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向我争取了八天时间,说是要去山上给大姐家砍些柴火用,说大姐老是舍不得烧煤球;又说英子的床坏了需要修,不然英子容易让噩梦;想了想又告诉我庆虎儿的修理铺也需要他帮忙加固一下,不然挺不过雨季。我当然知道他是舍不得英子,问他八天时间够吗,毕竟这一趟远门时日不会太短。老刘只是咧嘴憨憨一笑“够了,寻闺女可是大事,耽搁不得。”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段里我便在村子里当起了“山大王”,想吃零食抽烟喝酒就去大姐家随便拿,饭点到了不用我开口隔壁的王大妈、村东头的李大爷,村西头的张大娘等等就会拉着我进屋吃饭,今天想吃鸡就去王大妈家里,明天想吃鹅就去张大娘家,要是都不想吃了就去山上把李大爷刚捉的野兔“拿”走就地生火。实在无聊了就随便找户人家叫上旺财去给老刘头儿放羊……
期间大姐也并无食言,给刘书裕送去了钱外带些烟酒,英子也果真没再“纠缠”刘蕊芯,每天只是远远的观望。而刘书裕见着我始终没给我一副好脸色,不过让我纳闷的是那晚过后姜燕竟本分了起来,也不再每天打扮花枝招展的早出晚归,而是换上了村姑打扮下地干起了农活,只不过她手法着实太烂,摘个豆角把藤蔓扯掉一大片,薅个萝卜硬是土里留半截手里拿半截,就连浇个地都能一脚深陷泥潭拔不出来。不禁惹得村民一阵嘲笑,她气的直跺脚索性一把扔掉手里的家伙什儿跑回了家里,之后除了接送女儿上下学再没见她出过门。
一晃时间也终于来到了六月底。
2016年7月1日
天气:晴
正在睡梦中的我被老刘叫醒,我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半左右。我知道老刘的心思,他怕天亮后英子的寸步不离让他犹豫,但他更明白闺女对于这个家庭的重要性,这才有了深夜的不辞而别。
夏季的清晨四点多钟太阳便会升起,村里的老人大多数也会在这个时侯闻着鸡叫起床,而此时老刘我俩走到庆虎儿修理铺门口时间已然来到了将近四点钟,老人们正处于将醒不醒的状态,为了避免制造出动静,我们一直推着车子走,出村子将近一公里才将两辆破车给打着火。
本想让老刘不要再骑摩托,直接坐我的面包车出发,而老刘则说“俺这摩托兰兰从小坐到大,上面还有她刚会写字时给俺写的名字嘞,就算到时侯他认不出俺来,也肯定认得这摩托车。”我顺着老刘手势看去,摩托车油箱部位用三种不通颜色的彩笔写着三个稚嫩的字:刘恨生。老刘笑着解释他其实叫刘根生,只是当时兰兰老是将这俩字混淆。名字部位被老刘用透明胶带粘了一层又一层,老刘将它们保护的很好,这么多年过去字迹依旧是清晰可见。
车子打着火后我才发现油箱不知什么时侯被庆虎儿给灌记了,村里没有加油站,不用想也知道他把自已摩托里的油倒腾给了我,不禁心想这小子真够意思,等哥们儿哪天发达了高低给你弄辆车开。
就这样两辆依旧很破的车子,一小一大,一前一后的顺着来时的路驶离了村庄。当再次行驶到那家小卖铺时第一缕阳光洒到了脸上,不一会儿便到达了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老刘建议去那棵树下歇会儿,又从包里拿出了之前英子给他的面包当让早饭,我也没拒绝,毕竟此时我的屁股颠的生疼。大概一二十分钟过后我们休整完毕,临走前我又去通样的位置撒了泡尿。
此时山林间蓝天白云与峰峦古树相映成趣,犹如一幅山水画,群峰云雾缭绕,让人宛若仙境。只是蓬莱的仙意也终究没能将深山中这渺小的苦难遮掩。本想抽根烟来舒缓一下情绪,谁知这破火机怎么也打不着火,一气之下将它重摔在地,伴随着“嘭”的声响,我这才骂骂咧咧的开车离去。
谁知刚拐了个弯儿身后便泛起了烟雾。这下完啦,放火烧山可是要牢底坐穿呐!
我急忙招呼上老刘返回救火,好在是虚惊一场,火势刚起并未扩大开来,在老刘我俩极力的抢救下很快也就蔫儿了下去。
我拿起一根还在冒着火星子的树杈终于也是抽上了烟。
刚抽两口便望见不远处闪烁着红蓝相间的灯光,一辆警车向着我们驶了过来。
出警这么快!不至于吧?
我急忙将树枝和烟扔到地上使出了吃奶的劲头踩灭。
……
警车上,一名警察探出头望向了我们“老刘,你过来一下。”老刘原本担忧的脸上立马露出了一抹欣喜“张警官,是不是俺闺女有着落啦!”
“不是这事……唉,你先跟我回家一趟,上车再说吧。”张警官欲言又止道。
隐隐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即在老刘的介绍后我也跟着坐上了警车,车上还有另外三名警察。
一路无言。
终于又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后,熟悉的村庄再一次显现在眼前。只是这警车的行进路线分明是大姐家的方向。
此时大姐家早已被村民围的水泄不通,老刘此时再也忍受不住,直接拉开车门冲进了人群中。
直到张警官拉响警笛,众人这才赶忙让出了条路。
只见此时大姐浑身是血,拿着菜刀一一扫过围观的村民,那模样已然近乎癫狂“你们这群狗男人,挨千刀的!没一个好东西!都给俺看清楚啦!以后谁再敢欺负俺妹子!再敢对她生啥歹念,这就是下场!俺真剁了他!”
说着又拿起菜刀将地上那摊血肉模糊的肉泥又是一阵乱剁。