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看着他握着她手的手，在床边坐下了。
“喝了多少？”她轻声说，“以后要少喝啊，谁还灌你酒？”
灯光柔和，他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盯着她红润的脸。
“你见过喻二了？”他眯着眼，突然说话，声音沉沉。
“谁是喻二？”她说。
“你不认识喻二？”
“喻二是谁？”
面前的女人有些疑惑，男人却没有说话了。他松开了她的手，闭上了眼睛。
“好好睡觉，我去看下Alex。”她又伸手，轻轻捻了捻他的被子，声音轻轻的，“晚上要是不舒服了，再叫我。”
她准备起身，男人却突然再次伸手，抓住她的手。一个趔趄，她倒在了他的胸膛上，发丝披散，也撒落在他的胸膛。
她没有说话了，只是慢慢的拥抱住了他。
他的心脏就在胸腔里，噗通，噗通。
发丝包裹着她和他。
过了很久。
“我要去看Alex啦。”她再次说话，慢慢的起了身，说话的气流拂过薄被。
男人这回没有再拦着她。他睁开眼睛看着她——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他拿起手心的手串儿，慢慢的，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是送给我了呀？”女人举着手任由他施为，笑了起来。
男人没有说话。他闭着眼睛，只是皱着眉，挥挥手让她走。
“那我走了。”她笑。
站在床边，她抬手闻了闻手腕的串儿，又低头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好睡。”
脚步声轻轻响起，越来越远。
咔哒。
门关上了。
女人走过了暖廊。
咔哒。
门打开了。
又是轻轻的脚步声。
停留了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近。
“回来了？”她的身影出现的时候，男人轻笑的声音响起，“Alex怎么样？”
“挺好的。”女人上床，抱住了他，带着一丝冷气。
手腕上已经空空如也。
“还以为你要很久。”男人抱住了她的背，轻声笑。
“怎么可能？”女人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我还是要陪你的。”
22.先生现在要见您
22.
过了一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中午林素起了床，何总已经去归墟了，周先生也不在。一个人吃完早餐加午餐，她拿着手机开始给所里打电话。最近来所里找她的人越发的多了，都说是想见“林总”。林素渐渐也品过味来。“林总生完孩子不常来公司”——这是她让所里回的，自然是不见的。如果对方是想谈业务，“项目经理张总”也可以代理。奇怪的是，尽管她态度不太热情，这些公司——这家汽车配件公司，那家食品公司什么的，到底是来了一些业务，搞得事务所的淡季也越发的忙了。
而所里的公用秘书小赵，如今简直已经快成了她的个人专属秘书。
“小赵你去找王律师这两天帮我草拟一份合伙协议，”
这个手串吧，挂脖子上又太长，也不好看；绕到手腕上吧，三周太松，四周又太紧。掂一掂，还有些沉。Alex就在旁边蹬腿儿，林素把昨天周先生给她的珠子拎起来眯着眼睛看，“我和两个朋友要合伙开个餐厅，你先去拟一份给我。”
“林姐你要开餐厅啊？”
那边小赵接了活儿就咋呼呼的，显然还没有学会秘书的自我修养。
“嗯。”林素嗯了一声，旁边Alex小腿蹬了一下，握着拳头也啊了一声。
林素笑了起来，扭头握了握他的小脚。她这么辛苦，其实也是给这个小家伙挣老婆本儿来着。
“开什么餐厅啊？”那边小赵还在问。
“Z菜餐厅。”握了握Alex的小腿，林素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再去查一下开餐厅要什么手续，”
要搞就搞正规，
“先去注册个餐饮公司，”反正都是让他们去做，“什么手续什么的，先了解清楚。”
“诶！”小赵脆生生的答。其实这活儿和事务所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可是小赵也答应得兴致勃勃，这段时间林素喜欢吩咐她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挂了电话，林素又看了看手机。
诸事不忙。
学姐又在和她说去汉城的事情，说最近要投什么晶元体，问她有没有兴趣去汉城一起看，看起来是真的喜欢她；协会的群里协会秘书也发了很多照片，林素挨个点开看，居然还有她的几张独照和合影。念头一转，她又转给了小赵，让小赵更新一下事务所的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
这天晚上，周先生没有再过来。
三天，一晃而过。
“中午真的不用我陪你？”
“算啦，不要。”
“晚上要找我，就给我打电话。”
“好啦。”
蒙娜丽莎今天约了何总看马，早上十点过，林素抱着何总依依惜别。按照惯例，今天她该陪周先生了。可周先生一般都是晚上才会找她——李秘书大约下午两点左右也会给她打电话。
所以，接下来，是她的自由活动时间。
时间充裕，林素一点也不急。
看着何总的车离开了，林素先慢悠悠的在屋里晃了一圈。老在屋里闷着也不行，学姐还约她出去做Spa。正准备开车出去，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李秘书。
咦这才十一点而已，李秘书就打她电话，很早哦。
“hello？”把电话接了起来，她站在车边笑，还说的是英文。
手腕上那串刚得到的檀木串儿松松的环绕了三圈，和她今天松木色的半身长裙其实还很搭。
淑女风。
“林小姐。”那边是李秘书的声音，似乎没有笑意，“您现在在哪里？我现在来接您。”
“怎么？”林素拉开了车门，挑了挑眉。
今天明明还这么早啊？她还有约会的。
“先生现在要见您。”
李秘书什么也没说，声音却似乎带了一丝急迫，他咬重了“现在”两个字，“他有话和您说。我现在来接您。”
23.发骚了不知道来找我？
23.
哎，大中午的，见什么见？
应酬应完了吗？会开完了吗？政策合适了吗？不好好上班，还找她吃饭。人家和王姐约了Spa，搞得现在都去不了了呀。
林素坐在来接她的车上，还在玩着手上的串儿。和周先生待久了，她也懂了一些串圈的材质。周先生给她的这串儿是檀木串儿，本身没什么香味，大概是和其他串儿下一起放久了，不过带了一些微微的檀木香。周先生还有金丝楠木的串儿，还有什么小叶紫檀串儿，串串漂亮，串串不一样。
她其实也喜欢金丝楠木的，黄金丝线发着亮光，就像是猫眼，很漂亮，把玩起来也很有乐趣。
李秘书就坐在车子前排，看了看后排玩着手串的她，欲言又止，似乎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李秘书？”林素把手串儿绕回手腕上，问的大大方方。
难得李秘书还有叹气的时候。要是他有什么心事——也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谋参谋啊。
“……没事。哎。”
说是没事，可是李秘书又叹了一口气。
看了他一眼，林素没再管他。
他不想说，林素表示也逼不了他。
今天的车子停到了文雅大厦。
这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往事。
“周先生在这里？”
心里一个咯噔，下了车林素径直往不起眼的小房子里面走。李秘书跟在后面，低声嗯了一声。
“会客？”先下楼，她扭头问。
“哎。”跟着下楼的李秘书看了看她，居然又叹了一口气。
“没客。”
上楼，打开电梯。跟着进了电梯，他终于开口，“先生正等着您呢。”
“他找我有事？”林素这次终于发现了什么异常。一路叹气的李秘书，奇怪的见面地点——这种地方见面，她总是感觉有些许的正式过度了。
会是什么事？
四楼转瞬即到。
叮。
电梯门开了。
嶙峋怪石已在眼前。
红色题字。
流水潺潺，白雾缭绕。
熟悉的两个字：仁信。
李秘书就在电梯门口止了步，似乎不想再进去。他只是指了指路，“林小姐你自己进去吧。”
“那周先生呢？”
“您进去找一下就知道了。”
这其实是她第二次来这里。林素看了一眼奇怪的李秘书——他什么都没说，可是好像已经透露了很多信息——迈步往里面走去。
走廊深深。
会客室，走廊，题字，沙发，汤池，她都见过。她甚至还经过了上次的面试室其实就是按摩房？！往事不堪回首。吸了一口气她继续往里面走，这里温度偏低，还有些微微的凉意。走廊曲折反复，又如同迷宫。
又走了一段路，在一间日式的茶房里，她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周先生您找我呀。”
装不来日子人的小碎步，脱了鞋子她一步迈了进去。男人正靠在椅子上，眯眼看着面前的平板。手边一串珠儿，一壶清茶。
听见她的声音，他抬头看她，脸色阴沉。
盯了她几秒钟——视线下落，又落在了她系着沉香串的左手手腕上。
白白的胳膊，檀木色的珠儿。
“在看什么？”
周先生居然还看片？林素笑了起来，自己凑了过去。
屏幕上的画面好似监控，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头皮一炸！
有人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屏幕画面是从天花板的俯视，有一种偷窥的隐秘。一男一女坐在中间，白衬衫的男人，红裙的女人，小碎花的桌布，百合～～水果！！
“呃——啊！”
女人站在屏幕前面，看着屏幕里已经凑到一堆的两个人，头发竖立！
怪不得李秘书那个眼神看她？！
房间针落可闻。
女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似乎还有人眯眼盯着她。
屏幕里的身影还在挪动。屏幕里的红裙女人笑意吟吟的主动捻起来一颗葡萄，伸向了对面。
屏幕里的男人就着她的手指，含住了这颗葡萄。
缠绵悱恻。
屏幕面前的男人胸膛起伏，慢慢伸手，去拿桌子上的串儿。
“啊！”女人突然才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
“我想起来我有点事——”
男人眯眼看着她，已经拿住了串儿，指头卡白。
“周先生你听我解释！”脑门一激荡，上前一步她双手握住了他拿着串的青筋毕露的拳头，“我和南总就是谈生意——”
“谈什么生意要喂葡萄！”
“谈什么生意要坐大腿！”
画面一转，屏幕里男人的手已经放在了女人的屁股上，男人脸色铁青，沉声怒喝，扬手要摔手里的珠子！却被女人死死的握住了拳头，他转身盯着她，脸色阴沉，“林素你是不是自己犯贱？！”
“我不是——”
“那你就是发骚？”
“周先生你干嘛这么说我？！”女人握着他沉沉的拳头，脸色因为他的用词又怒又红，“我就是谈生意！”
手一甩，她丢开他的拳头一甩，眼泪润了出来一颗，“我骚不骚你还不知道？！”
男人这回沉默了。
他沉着脸坐在椅子上，胸膛起伏，脸色阴沉，手指掐着珠串儿，卡出了白。
骚。
金玉桃花——
他才不信什么江湖道士。
敢来骗他。
“我也愿意——”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