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着朴素,面带愁苦的妇女,正蜷缩的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耳边的手机时而传来男人的咆哮,让她愈发的唯唯诺诺。
“李…李金花!你现在…立马从医院滚回来,耽误了…老子吃早饭,我特么就打死你!”
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还有些囫囵不清,显然喝了不少的酒。
“当家的,小梅…小梅还在医院躺着,我…”
女人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粗暴的打断。
“你管那个赔钱货干什么!都成瘫子了,你还要养她一辈子!!”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让那瘫子自生自灭去…”
男人的声音愈发的不耐,后边骂骂咧咧的话已经听不清。
“我…当家的,我求你了!再给梅梅治治吧!那个钱…”女人面色凄苦,声音带着哭腔。
“什么钱不钱!那三十万是刘家赔给老子的!养那个赔钱货几年,那都是老子应得的!”
“还敢找我要钱,等特么回来,我一定抽死你!”男人恶狠狠的声音听着令人心颤,显然对于家暴是常有的事。
也就在这时,电话那边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喊声,显然是被男人的声音给吓醒了。
“当家的!我求求你了,再给我…”
“滚!!”
嘟~嘟~嘟~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女人陷入呆滞,而后便是绝望。
“呜呜呜~”
“梅梅…是妈没用,是妈对不起你!”
女人拼命捂着嘴,想要压抑住自已的哭泣声。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这寂静的夜里,仅仅只有一墙的阻隔,如何能挡住那咆哮的声音,方才的一切。都被病房内的女孩听的清清楚楚。
病房内
浑身裹记纱布的少女,已经看不清面容,唯独留下一双漂亮乌黑的眼睛露在外面。但此刻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任何光亮,只剩下麻木,绝望,以及空洞。
……
翌日清晨
因为这两天买卖好,罗父特地赶了个大早,可等他到了才发现,自家粮油店的卷闸早就开了。
“阿正,这两天店里生意忙,我爸他腰又不好,今天就辛苦你了。”
“嘿嘿!放心吧诚哥!我算数虽然不好,可有的是力气,今天店里的活都交给我。”
“对了阿正,这两百块钱你拿着,等我…”
“诚哥!你这是干什么!这钱我不能要!”
“诶!让你拿你就拿着!”
……
就在两人拉扯之际,罗父走了进来
“爸!今天怎么这么早来了!”
“老罗叔!”
罗建国点点头,目光落在罗诚跟前的半大小子身上。
这孩子他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悉,小名叫阿正,也是个苦命的娃,自幼父母双亡,奶奶养到他十岁也不幸撒手人寰。
从那以后,小阿正就不再上学,靠着捡废品养活自已,好在平日里街坊邻居对他多有照应,健健康康长到十六岁,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阿正虽然身世凄惨,却是个吃苦耐劳,品性善良的好孩子,平日帮街坊邻居干活也不肯收钱,用他的话说,这都是他应该干的,能管顿饭吃已经很开心了。
“你诚哥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你也不小了,过两年就该娶媳妇了,没钱怎么成!”说着,罗父直接上前把两张红钞塞到阿正口袋里。
“长者赐,不可辞!更何况这是你应得的!”罗建国表情严肃。
“呢…谢谢老罗叔!”
阿正眼看推脱不过,只得收下,有些不好意思的他,赶紧在店里忙活起来。
“你今天要出门?”
罗父扭头打量着罗诚,总觉得自已这平平无奇的儿子,今天突然顺眼了许多,貌似变帅了。
“额…是”罗诚轻咳一声,他确实还没编好理由。
罗父这时突然意识到什么,掏出身上的钱包。
“没事,你不用说了,我都懂!”
“身上钱带的够不够,我这里还有两千你先拿着。”说着就要往罗诚兜里塞。
“够了!够了!额…不是!”罗诚瞬间无语住,自已老爹绝对是误会什么了。
“劳资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什么是不是的!你赶紧给我滚蛋,今晚不许回来!”
说着,罗诚已经被自已老爹踹了出去。
“这…这都些什么事啊!”
望着店里已经忙活开的两人,罗诚一整个无语住,最后只得摇头苦笑离开。
“老罗叔,诚哥这是去干嘛?为啥不让他晚上回来?”
正忙碌着给货架补货的阿正,此时望了过来,眼里写记了好奇。
“你说他啊!他可能要…要变大人了!”罗父脸上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变大人?”阿正挠挠头,感觉头皮发痒,好像要长脑子。
他记得诚哥儿都大学毕业两三年了,还不算长大成人?
……
望犀山坐落于丘北县南部,海拔一千八百米,三面皆是陡峭山壁,唯独北面连接浮云山脉,被大片茂密的原始森林覆盖。
原本这望犀山也是个颇有名气的避暑胜地,但因为三年前的一场剧烈地动,引来落石当场砸死了七八个人,那惨烈的场景引来游客恐慌。
再加上后来,深夜山中会时不时传出的诡异嘶吼声。一时间谣言四起,都说是被砸死的冤魂变成了缚地灵,在寻找替身。
这也使得望犀山愈发衰败,除了某些不怕死的探险博主,几乎没人敢再去。
而距离望犀山脚下不足十几里的地方,还有个百十来户的村子,名叫祈灵村,村子略显破败,因为这里的青壮大多外出打工,只留下老人和部分孩子。
可就在今天,巨大的轰鸣声在村外道路上突然响起,一些胆大的孩童爬到房顶,好奇的望向外面,却看到了令他们终身难忘的场景。
十几辆巨型重卡一字排开,宛如一头头狰狞的钢铁巨兽,带给人巨大的视觉冲击感,水泥浇筑的路面,在着恐怖的重量下剧烈抖动,好似随时可能被碾碎一般。
“吸溜~”
“大头哥,你快看!好多大卡车啊!”
说话的是个五六岁的娃娃,浑身脏兮兮,鼻涕都挂到嘴边,他指着重卡离开的方向十分的兴奋。
而被他叫作大头哥的,也是个七八岁的瘦高孩子,身上衣服洗的虽然有些发白,却很干净,一双黝黑的眸子中,似乎隐藏着几分与年纪不符深邃。
对于小伙伴的嚷嚷,被叫让大头哥的孩子根本没有理会,而是迅速从屋顶爬下来,头也不回的朝着村里祠堂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