练字的君时修手狼毫,放至笔搁。继而转身,抬手取下身后书架上那锦盒,缓缓开启,从中拿出一枚白玉扳指。
苏七七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轻柔地拉起君时修的袖管,将扳指小心翼翼地套在他左手食指之上。君时修顺势抬起手,迎着烛光细细端详,那扳指贴合手指,尺寸恰到好处。他不由得称赞:“夫人好眼光,这扳指为夫很喜欢。”
苏七七微微垂首,俏脸生晕,娇嗔道:“这可是我亲手打磨的,手都磨出血泡了呢。”言罢,伸出右手,只见那纤纤玉手上,果真有两只小巧的血泡,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惹眼。
君时见状,心疼不已,蹙眉道:“哎呀,夫人怎得亲自动手?这些事交给师傅们去做便好。”苏七七轻抿朱唇,眉眼含笑:“这可是我对夫君的心意,自是不同。”
君时修目光流转,瞥见锦盒中尚有一只手镯,便轻轻拿起,执起苏七七的手,温声道:“来,我帮夫人戴上。”手镯缓缓套上她的皓腕,羊脂白玉衬得她的手腕愈发白皙细腻,宛如凝霜堆雪。
君时修端详着,眼中满是笑意:“这定是同一块料所出,当真般配。”说着伸出戴着扳指的手,轻轻握住苏七七戴着白玉手镯的手,神色间略带愧意,柔声道:“说来惭愧,为夫还未曾亲手给你做过礼物。待日后得闲,定要精心为夫人制作一物,聊表心意。”
“好。”苏七七也不矫情。
第
65章
妾室挑衅
烛火轻摇,映照着苏七七略带踌躇的面容,她轻咬下唇,抬眸望向君时修,轻声说道:“说来,我还有一事想请夫君帮忙。”
君时修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怎的还跟为夫客气上了?有事直言便是。”
苏七七微微颔首,双手交叠轻捻着衣角,缓缓道:“我今日收到慕白的来信,上次匆匆一会后,她便因急事离开了京都。信中说,她已将家中两位夫君打发走,往后只与原配玄影长相厮守,不辜负其深情。”
君时修剑眉轻挑,心中暗忖这墨白身为西离人,行事作风果异于常人,此前便派人调查过,就怕她哪日拐走自家的小娇妻,如今听闻其有几个夫君之事,倒也不足为奇。
“这不是挺好?”君时修淡声应道。苏七七轻咳一声,脸上泛起一抹薄红:“上次相聚时,她曾言一个夫君在房事上难以满足她。我听闻太医院的刘太医擅长男女之道,你可否让刘太医给慕白的夫君配些补药,或者开个方子调理身子,使其强健些?”话落,苏七七的脸颊已如熟透的蜜桃般娇艳欲滴。
君时修凝视着她,眼中笑意渐浓:“夫人还真是心地善良,竟操心起别人房闱之事。”苏七七嗔怪地瞥了他一眼:“慕白是我的好姐妹,我自是关心。”
“那我要不要顺便让刘太医也给我开些补药?”君时修眼眸微眯,倾身向前,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夫人你可满足?”
苏七七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若再补,我小命焉在。”那慌张的模样,宛如受惊的小鹿,惹人怜爱。
君时修见状,不禁哈哈大笑:“是吗?看来夫人对我甚是满意。”苏七七小鸡啄米般点头:“满意满意,相当满意。”那急切的样子,逗得君时修又是一阵愉悦的笑声。
“那夫人可觉得庆幸?”君时修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在这静谧的卧房内轻轻响起。
苏七七微微仰头,澄澈的双眸中满是讶然,朱唇轻启:“庆幸什么?”
君时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缓缓俯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苏七七的耳畔,一阵低语。苏七七双颊瞬间泛起如晚霞般的红晕,那抹娇羞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连白皙的脖颈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望着怀中这娇羞欲滴、楚楚动人的人儿,君时修的目光变得幽深而炽热。抬起那只戴着白玉扳指的手,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苏七七中衣的系带…
窗外,月色如水,洒在窗纸上,将窗内两个纠缠相拥的身影,朦胧而又深情地映现出来,宛如一幅缱绻的画卷。
※
武定侯府
苏七七与君时修那边情浓意蜜,岁月静好,而周欣宁的日子都有些暗无天日。
也不知是否是被应明郎纳妾的事伤了心,这段时日,她胃口极差,食不知味,还常常被头晕胸闷,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天气渐暖,周欣宁也换上了轻薄的春衫,可那眉眼间的疲惫与憔悴却未减半分。身边的丫头小梅瞧着心疼,轻声劝道:“夫人,如今花园里不少花儿开得正艳,您总在这房里闷着,对身子可不好,要不咱们去花园走走?”
周欣宁轻抚着额头,心中也知晓小梅所言在理,便强撑着打起精神,带着两个丫鬟缓缓朝花园走去。
周欣宁在花丛间缓缓踱步,然而还未欣赏片刻,就见水云儿带着两个丫鬟,迎面走了过来。
周欣宁的眸色瞬间黯淡了几分,心情更糟糕几分。
水云儿却似浑然不觉,依旧笑语嫣嫣,莲步轻移至周欣宁面前,盈盈下拜,柔声道:“见过夫人。”
周欣宁目光淡淡地扫过她,瞧见那越发隆起的腹部,心中五味杂陈,嘴上却仍保持着得体的和颜悦色:“你身子重,快起来吧。”
水云儿双手轻轻扶着圆滚的肚子,脸上泛起一抹娇羞,忸怩着起身,轻声说道:“奴婢还未谢过夫人体谅我怀孕之苦,免去了我的每日请安,夫人真是大度。”
“一切以侯府子嗣为重。”周欣宁脸上依旧维持着那看似平静的神情。
周欣宁只觉扫兴,只觉如鲠在喉,不愿再多做纠缠,便转身欲往回走。
“云姨娘自己逛着吧,我便回了。”她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莲步轻移,只想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然而,未等她迈步,身后的水云儿一把扯住了周欣宁的衣袖。
“夫人慢着,我还有话同夫人讲。”水云儿的声音急切。
周欣宁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拽得身形一晃,慌乱地转过身来,脚跟尚未站稳,便见对面的水云儿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后仰去。
周欣宁顿时慌了神,脚下不稳也朝后摔去。
“夫人。”身旁的丫鬟赶紧想去扶,都没扶住。
“云儿!”应明朗的呼喊声划破长空,他如一阵疾风般从周心凌身后掠过,毫不犹豫地抱起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呻吟的水云儿,神色慌张,大声吼道:“快传府医!”说罢,看也未看周欣宁一眼,便匆匆抱着水云儿转身离去,那身影很快消失在花园的小径尽头。
“宁儿!”一声尖锐的惊呼传来,瑞亲王妃心急如焚,带着丫鬟婆子快步如飞地赶到周欣宁身旁。
“宁儿,你怎么了?”瑞亲王妃颤抖着双手,将瘫倒在地、脸色发白的周欣宁紧紧地扶在怀里。
“我……我肚子痛……”周欣宁眉头紧锁,痛苦地用手按住小腹,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滚落,浸湿了鬓发。
瑞亲王妃的目光顺着周欣宁的手往下移,刹那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只见周欣宁身下一片血红,那刺目的颜色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快,快把郡主抱回房,叫府医!”瑞亲王妃强作镇定,声嘶力竭地吩咐身边的婆子。
“王妃,府医被侯爷叫去翠玉轩了。”小梅战战兢兢地回道。
“这个应明朗!”瑞亲王妃气得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愤怒与无奈。“走,带郡主回王府!”她当机立断,一声令下,身边的两个婆子便协力背起周欣宁,快步出了府门,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瑞亲王妃的马车上。马车疾驰而去,扬起一路尘土…
第
66章
周欣宁小产伤身
瑞亲王府内,一阵兵荒马乱后,只余下一片死寂般的沉重。陈院正缓缓起身,目光从床榻上那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周欣宁身上移开,转身面向瑞亲王妃,神色凝重。
“微臣已竭尽全力。郡主此番小产后有血崩之症,微臣已施针及暂时止住了血。只是……”陈院正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郡主日后的身子,恐怕会子嗣艰难些。”
“什么?”瑞亲王妃如遭雷击,身形也不禁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幸得身后的嬷嬷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扶住。
她又怎么听不出陈院正的委婉之意,女儿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王妃还请宽心,郡主尚还年轻,只要日后精心调理,身子定能逐渐恢复。”嬷嬷轻声劝慰着,声音里却也难掩忧虑。
陈院正微微点头,接着说道:“微臣这便给郡主开下方药,待郡主醒来,按方好好调理个一年半载,或许身子能够恢复无恙。”话虽如此,可那话语中的不确定,却如阴霾般弥漫在屋内众人的心头。
陈院正轻叹一声,转身走向桌案,提笔蘸墨,开始书写药方…
武定侯府内,水云儿这一日不停地叫嚷着肚子痛,言语间皆暗示是夫人推了她。
“不得污蔑夫人,此事定是意外!”应明朗呵斥了水天儿一句。
“是,老爷。是云儿自己没站稳,云儿以后一定小心。”水云儿惯会察颜观色,赶紧改口。
应明朗硬是守到了次日凌晨,直至府医说水云儿情况已稳定,才出了翠王轩。
听闻周欣宁被瑞亲王妃接回了王府,这才匆忙整理衣冠,急急往王府赶去。
到了瑞亲王府,管家引着应明朗进了正厅。
只见瑞亲王面色阴沉似水,怒气仿若实质般在周身翻涌。应明朗心下虽有些忐忑,但仍依着规矩,稳步上前,撩起衣摆,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口中朗声道:“给岳父大人请安。”言罢,便欲起身。
可未等他挺直腰背,瑞亲王却猛地向前一步,飞起一脚踹向应明朗。
应明朗本是武将,反应向来机敏,只是此刻他一心想着昨日对周欣宁疏忽,她必定是生气才回了王府,等会见面要好好安抚一番。未曾料到会有这般变故,待察觉时,那一脚已重重地踢在了他的胸口。
应明朗整个人瞬间向后倒去,狼狈地摔倒在地,眼中满是惊愕与疑惑,不明白这老王爷为何会突然出手,且这一脚竟是用了全力,毫无保留。
瑞亲王的怒气仍未消减,胸膛剧烈起伏着。应明朗一脸茫然,实在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何错,赶忙挣扎着起身,又重重地跪下,一脸诚恳与惶恐,朗声道:“不知岳父大人因何如此生气,请岳父大人明示,小婿定当洗耳恭听。”
老王爷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应明朗,胡子也跟着直打颤,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好你个应家小子,真是好大的胆子!当初是你写信苦苦哀求老夫,让老夫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把你调回京都,你口口声声说不忍宁儿一人在京都孤苦无依,可如今看来,你分明是把本王一家都当成了傻子,肆意戏耍!你心里那点小算盘,以为老夫看不出来?你想回京,不过是心疼你那妾室身怀有孕,在边疆受苦罢了!”
“岳父大人明鉴啊!”应明朗急忙分辩,眼中满是急切,“小婿从没有过如此心思。当初与宁儿新婚不久便分隔两地,小婿对宁儿思念之深,难以言表。实在是不忍她一人在府中既要操持家务,又要辛苦照应家母,这才恳请岳父大人帮忙,有了回京的打算啊。”
“你还敢狡辩!”瑞亲王怒喝一声,“老夫一生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还能看不透你那点龌龊心思?”
应明朗被说得满面羞红,面露愧色,缓缓低下头去,无言以对。
瑞亲王余怒未消,继续斥责道:“这暂且不提,你竟做出宠妾灭妻这等天理难容之事!我宁儿下嫁于你,在你府中尽心尽力伺候你老母两年有余,可谓是恪守妇道,毫无过错。可你倒好,一回到京都,便宠妾灭妻,任由那妾室肆意欺辱宁儿,致使宁儿小产,还伤了身子。你……你简直是罪该万死!”
“什么?宁儿小产了?”应明朗如遭雷击,满脸的惊诧与难以置信,猛地抬起头来,“我……我要去看看宁儿!”说着,他不顾一切地起身,朝着内院方向狂奔而去。
“来人!拦住他!”瑞亲王一声怒吼,声震屋瓦。
顷刻间,十几个高手如鬼魅般闪现,一字排开,拦住了应明朗的去路。
瑞亲王眼神冰冷,满脸厌恶地喝道:“你这般无情无义之人,根本不配再见宁儿!给我滚出王府,永远别再踏入我府中一步!”
应明朗满心悲戚与焦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几步至应亲王面前,额头重重叩地,连声道:“岳父大人明鉴啊!小婿实在是不知宁儿已有身孕,若早知晓,定会悉心呵护,万不敢让此等悲剧发生。求岳父大人看在小婿与宁儿夫妻一场的份上,让小婿见宁儿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瞧上一眼,确认她安好,小婿也就心满意足了。”
瑞亲王却似铁了心肠,面沉如水,眼中的怒火仍未平息,冷哼一声:“哼,你这负心薄幸之人,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来人呐,将这无耻之徒收拾一顿,然后扔出府去,莫要脏了我王府的地!”
瑞亲王一声令下,刹那间,十几个身手矫健的高手迅速围拢过来,将应明朗团团围住。
只见其中两人率先出手,带着凌厉的劲风直逼应明朗。
应明朗此时却似丢了魂魄一般,眼神空洞,对那扑面而来的攻击竟不闪不避,也未还手。眼见他毫无反抗之意,其余人等便也暂且停住了脚步。
一炷香的时间后,应明朗已被打得鼻青脸肿,衣衫凌乱不堪。那两个对他出手的护卫毫不留情地将他架起,像扔破布一般丢出了瑞亲王府的大门。
府外,恰好有路过的百姓,其中有人眼尖,认出了应明朗。
“这不是刚调回京都的武定候吗?”
“怎么被岳家收拾了?”
“那还用说,定是欺负了郡主呗。这人可真没良心,谁不知郡主这两年在侯府悉心照料老候夫人,那补品一车一车的从王府往侯府拉。”
“就是,就是。”
……
应明朗仿若未闻那些刺耳的言语,失魂落魄地缓缓跪在了瑞亲王府紧闭的朱漆大门外,眼神呆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闲话也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第
67章
昌平公主和亲归来
近日,礼部尚书苏正元忙得不可开交。一边要筹备平王纳侧妃事宜,另一边,一月前从东岚国传来消息,我朝前去谈判接回东岚国前任国君遗孀——昌平公主之事已有眉目,且东岚国已然应允。
昌平公主是东岚国上任国君继后,曾育有子,三岁夭折。
苏正元和礼部一众官员赶紧准备公主回京诸多事宜。
三月二十八正是昌平公主抵达京都城之日。
为显皇家体恤之意,数位同辈王爷、皇子以及朝中几位重臣,皆齐至城外迎候。
午时三刻,公主銮驾终于在众人翘首以盼中现于城外。
銮驾行至东城门处,昌平公主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这位昌平公主乃是景和帝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年方二十有九。
莲步轻移的昌平公主虽眼角有细纹、皮肤稍松弛,但温婉大气仍在。身着月白锦裙,绣着浅蓝鸢尾,领口袖口素色滚边,浅紫披帛随性搭肩。脸庞略圆润,眉如远黛,眼若清泉,透着从容。鼻梁挺直,唇色自然,嘴角含笑。
头上梳着凌云髻,斜插着一支翡翠镶珠凤钗,凤嘴衔着一串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耳垂上戴着一对珍珠耳坠,圆润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倒也衬得她肌肤莹白。
举手投足间气质高雅又尽显温柔婉约,不愧是贵女典范。
昌平公主苏天瑜款步下了銮驾,抬眸间,一眼便望见了在众多迎接者中的君时修。
十三年光阴流转,于他面上竟似未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只是通身的气质较往昔更加沉稳大气、干练持重,那股内敛深沉的权臣风范,令他置身于人群之中,犹如鹤立鸡群一般醒目。举手投足、眉梢眼角间所流露的风姿气度,丝毫不逊于那些皇室亲贵,叫人难以忽视。
张公公上前,展开诏书,代皇帝传达关切之语,其声清朗,响彻四周。
王爷、皇子们率先围至銮驾旁,殷切问询,言辞间满是亲人久别重逢之念;朝中众臣则整齐跪地,行叩拜之礼,恭迎公主归国,场面蔚为壮观。
在仪仗队的簇拥下,公主徐徐入城。进宫后,苏正元引领礼部官员,伴公主步入宗庙。
香烟袅袅中,公主虔诚祭拜,向祖宗禀明归来之事。礼毕,众人转往明德殿。
明德殿内,气氛庄重而又透着几分温情。皇帝与皇后端坐于上,几位与昌平公主同辈的公主以及景和帝的十几位小辈公主,皆在殿内静静等候着。
昌平公主优雅地步入殿中,向着皇帝与皇后行了庄重的拜见之礼,口中恭敬道:“臣妹拜见皇兄、皇嫂,愿皇兄龙体安康,愿皇嫂凤体金安。”
景和帝微微颔首,眼中满是关切:“皇妹一路辛苦了,快快起身。”皇后亦起身,亲自将德昌公主扶起,柔声道:“妹妹这一路颠簸,着实不易,可让本宫好生担心。”
昌平公主又与几位同辈的姐妹一一见礼,姐妹间执手相望,眼中泪光闪烁,虽未言语,却尽是久别重逢的欣喜与感慨。
紧接着,小辈公主们依次上前拜见,昌平公主好一会才把人都认清。
皇后轻轻拉过平昌公主的手,目光中满是疼惜:“妹妹,你这一去十三年,在那异国他乡定是吃了不少苦。你为了大夏国和亲,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皇兄和本宫都记在心里。”
皇帝亦出言安慰:“皇妹放心,你这一路的艰辛,朕都知晓。你为大夏立下了大功,日后大夏定不会亏待于你。朕已命人精心为你准备了府邸,一应陈设皆是按照你的喜好来布置,只愿你日后能生活安稳,再无烦忧。”
昌平公主盈盈下拜,谢恩道:“多谢皇兄、皇嫂体恤,臣妹一切皆听皇兄安排。能为大夏略尽绵薄之力,是臣妹分内之事,不敢言功。”皇帝微笑着抬手示意:“皇妹不必多礼。今日你与姐妹们久别重逢,便去好好叙叙旧吧。”
于是,昌平公主与几位同辈的姐妹相伴,走到一旁坐下。一时间,欢声笑语在殿内响起,她们互相倾诉着这些年的思念与牵挂。
不及细聊,年长的昌盛公主便提醒去拜见太后。
昌平公主在诸位姐妹的簇拥下,款步踏入慈宁宫。太后早已端坐在殿中,眼神慈爱地注视着来人。公主们上前,屈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请安礼,昌平眼中泪光闪烁:“叩见太后娘娘,多年未见,娘娘凤体可安康?女儿日夜思念,今日终得相见,女儿喜不自胜。”太后微微抬手,示意公主起身,和声说道:“孩子,快起来,哀家很好无需你挂念。这些年你在异国受苦了,哀家心中甚是难安。”
公主起身,坐到太后身边,姐妹几人围绕在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太后不时地轻轻拍着公主的手,温言软语地安抚着,还命人取来许多珍稀的珠宝首饰和珍贵的布料赏赐给公主,满是疼惜之情。
戌时,太和殿内灯火辉煌,一场盛大的“洗尘宴”为昌平公主而设。大殿内,华美的帷幔高悬,珍贵的瓷器摆放整齐,珍馐佳肴香气四溢,摆满了一桌又一桌。王公贵族、朝中大臣皆身着盛装出席,一时间,殿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昌平公主环顾四周,见那十三年未见的宫殿依旧辉煌壮丽,亲人们的面容虽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亲切和蔼。那些小辈们,个个朝气蓬勃,尤其是几位皇子,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行礼问安时恭敬有礼,言辞间满是对她的尊重与亲近,公主心中满是慰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也盈满了笑意。
宴罢离宫之际,君时修与林如海匆匆赶往皇上的御书房,禀报并商谈了两件紧急要务后,便一同结伴出宫。
此时的出宫之路寂静无人,唯有那昏黄黯淡的宫灯,洒下微弱的光晕,映照着脚下的宫道。两人并肩而行,低声交谈着朝中诸事,不知不觉间已快至宫门口。
突然,林如海神色一凛,示意君时修留意旁边。君时修抬眸望去,只见昌平公主带着两名宫女静静地站在前方,似是在等候着什么人。
第
68章
情窦初开时最先住进心里的少年
二人不明就里,赶忙上前行礼问安。昌平公主微微浅笑,轻声说道:“两位大人免礼。”说罢,她的目光转向君时修,柔声道:“君阁老,本宫有几句话想单独与你说。”
林如海何等机敏,立刻行礼告退,只留下君时修与昌平公主二人。
君时修微微躬身,恭敬问道:“不知公主有何紧要之事?”昌平公主望着他,一时间竟有些出神,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片刻间失了神。
“公主?”君时修见她未语,又轻声唤道。
昌平公主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忙说道:“哦,本宫从东岚国带了些特产回来,特意给你留了一份。”她的言语间透着几分亲昵,仿佛两人是久别重逢的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