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佚名 本章:第271章

    苏亦只好蹲了下来,无语道:“你在害怕个什么劲?我又没怪罪你,不然今天来找你的就该是官兵了。”说罢,作势就欲拉她起来。

    马秀秀一见苏亦伸手,吓得在地上连连后退,哭喊道:“你想干什么!我不要进大狱——别碰我!我不跟你走!”

    苏亦转头观望四周——他怕这一幕被外人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对一弱女子做些什么。

    苏亦无奈道:“我不是来抓你的,我只是出于好奇,想听听你关于卖田那件事的见解。”

    “我不说我不说!”马秀秀背靠在亭柱上,把柱子紧紧抱着,一边摇头一边哭喊,“你定是想故意让我说错话,然后好教官兵把我抓去!”

    第七六六章——亭中辩(shukeba.)

    第七六六章——亭中辩

    过了好久,马秀秀才算消停了些,哭喊声变成了抽噎,她可怜巴巴望着苏亦:“真,真的不抓我?”

    苏亦无奈地点头:“你不是聪明得很吗,怎么连这点都想不通?要抓你我何必亲自来?更何劳陛下大驾?”

    马秀秀此时冷静了些,一想是这个道理,索性把心一横,使劲点了下头:“那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问完大不了我就再也不来翰林院了!”

    苏亦暗自发笑:“我且问你,你在课上反驳黄院士,抨击我迁民一事,是否属实?”

    马秀秀怯生生望着苏亦:“我我要是说了你不治我的罪?”

    苏亦哭笑不得:“我这么大的官,连这点儿气量都没有?你就只管说就是了。”

    “这谁知道去”马秀秀小声嘀咕,心里知道今日不说是走不脱了,便开口道,“属实倒属实但你本来就没做好,总不能做错了还不让人说吧”

    “那你说清楚,我哪里做错了。”苏亦在马秀秀身边坐了下来,目光盯着她,“流民受灾于战事,为了活命才无家可归沦作流民。我奏予陛下,下颁朝政,令万千流民发于中原之南,开垦荒地作田,一来可使其活命,二来可解大闰缺粮之危。这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为何到你嘴里就是错的?”

    马秀秀闻言顿时急了:“那姓黄的糟老头到底是如何在奏折上编排我的!我何时说这件事是错的了?!”

    苏亦暗笑,又问:“难道不是?那你还不快详实道来。”

    马秀秀生怕被冤枉,连忙开口:“我当时分明是说,太师迁民之策并无过错,却错在只管了流民不死,却未管流民之后怎么活。”

    苏亦闻言沉默了一瞬,皱眉思索片刻才道:“此话怎讲?”

    马秀秀未注意苏亦脸色,继续道:“当时我也是这样对黄院士说的,那黄院士立马就勃然大怒了,我反驳他的却句句属实,如今南边流民的现状便是,好点的沦为佃户,而大多却都成了地主的奴户,至于说更差的没有更差的了,因为再差的已经饿死了。”

    苏亦这次彻底沉默了下来。

    陈勋急着开口:“你又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大闰自从那年饥荒过去,年年收粮有余,百姓富足,怎么还会有人饿死?朕可警告你,若是敢说假话,那就是欺君之罪!”

    马秀秀这是第一次见到天子真容,但见这皇帝看上去比自己似乎还小些,心中属于皇帝的威严感也稍稍减弱了一分,她正色道:“句句属实,不信你就陛下就去查!”

    陈勋一脸怒容地看向江公公,大声问道:“你说!”

    江公公苦着脸,没想到战火还能烧到自己头上来,他凑近陈勋耳边,小声说道:“老奴不敢妄言,亦不敢瞒陛下,这种事确实年年都有,不过都是距离中原甚远的偏僻地方那些流民不都是发往南边的偏远荒僻地区了么,所以难免会有这种事”

    陈勋听完顿时一愣,随即勃然大怒:“好你个老太监!司礼监每日收那么多奏折,为何朕从未听过这事!?说!是不是你故意不呈上来!”

    江公公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浑身筛糠似的发抖,连连磕头道:“陛下冤枉啊!只是这事实在太小,大臣们也从未因此事写奏递上司礼监,就连老奴也是从小太监口中偶然听得,一些新进宫的小太监好多就是从偏远地方来的,也都是过不下去了才进宫的”

    陈勋气得浑身发抖,却也知这事怪不得江公公,一腔闷气无处发泄,只得站在原地瞪眼。

    沉思许久的苏亦此时终于开口了,他再次看向马秀秀,那目光灼灼地烫人,让马秀秀情不自禁想要闪躲,只听他问:“你觉得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是什么?”

    马秀秀畏惧地看了眼正在发怒的陈勋:“要说可以,但得让陛下先答应不怪罪。”

    陈勋不耐烦地摆手:“不怪你不怪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马秀秀在地上坐的不太舒服,把腰背撑直起来:“原因就在于,朝廷对田地的措施本来就是错的。要想改变这一切,那首先要改变的就是朝廷的态度。”

    苏亦不置可否:“继续。”

    马秀秀见陈勋尚未变脸,又大着胆子说道:“就拿南迁的流民举例。朝廷给了流民田地劳作,让他们不至于直接饿死,看似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但本质上来说却没有改变他们的处境。原因在哪里?无非就是这些田就算开垦出来了,却也不是他们自己的。这批新田,都是由地方官府管辖,都是朝廷的田地,流民在此劳作,无非也就和大闰大多数农民一样,都是佃户,每年种出来的粮食,大半都要上交给朝廷,自己只能留下够一家一年吃的粮食,几乎没有富余。这还算好的,还有更多的田地则被官府卖给了当地富商、地主、或是其他的什么大户人家,这批流民只能给地主当奴户,自己种出来的粮食却连一粒米都不是自己,每日全靠地主施舍吃食活命,若是运气不好再生个什么病,地主才不会管你死活,直接扔出门去,有的是身强力壮的奴户去招。”

    苏亦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却被马秀秀捂住了嘴巴,只见马秀秀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苏亦眼前:“但是无论佃户还是奴户,都和你南迁的政策无关。知道我为什么说流民的状况没有改善吗?其实并不止流民,流民只是个例子,我的意思是,整个大闰,所有务农的佃户,他们的状况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苏亦拨开马秀秀的手:“这又是什么意思?大闰几百年来佃户都是这样子,还要怎么改善?”

    马秀秀眨了眨眼:“太师大人,你觉得饥荒的原因是什么?”

    苏亦不假思索,开口就道:“还能因为什么?人口的增多,再加上天灾,导致那年的粮食收成不够!”

    马秀秀再次反问:“人口数量的上升是必然原因,天灾则是偶然原因,那你觉得收成产量无法提高的原因是什么?”

    苏亦正欲张口说是田地不够,却又觉言中有诈,遂换了个方式说道:“我让流民南迁开垦新田不就是为了这个么?你觉得还有别的办法?”

    第七六七章——变革带来的希望(shukeba.)

    第七六七章——变革带来的希望

    马秀秀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早听说太师苏亦是何等的智高过人,现在看来却不过如此。”

    “你!”苏亦情不自禁恼了,却见马秀秀把他一指,“哎哎哎,生气了不是,刚刚陛下可说了,让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

    苏亦深呼吸两口气,使劲拍了拍柱子:“说!你说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说就说。”马秀秀悄悄松了口气,“在我看来,这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佃户们种不出更多的粮食来了。”

    苏亦忍不住嗤笑一声:“我道你能说出什么见解来,原来就这?一块田的产量也就那么多,怎么种出更多的来,不然我为什么要开垦新田?”

    “错!”马秀秀把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你知道一块田能种出多少粮食?你怎么知道的?从每年各地粮食产量报上来的报表推测出来的?你觉得就一定是对的?你又怎么知道种不出更多?”

    思路被牵着走,猜不透话语中的本意,这是苏亦第一次有这种感觉,马秀秀的声音就像是一根结实的绳子,要把他牢牢绑缚住,这让苏亦感到浑身都不舒服。

    “我来告诉你原因,我的太师大人。”马秀秀微微抬着下颌,不知不觉中居然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苏亦,“佃户们不是种不出更多粮食,是因为他们不愿去种了。”

    “什么意思?”苏亦硬着头皮开口,这已经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问这句话了。

    马秀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再给你举个例子。假如给你一座酒楼,如果你是掌柜,自然是希望酒楼的生意越多越好,因为不管挣多挣少,这银子都是落到你自己的口袋里。但如果你是个酒楼的跑堂呢?不管挣多铮少,月底都只拿固定的月饷。那我问你,你是宁愿当掌柜,还是跑堂?这掌柜和跑堂二人里,又是谁更希望酒楼的生意变好?”

    苏亦脑中有灵光一闪而过,愕然张口:“你的意思是——”

    “没错!”马秀秀打了个响指,“对佃户来说也是这个道理。他们每年北朝黄土种田,却大部分都上交给了朝廷,自己只能剩下够一家吃食的小半,所以每当他们种够了,便会想,反正再种多些也都只归了朝廷,那为什么还要累死累活的耕作呢?”

    苏亦听得犯了痴,口中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之前怎么就没想明白”

    旁边的陈勋也听得若有所思,不住点头。

    某个瞬间,苏亦突然回神,他先是站起身,恭恭敬敬朝马秀秀鞠了一躬:“之前是苏某眼拙了,光凭这份见解,你就值得苏某这一拜。”然后他站好重新将马秀秀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真是普通百姓出身?”

    马秀秀一挺胸一抬头:“怎么?不行?”

    苏亦眼神中毫不掩饰赞叹,摇头道:“没想到,真是想不到,普通百姓家竟然有此等眼界与高见之人,更难得的是,你居然还是个女子!”

    “世俗之见!”马秀秀皱眉,嫌弃地瞥了眼苏亦,“真想不到这话居然出自太师之口,我看你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若不是世俗成见,女子读书未必就弱了男儿郎。”

    苏亦笑道:“是我说错话了,有你这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我倒确实是信了。看来你家里人也是愿意让你读书的,不然也没有今天能让你站在这里了。”

    马秀秀闻言晃了下神,旋即嘴角挂起了笑意:“是,是我运气好”

    “那卖田又是什么意思?”苏亦话锋一转,突然提问。

    马秀秀一愣:“黄老头奏折里连这个都说了?”

    苏亦避而不答:“卖田就是解决办法吗?我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要知道,那些田地都是朝廷的,若这般做,无异于是在朝廷身上割肉。”

    “这黄老头说又不说完全,这不是在害我么?”马秀秀小声嘀咕一句,然后清了清嗓子,“可不是卖田那么简单,这个解决办法,也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哩。我的办法是,直接由朝堂下令开始改革,把原先每年产出收成朝廷拿大头,佃户拿小头的规矩改掉,改成佃户拿大头,而朝廷只拿固定的部分。这样一来,不论每年产出多少,佃户们凡是多种出来的,都归了佃户自己所有,就算某一年产出不高,佃户们因为自己是拿大头,所以也能有富余。朝廷可告知天下佃户,农田可卖予佃户私有,等佃户赚够了钱,就可将农田买下,买下后的农田种出的全部粮食便不用在上交朝廷,全归自己私有,而朝廷只需将买下农田的佃户的税收提高即可达到止损,试问又有哪个佃户不同意?而佃户买田的银子哪里来?自然就是卖粮了,佃户们手里的粮食变多了,总不能放在家里放坏吧?所以肯定会拿出去卖,这样一来,市面上流通的粮食就会大幅增加,粮价也就降了下来,粮价一降,买得起粮食的百姓就多了,长此以往,还会有人饿死么?”

    “妙啊!”苏亦听得双眼直放光,“实在是妙啊!这样一来,佃户们从此就是在为自己种田,而不是为朝廷种田,自然而然就会更加卖力!而且看似前期是朝廷亏了,但因为税收增加,所以并不会亏损太多,而且长此以往,整个天下的粮食总量增多了,朝廷收上来的粮食只会越来越多!”

    “你觉得好处只有这些么?”马秀秀望着苏亦。

    苏亦目不转睛盯着马秀秀:“还有什么?!快说!”

    “佃户的收益得到改善,这只是这个措施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好处。”马秀秀微微笑着,仿佛是看到了遥远的未来,“真正得到改善的,是这些佃户的上升渠道。在以前,这些佃户只是勉强糊口,所以自己的子子孙孙一生下来,也都只能是佃户。而以此法变革之后,佃户们能挣到银子了,有条件了,就可以让子孙去读书,却求学,去过更好的日子。”

    马秀秀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感叹:“这次变革,看似是在给佃户们过得更好的机会,但其实是给了他们改变未来的希望。”

    第七六八章——强收门下(shukeba.)

    第七六八章——强收门下

    陈勋不禁疑惑开口:“且慢,若真如你所说,那以后佃户们都去求学当读书人了,那谁还愿意做佃户?没人耕种,粮食又从哪里来?”

    马秀秀正欲开口,却被苏亦抢先了,只见他喟然长叹,摇头道:“不会的,陛下未想明白。此举一出,佃户能挣到更多的银子,此乃利之所驱,便不会出现天下无佃户的情况”说到这里,苏亦凝神望着马秀秀:“而且长久下来,会出现一个必然情况。”

    马秀秀抿嘴巧笑,点了点头:“佃户地位上升。”

    苏亦目不转睛盯着马秀秀:“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通过从农业开始的变革,使各行各业的阶级地位产生动荡,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导致什么结果?”

    这番话锋利得就像一把尖刀,直接把马秀秀全部所说一刀刨开,露出其最里面的真实目的。

    被直指要害,马秀秀脸上却再没了之前的慌乱神色,取而代之的反倒是超乎常人的冷静,仿佛之前的害怕慌乱只是她的伪装。

    “我不知道,也根本没去想过。”马秀秀居然毫不畏惧地与苏亦对视,“我只知道,任何变革都会带来大规模的动荡,这是必然结果,历史早就证明了这一点。但只要方向是对的,等到变革结束,迎来的也必然是更好的未来。”

    苏亦眉头紧紧皱起。

    马秀秀又道:“苏太师,我听说过你的事佚。我一直以为你是这朝堂之上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官,那么今日,我这出身百姓的普通女子便想问你一句——”

    “你是要做一个为百姓谋太平的好官,还是只是做一个皇帝陛下的好臣子?!”

    言出,仿佛平地起惊雷。

    惊得江公公差点没原地跳起,口中尖声大喝:“大胆——!!”

    陈勋亦是瞬间变了脸色,马秀秀这番话,分明就是要杀头的言论,往小了说是在妄议朝政,往大了说可就是挑拨太师与皇帝的关系!

    苏亦也是一脸震惊,但这份震惊并不是对马秀秀话中的罪过,而是马秀秀这番话,俨然与樊翁留下的那份密信有异曲同工的意思!

    这番话就像那当头棒喝,打得苏亦在一片模糊朦胧中依稀看到了一丝亮光,他连忙想要去抓住时,这亮光却又一闪而逝。

    “大胆呐!刁民呐!不要命了!当教你进东厂大狱里去关上几天!”江公公几乎要跳到了马秀秀脸上,挥舞着双臂,几乎下一刻就要唤来锦衣卫现身抓人。

    马秀秀把脖子一梗,一副慷慨赴死的硬骨头模样,她斜视着苏亦:“苏太师,该说的话小女子也说完了,便是今日身死,也好用小女子薄命,来换太师大人记得今日所谈。”

    苏亦耳边全是江公公的尖叫声,那点头绪被吵得什么都想不出来,只见他恼得一把将江公公拽倒,不去管江公公摔得痛呼,他站到马秀秀面前:“说,你来翰林院到底是为了什么?”

    马秀秀一愣,下意识答道:“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么,为了看书啊。”

    “什么书?!”

    马秀秀翻了个白眼:“农业,水利,像齐民要术、天工开物、农政全书、四民月令这些先贤著作,我都要看,只是别的书院保存并不完全,只有翰林院可以找到。”

    苏亦浑身一震,恍然大悟:“农业水利!怪不得,怪不得!单泉芝——工部右侍郎!难怪你是被工部举荐到翰林院的!”

    地上的江公公大喊:“苏大人——你还等什么?!还不叫锦衣卫抓人!?”

    苏亦忽然转身,将马秀秀拦在身后,居高临下瞪着江公公:“抓谁?今日谁敢动她,便是跟我苏立之过不去!”

    江公公被苏亦的怒容看得心尖一跳,顿时不敢再叫唤了。

    陈勋把这一幕看得真切,不禁也皱眉看向苏亦:“先生?”

    苏亦直接摆手打断陈勋,目光望去,对陈勋认真点头,只说了四个字:“社稷之才。”

    陈勋沉默了下来,算是默认了苏亦的处理方式。

    苏亦转过身,一把将马秀秀肩膀捏住,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大笑道:“你不是想看书么?可知这京城中并不是翰林院藏书最多?”

    马秀秀被他捏得肩膀生疼,使劲挣开他,龇着牙问:“那是哪里?”

    苏亦袖袍一挥,豪气干云:“当然是皇宫!宫中藏书百万,我可允你尽数览阅!”

    马秀秀一边揉着肩膀一把怀疑地打量苏亦:“你能这么好心?”

    “就一个条件。”苏亦竖起一根手指放在马秀秀面前,那眼神仿佛是恨不得把她生吞了。

    马秀秀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说来听听。”

    苏亦把眼睛睁得溜圆,吐字掷地有声:“当我学生!”

    马秀秀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变得古怪起来:“这倒不是什么不好答应的理由,问题是我携拜帖来京城时,已经拜在了单泉芝大人门下”

    马秀秀小心翼翼瞟了眼陈勋,声音越来越小:“我可打听过,单大人是戚相的人这样一来,我也算半个戚党”

    苏亦一听顿时怒了,不管不顾一把抓住马秀秀手腕,拖着她就往外走去:“这有何难?走!随我去单府,我倒要看看,我苏亦问他要人,他单泉芝还敢不放?”

    马秀秀力气哪有他大,百般挣脱不得,二人推攘着就朝翰林院外去了。

    陈勋何时见过苏亦这般模样,早就看呆在了原地,直到二人走远,江公公才敢凑过来提醒:“陛,陛下!陛下!得拦住苏大人呐!他哪是要人,分明就是抢啊!真让他做了,单大人还不得一头撞死在大殿上给陛下看?”

    陈勋打了个激灵,顿时回神,慌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拦住他!”

    ps:马秀秀算是被挖出来的一个长线的伏笔,算是苏亦内心产生超越时代变化的一盏指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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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六九章——耍流氓(shukeba.)

    翰林院外的大街上,陈勋领着江公公刚追出来,就看到林客标硬着头皮赶上苏亦,苦着脸道:“大人,您说您急个什么劲?”

    苏亦不等他说完,张口就打断他:“让开,此时不急更待何时?难道还要等戚宗弼也晓得马秀秀的名头吗?等那时才真的晚了!”

    林客标一想,顿觉苏亦言之有理,但自己有皇命在身,只得继续劝道:“大人莫要乱了阵脚,你好生想想,那单泉芝不过区区一个工部右侍郎,何消您亲自拜会?待属下派人去给他通个信,还不乖乖把马秀秀送到您府上?到那时,马秀秀还不是您的人?”

    马秀秀听得又羞又恼,骂道:“你这莽汉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什么你的人他的人!会不会说话呀你!”

    林客标可不敢在这时给马秀秀摆脸色,连忙赔了个笑:“姑娘莫怪,某乃锦衣卫总使林客标,没读过多少书,这才说错了话。”

    苏亦没去管马秀秀的反驳,冷笑道:“你以为那单泉芝没什么心眼儿么?正当他会轻易放人?马秀秀,我且问你,你被赶出翰林院,真就没去找单泉芝帮忙?”

    马秀秀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确是找过,不过单大人说工部管不到翰林院头上,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林客标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只听苏亦又道:“可笑,你还真就信了他?单泉芝这分明是知晓你的能力,就等着你走投无路了,才好轻而易举将你纳入他的门下,为戚党所用。”

    说罢,苏亦看向林客标:“想必你也懂了,那单泉芝早就计划好了,现在你还要拦我?”

    林客标只犹豫了那么一下,就见苏亦趁机把马秀秀拽上了马车,也不再等后面的陈勋他们,直接对车夫吩咐:“快走,去单府!”

    车夫不敢忤逆,一甩马鞭,马车就疾驰而去。

    马秀秀之前只听闻这太师苏亦权势滔天,身后更有皇帝撑腰,却哪里想得到苏亦竟敢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此时马车在大街上奔驰,她但见窗外景色飞逝,也不禁有些急了,使劲去掰苏亦抓着她的那只手:“喂!你疯了是不是?同在朝堂为官,你真要不顾情面抢人?”

    苏亦倒不怕她跳车,索性也就松开了手,他放松下来,抱着双臂望向窗外:“读书人的事能算抢吗?我这是讨要,苏立之亲自登门,还不够给她面子?”

    马秀秀哪管他强词夺理的说辞:“胡言乱语!你这样只会让单大人下不来台,沦为朝廷其他同僚的笑柄!更何况你考虑过我没有?进京后单大人帮过我许多,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他?”

    “你倒是挺会为别人考虑。”苏亦嗤笑一声,停顿了片刻后回头看向马秀秀,“但是你想过没有,就算你真入了单泉芝门下,又能做什么?从低阶的官吏做起,以单泉芝的能耐,顶天了也不过先让你进工部挂名,然后再慢慢往上爬。”

    马秀秀适时的闭嘴,继续听着苏亦的后续。

    苏亦突然伸出手,指尖在马秀秀的额头轻轻一点:“但你别忘了你想做什么,我猜单泉芝肯定还不知道你的目的吧。你不是想变革么?你觉得在单泉芝手下能做到什么程度?但你跟着我就不一样了,你可以借我的手,去把你的想法全部实现。”

    马秀秀闻言顿惊,下意识掩住檀口:“你认同我说的?!”

    苏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认同的是你那句话——只要是方向正确的变革,带来的必然是好结果。”

    “所以我愿意陪你试一试。”苏亦盯着脚尖,不由得又想起了樊翁的那封信。

    谈话间,马车已经抵达了单府门前,车夫识趣地去敲门了。

    苏亦先一步跳下马车,然后又转身朝马秀秀伸出手。

    马秀秀愣了一下,旋即一手蹑住长袍下摆,一手扶住苏亦,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苏亦打趣道:“太师亲自扶你,整个大闰都没几个人享受过这份殊荣。”

    “德性。”马秀秀啐了他一口。

    单府大门已经打开,门房走出来,车夫低声交代几句,说是太师到访,门房惊得连忙将府门大开,然后匆匆回去禀报了。

    “先进去吧。”不等主人迎接,苏亦领着马秀秀直接走进了单府。

    刚走进前院,就看到前厅有人匆匆赶来,正是单泉芝。

    单泉芝隔着甚远就看到苏亦身影,只是马秀秀一身男装,反倒是一时没认出来,只见单泉芝小跑着迎了上来:“不知是太师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苏亦拱了拱手算是回礼,不待说话,那单泉芝把目光落到了苏亦身后的马秀秀身上,顿时就变了脸色:“马——马秀秀?!”

    单泉芝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全身上下都不好了,苏亦却浑不在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一开口就说:“单大人别来无恙,今日并无他事,只是来向单大人道声谢。”

    “道谢?道什么谢?”单泉芝看到苏亦身后的人居然是马秀秀后,整个脑子都是乱的,一听苏亦开口,更想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马秀秀低着头不敢出声,更不敢去与单泉芝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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