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顾黎风的手渐渐用力，柳芷璇快要窒息了，她的脸涨得通红。

    萧府的下人见到如此，赶紧持刀进入围住顾黎风。

    顾黎风全然不怕，柳芷璇已经翻着白眼快要晕过去了。

    突然团宝摇摇晃晃进来了。

    “顾叔叔，抱抱。”

    奶声奶气的团宝一下子就把顾黎风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他不由得放开了手，柳芷璇瘫软在地上直咳嗽。

    “团宝，顾叔叔有事，先走了。”

    顾黎风终究不忍心，不愿意当着孩子杀人。他没有接住团宝伸出来的手，拔腿就走。

    回到顾府，顾黎风气得打断好几个练武的树桩，以此发泄胸中的气愤。

    多少年了，他都视柳芷璇为心中的唯一。

    自从父母战死，他在江家住了两年，那时候的他，过得谨慎小心，不敢抬头看人，不敢大声说话，活在别人的屋檐下，半点都不自由。

    他最喜欢的就是和我在一起，因为我会拉着他一起玩，放纸鸢，捉河虾，玩泥巴……

    我很喜欢玉兰花，他会在春天的风里等候第一朵玉兰花开，然后摘下来送我。

    我喜欢吃花生酥，他只要有零钱，就会跑去西街的香澜阁给我买糕点。

    后来，爷爷奶奶来了，把他给带走了。

    我和他见面的次数就少了，但是他依然会怀念江星禾这个名字，这个倔强而又勇敢的女孩。

    记得十三岁那年，他一次外出遇见了柳芷璇，她身体娇小而柔弱，仿佛一捏就碎，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清澈和纯真。

    当时她差点掉入河中，是被他给救起来的。

    后来柳芷璇的一颦一笑都入了他的心，他做梦都梦到她。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江星禾的名字渐渐陌生了，他嘴上心里念的都是柳芷璇。

    他深刻地判断，他对江星禾只有兄妹之情，而对柳芷璇才是男女之爱。

    后来，他从军，立功，被皇上赏识，一步步做到了御林军总管的位置。

    他也一步步守护着柳芷璇，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包括合理和不合理的，甚至不合法的。

    可是如今，他才知道自己就是个笑话。

    在柳芷璇心里，他只是一个工具人，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

    江家可是对他有恩的呀，可是为了她，他还是下手了。

    记得江老爷子死的时候，他看到了顾黎风的脸，当时他震惊得死不瞑目。

    可能就是这点悲悯，他放过了江星禾。

    他不知道，其实他心里有我，他根本下不了手，可是当他知道这个事实时，已经太迟了。

    我已经“死”了，依然死在他的命令，加上柳芷璇的手里。

    和五年前没有什么区别。

    顾黎风越想越是难过，他抽出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可是下不了手。

    他没用勇气自杀来陪我，他只能恨恨地把屋子所有的东西都砍了。

    宋太医来了，他看着顾黎风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喝酒时，他不禁摇了摇头叹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宋太医把他的酒壶夺了过来。

    顾黎风抬眼看了一下他。

    “老宋，我后悔了……”

    宋太医瞪了他一眼，但是又不忍心收回了凌厉。

    “后悔也没用了，人死不能复生！”

    “我不是没提醒过你，柳芷璇为你做过什么，江星禾又为你做了什么。”

    “但凡有点良知的，都一清二楚，包括你府邸的下人，他们的眼睛都比你明亮。”

    宋太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顾黎风的肩膀。

    “算了，还是要朝前看。”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是偷偷出来的，太医院的柯太医已经告老还乡了，明太医已经死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下一个。”

    “也许这次碰面后，下一次你见我，我就躺在土里了。”

    “既然没动你，估计还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尽量明哲保身吧。”

    顾黎风猛然抬头看他。

    “你想退?还是?”

    宋太医摇了摇头。

    “柯太医最聪明，他能全身而退是算准了时机。我估计难了，太子执意要留我暂管太医院。”

    “以后生死未卜，但是我知道，最后我肯定是背锅的。”

    “你现在这样也好，趁着家里出事，不要再趟这个浑水了。”

    宋太医似乎是在临终告别，他自己也喝了不少酒。

    两个好友最后醉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