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色浸透青阳镇时，林寒正踮脚擦拭着铁匠铺墙上的第三十七把横刀。

    刀刃映出七岁孩童沾着煤灰的脸，后院梧桐树上的蝉鸣裹着锻铁声传来，父亲林铁山赤裸的脊背在熔炉火光中起伏，火星溅落在淬火池里腾起青烟。

    戌时的第五声暮鼓刚响到半截，铁锤突然砸偏了。

    "铛——"半成型的剑胚斜飞出去，在青石板上划出火星。

    林寒转头看见父亲的手掌按在风箱把手上，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

    淬火池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三片血色花瓣顺着门缝飘入，落在水面化作猩红雾气。

    林铁山猛地转身，刀疤在跳动的火光中扭曲，突然暴喝："带小寒去地窖！

    "母亲撞开布帘冲来时围裙还沾着面粉，她拽过林寒的瞬间，十二道弯刀寒光劈碎三寸厚的榆木门板。

    玄铁面具泛着幽蓝冷光，刀刃卷起的霜气将空中火星冻成冰晶，叮叮当当砸在青石板上。

    林铁山抡起烧红的铁链，赤红真气如熔岩喷涌，铁链缠住三名黑衣人脖颈时，皮肉焦糊味混着冰碴崩裂声在屋内炸开。

    "进去！

    "母亲把林寒塞进地窖的动作突然僵住，男孩从门缝看见冰锥穿透她胸膛，绽开的冰花染着血珠坠落，在青石板上碎成猩红的星芒。

    林铁山暴吼着撞进刀光，烧红的铁钎捅穿黑衣人咽喉，熔岩真气将尸体烧成焦炭。

    "林家不该守着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豁耳黑衣人踢翻淬火池，血水泼在墙上显出"血衣"二字。

    林寒的瞳孔猛地收缩——此人右耳缺失的豁口，正是三日前来订制马具的客商。

    父亲突然抓住他衣襟，熔炉里飞出的青铜残片烙进孩童胸口，青烟裹着焦味弥漫，灼烧声混着犬吠刺破雨幕。

    林寒在泥浆里翻滚着撞开后窗，怀中《山河志异》跌进血泊，浸透的书页恰好摊开在"血衣现，妖花开"的段落。

    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