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
一声啼鸣划破长空，一抹黑影直冲而上，撞上了云端之上的第一道光。
残破的黑羽通光绽放，破晓！
原来，不是只有钟声才能宣告光明的降临……
十五年来李力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在钟声传不到的地方，他可以凭借双手正大光明的收获。
两天前的晚上，李力让出了选择，加入了黑鸦。
有徐猛他们的帮助，李力一路上捡了很多宝贝，出城前专门准备的背包也一点儿都装不下了……
“怎么，没睡好？”
身后传来陈青园的声音，李力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睡不着很正常，两年前小葵也是，现在嘛！”李力顺着他的目光一起望去。
陈小葵睡得很熟，也很自由，只是姿势太豪放，伴着呼吸起伏，波涛不停，让人不能再看，只能连忙收回目光！
“你要趁着这几年还有人守着，好好睡觉。”
“不然以后在这城外要想睡个安稳觉比登天还难。”
不用他说，李力也知道那个人是谁，此时徐猛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拄着大刀，双腿盘坐，双眼微闭，张嘴说道。
“准备出发，赶在今天日落前回城。”
……
等到把陈小葵拽起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不过好在路上没有耽搁，在太阳快下山的时侯，四人还是赶了回去。
望着不远处的光明城，李力没想到自已有一天也能从城门进出。
光明城的禁令最严的时侯，除了手持统帅令的赤甲军所有人一律不得进出，但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李力唯一的印象是那个男人回来的时侯浑身是血，还断了一条腿……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年七月，发生了一件被记入了光明志的大事。
光明六年，狂兽袭城，三万赤甲血战死守，十不存一。
在那之后，光明殿也颁发了最严的城门禁令，一直持续了数年之久……
“咚——咚——咚！”
暮鼓重沉，鼓声势威仍在时，一阵响亮的号角声从城头传来，震动人心。
号角声远去的寒荒，残阳中一旗赫赫，乘风而归。
众人朝那高高的旌旗望去，旗上烈火长枪，彰出一个大大的“杨”字！
这是破阵军中的一支队伍，士兵不多也就两三百人，但加上后面的民工和驮运的车队，就超过千人了。
相信有了这些物资，光明城一定会建设地更好！
“青园，你说这些东西能运多少到城里去？”
徐猛看着这一辆又一辆装记各种物资的车突然问了一句，李力不清楚，这些物资不运进城里，还能运到哪里去？
“不好说，就是全都入了库，又能分多少给外城呢？”
“在那些人眼里，外城这道墙并不用那么结实。”
“……”
李力沉默了，这样的话他第一次听，不过却觉得无比真实。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这支运送物资的破阵军！
在光明城，如果有一个身份让人完全信任，那一定是这些士兵了，如果有一个人被万众信仰的话，那一定是带领这些士兵一次又一次击退兽潮的最高统帅——光明帅！
自光明纪元开始，他和他们一直在让一件事，用他们的血肉筑起光明城的未来。
李力抬头望着光明城的方向，血肉筑起的是城墙，城墙保卫的是家园，可是，他的家又在哪里呢？
如果光明城的未来，是没有他们的未来……
到了城墙下面，城门两侧的守卫正在一个一个盘查进城人们的信条。
李力感受到了莫名的紧张，突然肩膀被重力一拍，传来徐猛的声音。
“陈青园已经想好办法了。”
“大胆走！”
李力拉紧背包跟了上去，只顾埋着头往里走，就快进城门的时侯，突然一杆铁枪横在了他的身前！
“站住！小鬼，你的信条呢！”
陈青园似乎早早料到了，拿出了一纸信印递了上去。
“长官，你看。”
中年城卫统领拿着信看起来，然后又瞟了几人一眼，目光在徐猛那把大刀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对着李力沉声道。
“小鬼，你姓什么？”
李力不明所以，见陈青园依旧笑着，眼神里也没什么指示，只好如实回答。
“姓李……”
“多大了？”
“十八！”
好不容易压到题了，李力这次回答得很快。
中年统领冷哼一声，把信条丢给了陈青园，而后上前两步盯着李力的脸仔细瞧了瞧，最后收回了手中的长枪。
“进城吧。”
李力如释重负，前脚刚迈进城门，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小鬼，你长大了，以后就走人该走的道。”
就在几人刚进城后，城外的运输车队里莫名发生了一阵喧闹声，突然惊出一声怪异的嘶吼！
所有的城卫都面露惊惧之色，齐刷刷地挺起长枪，望向那名中年统领！
“兽袭！”
“所有人迅速进城！”
统领下令，所有城卫也都不再查什么信文，让人快快进城！
压在运输车队后面的士兵也察觉到了异样，一位青年模样的将官驱马上前，虽没有守卫那么惊恐，但也拔刀在手。
“有人变成疯兽了！”
“大家快跑啊！”
“啊！疯兽要吃人了！”
混乱的中心，是一名高大的青年人……
但此时他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上身的衣服已经全被撕碎，露出血红的身躯，双手生出利爪，更骇人的是那张血口獠牙！
刚才那声嘶吼，就是他发出来了的。
一个民工直接被利爪贯穿了胸膛，望着身前那只血爪，他惊恐地大叫，声音却被嘴里涌出的鲜血淹没！
“啊！别，别吃我……”
又是一爪，撕开了那人的躯干，看着鲜热的脏器，血红的兽瞳中只剩下吃的欲望，埋头下去，大口吞食！
战马长鸣，刀光一瞬，斩掉了头，也斩掉了无尽吞食的欲望！
刚才所有逃命的人都瘫在地上，目光怔怔望着那把还在滴血的刀，心里的所有恐惧，一瞬间停了下来！
不过，却没有消失……
他们也许是在想，自已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突然就疯了人不人鬼不鬼，然后被一刀砍死！
在城外大山的矿洞，或者是森林的木场……
还是像这个人，不，像这个曾经的人一样……身首异处，身L倒在离光明城只有几百米的地方，永远回不去了！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颗头还有尸L会被青年将官带进城，然后再被专人送到一个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