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样想着时,浴室门被人推开。
我一回头,映入眼帘的就是我爸那张怒目圆睁的脸。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
那根时常在我噩梦中出现,沾着盐水的细竹条已经抽在我身上。
林嫌,你长本事了,竟然敢教唆你弟弟代替你躲在行李箱逃票,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
嘶——
我光着身子,被抽得皮开肉绽。
狼狈得像只老鼠一样四处乱窜。
卑微求饶。
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爸早就抽红了眼。
他加重手中的力道。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叫你不听话,叫你自私自利,叫你不爱护你弟弟!
我弟弟在一旁拍手助威。
好好好,打得好。活该,这死丫头就是该打。
瞬间,往日里被爸爸殴打的一幕幕,全部在脑海中闪过。
最后的画面,是前世我爸踹在我冰冷尸体上,将我踢下楼梯,伪造我意外身亡。
为什么把我的生命看得如此卑贱?
我彻底忍不住了。
把开水阀拧到最大,拿着开水喷头对准我爸的脸喷射。
七八十度的开水将我爸烫得嗷嗷直叫。
我趁此拿上衣服逃出去。
出门时对上我妈的脸,我只觉得异常难堪。
对我妈的最后一丝期待彻底消散。
我不知道我妈在我爸背后怎么渲染我的。
但剥开那层对亲情渴望的迷雾。
我看清了许多。
其实,我妈和我爸自始至终都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每当我不懂事、不听我妈的话时。
我爸当晚总能莫名其妙将我打个半死。
以前我只以为我爸单纯是厌恶我,把生活的不如意发泄在我身上。
现在,我想通了。
没有我妈的添油加醋,我爸怎么能把自己的亲骨肉往死里打呢?
至于我妈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非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每当我爸打我一巴掌。
我妈就给我颗甜枣。
好让我记着她的好,给整个家当牛做马一辈子。
我跑回自己房间,将门反锁。
外面,我爸还在使劲砸门咆哮。
林嫌,你个白眼狼,敢拿开水烫你老子,没见过你这么狼心狗肺的!
我把简陋的书桌推到门后,不吱声。
冷静过后,我才想起。
自己不过是个小学生。
连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
不能和我爸妈正面硬钢,否则,我会死得很惨。
但同样,重活一世,我绝不会再任人摆布,燃烧自己的生命,为弟弟照亮。
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我爸砸累了。
临走时不忘放了句狠话:林嫌,你给我等着,看老子明天不扒了你的皮!
我妈开始敲我的门。
林嫌,你睡了吗?给妈妈开门啊。
听着我妈故作担忧的语气,我只觉得讽刺,并没有搭理。
门外,我妈又连敲了几次。
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准备跟着他们一起回老家。
我继续待在这个出租屋,爸妈根本不可能为了我多交一个月的水电费,更不会有多余的钱给我买饭。
我弟也早早就起来了。
期待又兴奋地打开行李箱。
我大口呼吸新鲜氧气,死死盯着这个行李箱。
就是它让我丧失了短暂、鲜活的生命。
这一世,该轮到我这便宜弟弟经历那种孤立无援、绝望到窒息的感觉了。
我屏息看着我弟一点点接近行李箱。
心跳如擂。
谁知,就在这时……
我后背猛地被人一踹,竟直直摔进行李箱。
头被撞得眼冒金星。
我爸边将我的双手捆起,嘴里塞上臭袜子,边恶狠狠骂:
林嫌,昨天敢对你老子动手,今天老子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眼睁睁看着从拉链透过的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我爸将密码锁锁上。
我忍不住冒出泪花,内心哀鸣。
难道我又要重复上一世的悲剧?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救世主般的声音。
不许动,我们是这块片区的民警,有人举报你们虐童!
顿时,我内心升腾起巨大希望。
我听见帽子叔叔严肃地对我爸妈道。
有人说听到你们昨晚虐待自己的孩子,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听到这,我心中竟然隐秘地升起了一丝快感。
不知道警察叔叔发现被绑在行李箱中,伤痕累累的我,爸妈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