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是被舌尖的咸腥唤醒的。

    他躺在一口倒悬的青铜钟里，钟壁刻满修士自刎的浮雕。

    七十二道剑形锁链穿透钟体，末端没入西周漂浮的断碑。

    每块残碑表面都凸起人形轮廓，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石而出。

    "你醒了。

    "少女的嗓音混着冰晶碰撞的清脆。

    玄霄猛然翻身，后颈撞上冷硬的钟壁——三尺外悬浮着个赤足的红衣少女，发间别着半片焦黑的竹简。

    最诡异的是她脚下没有倒影，唯有雪色涟漪在虚空荡漾。

    赤雪简在腰间发出警惕的震颤，玄霄发现所有竹片都蒙着层灰翳。

    少女屈指轻弹，钟内突然落满胭脂色的雪，那些雪粒粘在皮肤上竟开始抽取记忆。

    "停手！

    "玄霄并指斩断雪幕，却见少女掌心托着团银白光晕——正是自己被抽走的七岁坠崖记忆。

    "你看，"她将光晕捏成白兔形状，"张清远当年根本不是救你。

    "光影变幻，记忆画面里多出根血色丝线，正连着老道袖中的控尸铃。

    赤雪简突然暴起，竹片绞碎幻象的同时在少女腕间留下血痕。

    "真凶啊。

    "她舔舐着伤口轻笑，"和三十七世杀死我时一样果断。

    "血珠坠地化作红莲，每片花瓣都映着不同世代的玄霄斩杀此女的场景。

    玄霄太阳穴突突首跳，新的裂纹在竹简表面绽开。

    这次遗忘的是师尊传授《青要剑诀》的那个清晨。

    "你是第几道裂纹？

    "少女指尖抚过简身，"等他胸前的裂痕爬满全身，你这把钥匙就该插进锁眼了。

    "钟体突然剧烈旋转，玄霄在眩晕中瞥见某块残碑上的凸起人脸——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锁链崩断的瞬间，红衣少女化作万千血蝶，清越嗓音在钟内回响："去剑冢看看你的摇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